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想是他自己让王玉兰去做的这种事,被揭发了之后丢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回去之后他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家里的大门,毫无理由的对着王玉兰又是一顿臭骂,“你个蠢婆子!看你把我连累成啥样了!别人就差把手怼到我鼻子上了!我要是因为名声受损考不上秀才,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玉兰也不知道考秀才和名声受损有没有关系,她听不明白也不敢乱说,接着剥玉米。
“剥什么剥,剥了一天你才剥了几个?还整天说自己能干,我看你是故意偷懒,没听见我说话啊?”柳玉卿一把夺过王玉兰的玉米狠狠地摔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吼道。
“眼瘸了是吧?我剥的半院子玉米你看不着?”王玉兰站起身子叉着腰吼道,“我偷懒?平时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人应该是你吧,一天天的游手好闲,你做到什么了?”
“还学会顶嘴了是吧?就是因为像你这个样子天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才没办法,安安心心的学习就你这个样子,以后还想当举人夫人,你不知道在外人眼里是多么丢人的悍妇吗?”
他越说越气因此也越来越难听,充满着各种嫌弃。
王玉兰刚才被打了一巴掌气了,正压着气呢,现在看到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又跑过来责骂自己,她干脆直接动手推了他一把,“哎呦呵,考不上还怪我啦?”
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一个是从小做农活的悍妇,哪能比?柳玉卿被推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心里也被惊了一下,然后看到面前绑大腰粗的妇人继续向他靠近,而他躲无可躲被压在了墙面上,“你骂什么骂,骂什么骂?刚才还打了我一巴掌,今天疯了不成?”
“嫌我做的不好,你来啊!觉得我给你丢脸了,大不了我们合离,我还怕你不成?真以为我要是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老娘以前一个人过日子逍遥又自在!”
他挣扎了一下,意识到没有办法挣脱她的禁锢,但也不愿意就这样直接认怂,“你还好意思说,像你这个样子有几分女人的姿态?嫁给我,你在外面多有脸面,偏偏一定要当悍妇,还喜欢被别人议论,都不够对吗?想让我跟着你一起丢脸,你这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考秀才?”
“你倒是有本事考上秀才啊!成天嘟嘟囔囔的说,你哪天哪天能够考上秀才,当上举人老爷,你考上了吗?还怕我给你丢人,我还怕你给我丢人呢,学了这么多年的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你闭嘴!”
“怎么,想打架?”
王玉兰抡起一只手掌,还没打下去柳玉卿就开始躲避,但又只能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还动手,像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松开我!”
他终究还是只能认怂,屈服于王玉兰的武力压制。而他也应该庆幸他活在这个年代,大多数的女子就算再泼辣,也会以丈夫为天。
如果他面前站着的是连婉白,连婉白恐怕会用行动告诉他,花儿为什么别样的红!
他们这边的吵吵闹闹沈元柏和连婉白自然不知道。
生辰过后,待沈元柏手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便又开始开张复工卖起了螺蛳粉来。
虽然卖的不错还算是火热,但要想短时间凑够替首辅大人削奴籍的那五百两银子,恐怕得再想想别的办法。
而且这个市场很快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火爆了,来买的人会越来越少,得尽快想个新的生财之道。
晚上,收拾完摊子回到家,连婉白便一股脑的走进了房子里拿起纸笔想法子赚钱。
正想着,沈元柏突然就来了句,“在想什么?杜书程?”
“嗯……”正愁着的连婉白脑子压根没反应过来,随声就应,等反应过来一看,沈元柏的脸已经阴沉了几分。
“不不不,我刚刚是在想螺蛳粉的生意好像没有前些日子那样好了,所以要怎样才能快些赚够银子给你削奴籍!你可别误会了。”连婉白那叫一个心累,这首辅大人还会趁人之危……
“婉白!吃不吃毛豆?娘给你摘回来喽!”院子里徐文娘大嗓门的叫声传了过来。
毛豆?连婉白眼睛一亮,一把拍了拍沈元柏的大腿,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又被吃豆腐了?沈元柏的脸又黑了黑,看着连婉白没事人似的,神采奕奕的跑了出房门,裙摆撩起了一阵风,把桌子上的鬼画符都吹到了地上。
沈元柏弯腰拾起来,繁多的字里只看出了‘钱’字。
连婉白出门,看到徐文娘正坐在草垛上摘毛豆,快步跑到徐文娘的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肩头道:“娘,你可真不愧是我亲娘诶。”
徐文娘拍掉她肩头的手,没好气但又一脸骄傲道:“我当然是你亲娘!馋了吧?饿了吧?就知道你爱吃,给你多摘了点儿。”
“这是给你的。”徐文娘指了指左脚旁堆得跟小山似的一大碗毛豆,又看看书房,指了指右脚一小撮少得可怜的毛豆,压低声音道,“喏,这份是给那白眼狼的,你要是不够吃,我把他这份也给你。”
连婉白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庆幸徐文娘心里面终于有沈元柏了,毛豆也分给他吃,还是该担心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会不会让沈元柏记她娘的仇。
“娘,都说了他不是白眼狼。”连婉白夺过徐文娘手里没有摘过的毛豆,坐在旁边的草垛上,边摘毛豆边道,“毛豆我来摘,你再去地里摘点毛豆回来。”
徐文娘叉起腰指着地上那一小撮毛豆,“这还不够他吃!?”
“不是!娘,我是想拿来卖的。”
“这玩意儿家家户户都有,镇头那最穷的二傻子那家都吃不完,谁会花那个闲钱买这玩意儿?”徐文娘怕打击她的宝贝闺女,小心翼翼的说道。
敢情吃都吃不完的毛豆,你都舍不得多给沈元柏点。
连婉白叹了口气,转脸又仰起头,神色甚是嚣张,“娘还信不过我吗?谁都不要的螺蛳我都能做成粉卖出去,更何况这毛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