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成功启动,系统运转正常。”耳畔是早已烂熟于胸的系统电子音,鼻腔充斥着有些干燥的冰冷空气。施耐德张大嘴进行了几次深呼吸,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透明的窗口实时反映出了全封闭头盔外的景象,自带的人工辅助系统还贴心地给周围目标标记上了数值,用以区分他们的强弱。
当发现面前那之前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的黄种人被控制系统标注了一个‘???’的数据后,施耐德很想放声大笑。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个什么‘战力估算软件’挺鸡肋的。
作为不止一次从修罗场活下来的男人,施耐德很清楚在战斗中分神相当致命。可他现在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因为他的伤势太重了。
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右边肋骨断了两根、右臂肱二头肌撕裂……才看了三条,施耐德就已经懒得再往下翻。如果换了普通人,估计有一条就足够让他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但他并非普通人,甚至连自己现在算不算人都已经不确定了。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屏幕右上角的彩色图片,图中那笑得十分阳光的女人和孩子很快让他下定了决心。“系统,注入修复液。准备进行强制链接。”
虽然施耐德的声音很微弱,但电子音很快开始执行他的命令。数十根手指粗细的中空钢钎准确扎进了他身体受损较为严重的部位,将内含的大量蓝色液体注入他本已千疮百孔的身体。在这施耐德都叫不出名字溶液的作用下,他伟岸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速度好转。显示屏里的代表身体实时状态的小窗口,也终于没有再用持续不断的闪烁来骚扰他。
努力眨眨眼皮克服因为失血和药液中镇静成分给自己的影响,施耐德死死盯着眼前的那个东方人。之前他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他甚至怀疑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经过改造手术的超人。亦或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功夫’吗?
但和施耐德猜测的不同,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既没有趁自己刚刚着装的功夫发动偷袭,也没像那些旁观者一样满脸厌恶或是震惊。他只是闭上双眼用右手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位置顺时针揉搓,随后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把造型古朴的手枪。“有什么遗言吗?”
施耐德的第一反应,是对方胜券在握之下赤裸裸的挑衅。但他很快发现,男人在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并不得意或是欢乐,反倒有些复杂。而他的目光,则时不时飘向了两个地方----不远处二楼的阳台,以及他身侧的某个位置。
难道...他看出来了?想到这种可能,施耐德操纵内置摄像头转向阳台。注意到那个在宴会厅灯光下的身影,金发碧眼的男人沉默片刻开口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你只需要...记住施耐德这个名字即可。”
“修复已完成,剩余活动时间九十秒钟,祝你好运!”就在男人说出自己名字的同时,头盔中响起了熟悉的电子提示音。知道时间有限的施耐德闻言,直接将双手反向伸进了背后的舰装。看到屏幕上那行‘武器拘束锁已解除’,他毫不迟疑大吼道:“开火!!”
从注入修复液时就已经锁定目标的双联装主炮喷出了一道火光,硝烟立刻充满了小半块场地。虽然减震支架早已放下,但巨大的反作用力和轰鸣的开炮声依旧让施耐德头晕目眩。甩了甩脑袋尽量克服这种不适,他用摄像头观察着不远处那朵冲天而起的火云。“结果如何?”
“命中目标,正在计算对其产生伤害。”电子合成的女声依旧不紧不慢,让施耐德油然而生‘这家伙是不是在针对我’的感觉。“计算结果---。”
“没用。”看到那个东方人步出硝烟时轻快的步伐和他身体外那半透明的球形罩,施耐德缓缓吐出两个字。随后他一边控制供弹机开始换装燃烧弹,一边用双手的小型连装炮锁定了目标。“全炮门瞄准!”
当代表着死亡与毁灭的硝烟再度出现时,施耐德的内心突然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没去理会系统那机械性的“命中目标”,他匆忙收起支架直接往右侧倒去。
多年养成的直觉救了他一次。一道手臂粗细的红光擦着他的左臂,直接命中了他身后庞大的舰装主体。左侧的双联装主炮炮塔整个被掀上天空,炮塔下弹药库的殉爆瞬间将他给吞没......
放下手中的枪,王志先是扭过头望向一边。确认林如意与肇和弗莱彻三女无恙后,他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正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的那具装甲上。“还有多少时间?”他突然问道。
“咳咳咳---你果然知道。”自称施耐德的男人声音已不复刚才的中气十足,而他的动作也迟缓了许多。“四十七秒。”
王志当然知道。在他把那些簇拥在林如意和自己舰娘们周围故意摆出登徒子模样的男人们推开后,感受到两股精神力试探的他就时刻开启着自己的提督网络。也正因如此,他第一时间就看穿了施耐德的真相。
他的强大并非天上掉下的馅饼,而是用自己的一切所换来的。维持那套庞大舰装运作的,是一具除了大脑完全机械化的身体。通过这种打擦边球的方式,他才能驾驭强大的深海核心,并藉此实现一个很早之前人类就企图实现的目标。
让穿上舰装的男人,去和深海厮杀。
可惜直到目前,此类尝试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就连王志眼前的这位,同样没能幸免。这次完全激活核心链接舰装,已经榨干了他体内最后一点精力。等到启动时间结束,即便王志不动手他也会死去。
这其实根本不是一场所谓的‘两男子为女人争风吃醋’或是‘两国英才彼此瞧不顺眼最后不打不相识’,这只是一场表演。和舞台上表演唯一的不同,就是参演者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