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柏锋芒一般的视线落在连婉白后背,如芒在背,连婉白几乎下意识挺直了一下腰板,转头去看他,“你盯着我干嘛?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乖乖的做生意,什么都没有干,你可不要无中生有啊!”
他冷笑一声,视线落在正在吃螺蛳粉的杜书程身上,“你也好意思说无中生有,自己招惹来的野男人,以为视而不见掩耳盗铃,就没有人发现得了了?”
“什么野男人,这叫顾客,顾客!”连婉白撇撇嘴,“我真的没招惹他!”
然而沈元柏冰冷的黑眸中可以看出‘你觉得我会想起你的鬼话吗?’这样的情绪。
本以为杜书程也就光顾光顾她的摊就算了,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像这样的事情竟然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杜书程的伤势似乎好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开始出现在连婉白家门口,每天都会经过,虽然没有做什么,但连婉白就是觉得有预感他是故意的。
直到这一天,杜书程把她喊了出去,然后,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拿了一束野花出来。
她还没等对方开口赶紧道:“我不要!”
开玩笑,她又不是傻子,这花是能收的吗?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谢谢你!”他别扭的说出了这样的话之后,一把将那束野花塞到她怀里转身就跑,“你要是不喜欢扔了也行。”
跑的比兔子还快,连婉白想要叫住他也没办法,然后手里捧着那一束花,也不是拿回去,不是就这样僵立在门口,大概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
直到她突然听到后面有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在她呆滞的视线中出现了那样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黑色的眼瞳转动了一下,准确的落到了她怀中的花上,然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他手上还是湿的,她便往旁边院子里看了一下,想起刚才他们好像是一起在院子里清洗螺丝。
“那个,你听我解释……”
然而他却是擦干了的手,转身留给了她一个无情的背影,不听她解释就不听嘛,生什么气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吃醋了呢!连婉白撇撇嘴。
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徐文娘突然问连婉白,“喂,女儿啊,杜书程最近整天在咱们这儿溜达,是在追求你啊??”
噗!连婉白差点呛着了,她下意识的看了沈元柏一眼,但是只能看到他垂着眼眸安安静静的吃饭,还是那样冷冰冰的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没有,就是之前我上街的时候,看见他在被别人追债,我就随便帮了他一下,他应该就是感激我的救命之恩。”
徐文娘夹了一嘴菜,面露得意,“哎,我女儿怎么这么优秀?我最近听说你在镇上救他的事啦,现在大家都传遍喽,说你一个小姑娘当时可帅气了,面对那么多壮汉毫不畏惧。”
徐文娘说得格外的自豪,讲得眉飞色舞,说完以后她还有点狐疑的嘟囔,“我怎么觉的杜家那孩子,就是在追你呢!”
“娘,不是不是,肯定不是追我!”连婉白却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不停的看沈元柏,她可不能让沈元柏觉得她在招惹野男人。
沈元柏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话,“英雄救美,不错。”
“平时看你咬文嚼字的,我们这些人也听不懂,不过这个话倒是说的不错!”徐文娘笑得更欢了。
但是连婉白却更慌了,自己明明做了好事,但是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千夫可指的坏事呢?
第二天,杜书程来吃螺蛳粉的时候,连婉白稍微留意了一下,结果不仅发现杜书程果然时不时偷看她,同时她还发现……杜书程有个眼圈青了,好像是被打的。
她捏着抹布走向他,也没问他眼圈的事,开口道:“你一直吃不会腻吗?这都来多少次了。”
杜书程摇摇头,看到连婉白跟自己说话了,脸上带了一些欣喜的神态,卖乖似的道:“之前那件事结束了以后,我去找了柳玉卿,已经和他当面对质,并且划清了界限了。我们当时打了一架,眼睛被他打了,不过他也没有捞到好处。”
说着还像是求表扬似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杜书程不停扭啊扭啊扭。
这样的时代,很多书生都很自恃清高,如果打人或者骂人,更被指责粗鄙,或者是不堪之类的。
“哦,你早该跟柳玉卿断了来往了!”连婉白拿起抹布就要去擦旁边的桌子。
杜书程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还是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当时说不定就真的被打死了。”
说着他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连婉白的错觉,她突然觉得,杜书程脸上原本的阴郁像是都散去似的,整个人的气质都温雅起来,和之前不同的温雅。
“之前我就你那时候也说过了,当时只是日行一善,你没有必要为了谢我,特地跑过来光顾我的生意,你再这样,我相公要吃醋了!”
杜书程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然后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只是这一次没有上次那样猥琐暧昧的感觉,而是多了几分坚定和急切,“我为之前那样说你向你道歉,但是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不好,像他那样冷冰冰的人,没法给你幸福的,跟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我也会考上秀才,更好的生活!”
连婉白被吓了一跳,急忙推开他,这人怎么突然就动手动脚了!
杜书程的声音本身也不小,在旁边收拾桌子的沈元柏自然也听到了这样的话,手捏着筷子的时候,差点把筷子给掰断了。
他在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情绪之后,紧紧皱着眉头,也松开了手。
“我之前已经拒绝过你一次了,我跟我丈夫的关系很好,你总是这样,我会被别人误会的。”连婉白赶紧离他几步远。
杜书程急了,都快哭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莽撞,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让你难堪了,我不是想要拆散你们,我只是希望如果你觉得他对你不好,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连婉白完全没有被这样的话感动到,她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绝世大备胎,这么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