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在想什么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到来。
直到奈奈和艾琳已走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少女才反应过来。
“你们来了。”
奈奈昂起脑袋,歪着头看着她。
“在想什么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艾琳和奈奈双双跟上,绕过转角,向前走了三十米,就看到安置在尽头的一栋低矮的房屋。
从兜里掏出钥匙,咔嚓打开房门,走进小屋后,奈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里面堆积如山的纸质文件。
“这就是工作的地方。”
露比说着用脚踢开地板上的杂物,从书桌后掏出两个板凳。
“坐。”
奈奈和艾琳面面相觑,见屋子里实在没有下脚的地方,索性把板凳放在了外面。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往那一坐,简直像两个听课的学生。
露比却没觉得不对,又从桌底拿了纸杯,看着奈奈。
“喝水吗?”
“嗯嗯。”
奈奈狂点头,艾琳也在旁边举起手。
“帮我也带一杯。”
结果露比一点不给她留情面。
“自己去接。”
“待遇怎么差了这么多!”
艾琳哭笑不得。
等两人端着水杯出屋时,露比手里也拿上一只板凳,啪的放在奈奈对面,然后一屁股坐上去,开始盯着奈奈,看的她有些发毛。
然后她转开目光,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个白色石块递了过来。
奈奈接过石块,感受着其上温暖的直皱眉头。
“这是某种捏碎就能获得负担的道具吗?”
“是通行证。”
露比纠正了奈奈的错误说法。
“用来驱退无理智幽灵的工具,每个进入奥藏角的人在登记时都会获得一块这样的石头。”
果然是鬼街啊喂!
“驻守奥藏角的导师并不负责寻找与登记书目的工作,这些都由其他持有从业证的法师召唤物完成,驻守导师的职责范围只有维稳这一条。”
“包括且不限于保护来这里租书的学徒,解决转变为恶灵的游魂。”
露比说着从怀里掏出环迅:“之前在元老院掌权的时候,奥藏角还是学院的禁地,专门用来存放各类禁忌物品,那时我便是这里的看守者。处理的大多是其他势力的间谍,与怀有不同目的的潜入者。”
“我,杀了很多人……”
说到这里,露比的目光略黯淡了些。
但转而她就甩开那段记忆,继续说。
“阿尔文上位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她似乎对白胡子老头很推崇:“他改变了学院的理念,将学院的定位从‘地域势力’变成‘知识的传承组织’,他将珍贵的藏书放入当中,开放了奥藏角的进入权限,让任何人都有机会在奥藏角里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惜奥藏角的占地面积实在是很大,我并不能保护所有人。”
说到这里顿了顿。
“所以在千代发明了环迅后,我设定了一组数字,当任何学员遇到危险时,都可以用环迅拨通数字呼叫我前去救援。”
露比看着奈奈,神色专注。
“现在,它是你的了。”
说着露比从奈奈那里取走环迅,将两个终端对接到一起,摆弄了什么,等将环迅还给奈奈后,为了试试接听权的转接是否成功,她开启了环迅的拨号通讯功能。
奈奈一直站在露比身后好奇地看,然后她就看到露比在环迅屏幕上输入:110。
环迅如约响起。
露比挂断通讯,平缓的呼气,像是卸下了长久来背负的负担。
然后她认真的看着奈奈。
“答应我,不要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奈奈满口应答下来。
露比是她少有能够认同的人之一,她托付的事奈奈一定会尽力做到。
约好明天就来工作,临行前,露比又送给奈奈一本书作为礼物。
《冥想手册》。
——
“奈奈,你了解灵魂吗?”
“并不。”
奈奈摇头。
艾琳笑:“果然是不同施法体系呢。”
她摸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女孩脑袋,抬头望着天空。
“那就说一点给你听吧,你可以把这个当成故事。”
“故事发生在贤者纪,那是一个……我们所能考证的,除了神代之外的,人族最为繁盛的时代——说不定也是奈奈你沉睡前所处的时代。”
“那个时代延续了七千二百年,魔法经过长久发展,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水平,甚至犹如神话般无法理解。其对泰洛兹造成的影响,直到现在也一直延续着。”
“那个时代里,有贤者提出理论,认为一切能够沟通本质,获取施法能力的生命都由三个大的结构组成。”
“灵魂,肉身,思维。”
“同样在他们的理论中,将世界由无数个层次构成。”
“从原点开始,到线条,平面,立体,时间,次元;以此向上延伸,直达无限。”
“他们经过实验,得出的结论是,灵魂居住在无限高的层次,肉身与思维则停留在第三层次,也就是我们所能观测到的真实世界。”
“再将这两个理论整合在一起,经过一些实验,很轻易就能得出结论。”
“一切能够沟通本质,进行施法的生物都是活在‘高层世界’的‘低层生物’,能以施法的方式操纵现象,只是因为灵魂站在更高的层次上,直接干预了现象的转变过程。”
“就像……我们在拿着笔在纸上画出正方形一样。”
“因此就有了凭空创造能量的‘塑能学派’;改变事物构造的‘变化学派’;窥探不同时间线的‘预言’学派;操纵基本力的‘力场学派’;打破空间桎梏的‘契约学派’;干涉肉体,改变思维的‘心智学派’;以及最关键的,能够维持某种状态,或抹除一切不合理变化的‘防护’学派。”
“而冥想,就是我们让灵魂在本质中学习改变现象方式的过程。”
“露比给你的这本书,就记载了冥想需要注意的一切内容。”
艾琳还待说下去,却发现身下不知何时已没了声音,她低头一看,就看到奈奈枕在她的腿上,发出均匀的呼吸,早就香甜的睡了过去。
“死丫头,我讲的东西就那么枯燥吗?”
她愤愤然的敲了敲奈奈的奈奈的脑壳,在后者抗议的挥舞手臂中懒洋洋的贴在长椅靠背,微微昂起头,望着绿荫后一望无际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