虽然话是这么和蝙蝠侠等人说的, 实际上, 齐木并不是在意气用事。可能有些人忘记了，他十五岁的时候穿越来到这个世界, 遇到十五岁的克拉克，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了。他已经不是高中生的年纪——青春期什么的早就过去了，所以, 齐木自认为性格比过去沉稳了很多。

以为他只是因为在梦里被杀了几次，就跟克拉克赌气吗？

好吧, 他确实会……

不过这是……嗯，一部分，一小部分的原因而已, 另一大半的原因在于，他似乎想到了可以把克拉克的意识带出来的方法。

所以这次，齐木并没有立刻进入克拉克的梦境中，而是蹲在他的边上，看着他眼皮下面不断颤动的眼球，感受了一下他比之前活跃了好多的意识。

——大概差不多了吧。

因为四周都有监视的缘故，齐木干脆坐在地上, 把克拉克的上半身也支了起来, 用他宽厚的肩背帮自己挡住了一面的监视器, 然后——悄悄地把伪装成猫耳的抑制器拔起来了一点点。

随着他的年龄增长, 虽然超能力增长了很多，不过他自己控制起来不能说得心应手吧，至少比高中时候好很多了, 所以这次拔起抑制器并没有引起什么特殊的能量反应。齐木大概感受了一下拔下抑制器之后超能力的强度——虽然还不是完全解放，决定回去之后再升级一次抑制器，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克拉克身上。

‘把克拉克的意识在感知方面加强一些，然后增强一下他的灵魂和身体的紧密程度……对了，把防御力也增强，省得他下次再被这类的魔法攻击。’

齐木这么想着，然后……

‘算了，干脆把他的灵魂整体强化好了，再在他的脑袋外面套上一层壳，这样谁都进不去了。’

超能力就在齐木的一念之间发动，几乎一秒不到，就完成了对克拉克灵魂的“改造”。

至于所谓的“脑袋外面的一层壳”，当然不是指实际上的壳，而是和他的意识和外界隔离开来，这样之后不管哪个人想要影响这家伙的意识，都要先过了齐木的超能力这关才行。

不是他自夸，除了虚无缥缈的所谓世界意识——齐木更喜欢把它叫做“智障作者”，应该没什么人可以撼动才对。

“好了。”

齐木再次进入克拉克的脑海中：“接下来……该把你这家伙的意识拽出来了。”

……

齐木以灵魂的形态飘荡在克拉克的梦境上空。

这里是克拉克的脑海之中，不过是在梦境之外，所以他梦境里的那些设定并不会影响到齐木，证据就是……齐木在这里是可以用他的超能力的。

不过，要进入克拉克的梦境中就要穿过一层无形的屏障，只要穿过去，他立刻就会在那家伙的梦境中变成一个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结果嘛，就是地球被克拉克用各种不同的方法毁灭。而如果不穿过那层屏障，直接把克拉克的意识拖出来的话……

那他还进入克拉克的脑子干什么，直接在外面操作不就好了。

按理说，这是个两难的局面，然而齐木之前的每次都是毫不犹豫地进入到克拉克的梦境中，然后看着他毁灭世界，再重启梦境——这次却不一样。

他就这么飘在空中，双手抱胸，在克拉克的梦境里找到了他。

嗯？

有些出乎齐木意料的，克拉克这次并没有立刻在梦境的地球上大肆破坏，也没有亲手杀死亲人朋友——大概是因为灵魂被他加强了很多？齐木定位到克拉克，看他像是平常一样地，穿着那身红蓝的制服在人群之中降落。

不过人们的反应就很奇怪了，部分人在看到克拉克的时候立刻惊恐地躲到就近的房屋之中，还有些不受控制地浑身颤抖……不过这些都是少数，更多的人只是眼神往天空中一瞥就再也不看，眼神麻木。

哦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群人……数量不少的一群人，看上去简直是要把克拉克当做神崇拜一样，狂热地欢呼，激动落泪。虽然现实中不少被超人救过的人类就已经把他看作是降临在人间的新神了，不过齐木还是能看出来两者的不同。

简单来说，把超人当做是心灵寄托和xie教的差异。

齐木默默跟着克拉克的上面，看着他像是君主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在整个地球上空飞来飞去，还时不时降落在某些地方，就像是对待一个精美的收藏品一样，把地球握在手里把玩。

“这家伙……不会是以这种方式克制自己毁灭世界的欲望吧？”

齐木自言自语——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虽说克拉克中的魔法是不断重复自己最恐惧的噩梦，直到受不了自杀，不过他的意识本身就强大，所以每次毁灭世界之后都会重演一次，找寻新的生机。

……可以说，如果不是齐木来“捣乱”的话，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凭着自己的意志力醒过来了呢。

现在克拉克的灵魂强度被齐木给强行拔高了，虽然还没法自己直接从噩梦中醒过来，不过倒是似乎找到了跟地球和平共处的方法。

不过这方法……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啊。

齐木无言地看着克拉克把昔日的队友全都打了个半死，然后关进了孤独堡垒的地底牢笼之中。

——等到他醒过来之后，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只要想到克拉克到时候会有的复杂心情，齐木因为各种莫名其妙死法而感到有些不爽的心情瞬间飞扬了很多。

“谁？！”

就在这时候，漂浮在太空之中沉默俯瞰着地球的克拉克猛地一抬头，怒吼了一声：“谁在觊觎我的地球？”

喊出这句中二满满的话，他的身影诡异地在原地消失，下一秒，他居然冲破了自己梦境之外的那层无形屏障，出现在了齐木面前。

他一手掐住齐木的脖子，凑近：“是你？”

他并不是认出了齐木，只是在自问自答自己刚刚的问题而已。

齐木毫不反抗地被克拉克掐着脖子，一只手反而搭上了他的手腕，冷笑了一声：“抓住你了。”

加强他的灵魂力量，就是为了现在，让克拉克用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

“什么？”

克拉克一皱眉，正打算使力把这个窥探自己领土的家伙捏死，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啊”了一声。

“‘啊’什么，你想使劲就使劲啊。”

齐木对于现在的姿势毫不在意，对于克拉克逐渐加大的手劲也没什么反应——反正他的超能力还在，就不可能被杀死，而且他说话都不用声带，克拉克爱掐他的脖子就给他掐呗。

反而是克拉克自己，像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一样，立刻想要把手缩回去，不过齐木完全没给他那个机会，直接攥住他的手腕。

“怎么，对我有点印象？”

现在把他的意识直接带出去其实就好了，不过见克拉克的反应不太对，齐木倒是不着急了。

听了齐木的问话，克拉克眼中的红光渐渐褪去，清醒了一点——不过，清醒的角度似乎有些问题：“你……你不是死了吗？”

“哈？”

“你应该两年前就死在我的手下才对……”克拉克低声说，“明明，说过会阻止我的，但是你居然死在了我的手里……”

“你给我等一下。”

齐木用空闲的那只手竖在克拉克面前，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好意思，那都是你臆想中的，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真的？”

克拉克眼中依旧充满了怀疑，似乎是把面前的齐木当做是幽灵……或者自己的幻觉之类的了。

“当然，你要试着用你的热视线烤一下我吗？”

克拉克这回很快摇头：“我不想伤害你。”

齐木无语了一下，这种被知根知底的人当做易碎品一样对待的经历……当然不会让他感动，只会让他觉得很不爽而已。

“你可以随便伤害我，能伤到我一点算我输。”

克拉克依然摇头。

“放心，我很强。”齐木继续鼓动他，打算等克拉克真的出手，就可以愉快地反揍他一顿了。

“你很强？”

谁知道，听到齐木的话，克拉克像是被打开了什么脑海中的开关一样，略有些恍惚地重复了一遍。

“喂，你怎么回事？”

克拉克甩了甩头：“我好像……”他环顾四周了一圈，再看向齐木，如梦初醒一般——好吧，不是“一般”，事实就是如此，“做了些不太好的梦啊。”

“果然，凭着你自己的意志力醒过来了啊。”

齐木嘴角提了提，这次伸出了手：“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出去？”

克拉克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一个微笑。

……

和担心他的队友们打过了招呼，顺便解释了一番齐木的情况——“我的朋友，实力很强大，不过不喜欢暴露在公众面前，所以不会成为超级英雄……当然，超级反派更不可能了”，克拉克就飞快地逃离了充满好奇的……指的是闪电侠等，和充满探究的……主要指的是蝙蝠侠，这些队友，和早就自己瞬移回到他们公寓里的齐木碰面。

“谢谢你把我带回来。”

他换上了居家的衣服，指了指自己的头脑：“还有……加强我的灵魂力量。”

“嗯。”

齐木毫不客气地点头，一点都没假客气地说什么“不用谢”之类的——虽然可能是做了多余的事，不过既然克拉克自己不介意，他就不管那么多了。

这时候，他已经听不到克拉克的心音了。

——所以说，未来那个超人免疫读心果然是因为他吧。

这点齐木早就猜到了，他之前还想过要不要改变一下这一现实试一试……不过——算了，无所谓了。反正不客气地说，他和克拉克现在很熟，非常熟，熟到他就算听不到这家伙的心音，也能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比如现在……这个道德感高得过分的家伙一定是在为自己梦境中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怕和愧疚。

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是中了魔法，又不是他自己心里想要这么做。

齐木当然不会这么安慰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不过，见克拉克一副发呆的样子，他本想要回到自己房间的脚步停了下来，走回到了克拉克面前。

“说起来……”

“嗯？”

克拉克抬头，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这次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啊。”

默契是双方的，克拉克也是大致猜出了齐木的想法，无奈地笑了一声：“当然。”

“这份麻烦比帮你伪装成超人还大好多，所以……”齐木在空中画了个小圆，又画了个大大的圆，接着说，“被我打出银河系，或者……欠我一千份咖啡果冻，你选哪个？”

“我知道了。”

面对齐木这种……得理不饶人的要求，克拉克却是耸了耸肩，轻快地笑了：“一千份，我会记住的。无论你什么时候想吃，我都会帮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