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仿佛浸泡在海水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浓不可视物的灰色雾气。偶尔会有朦胧的身影，或是低沉的呢喃出现，但若是聚精会神去看去听，却又总是一无所获。

这里是卡拉，星灵一族的灵能网络，他们藉以交流、冥想、学习的地方。

作为初来乍到者，王志努力维持自己的精神力，使自己表现得就像个普通的使徒，免得被防御机制发现；另一方面，他毕竟是来搞破坏而非装逼，过于低调保守只会导致进度缓慢。在敌军源源不断涌入世界的当下，他可没太多时间去挥霍。

精神力世界，没有大小之分远近之别，它能以当事人心目中的理想状态呈现，诱导对方沉浸其中。如果没有坚韧的意志，很容易过于深入而失去自我认知，最终陷入永不苏醒的美梦，在现实世界则表现为意识障碍跟认知缺失，民间对此有个更通俗的叫法---植物人。

在王志上第一堂‘提督网络基础’时，授课老师的开场白就是上面那段话。在整个学期中，那位文绉绉的中年眼镜男反复叮嘱所有人的，就是精神力训练绝对不能过于频繁、过于深入。事实也证明，老师的忠告并非危言耸听：在入学第一年，王志班上就有三个人因构建提督网络时过于深入，而变成了植物人。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炫耀我当年多幸运，只是想提醒你，千万要注意安全。”边摸索着前进之路，王志边不放心地和身边人面授机宜，毕竟相比有类似经验的他，对方在这个领域完全是个菜鸟。“如果有不协调或是疲倦，立即返回现实世界，明白了吗？”

用力点了点头，列克星敦默默握紧了对方的手。注意到王志又朝一团雾气靠过去，左顾右盼却一无所获的她，最后压抑不在心中好奇道：“司令官，这些雾气是什么？”

把手从中抽出，王志像是想把某些讯息驱逐出大脑般用力甩着头，听到对方的提问，他长舒一口气舔了舔嘴唇。“这些都是星灵。”

理解这句话的同时，列克星敦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做出提防架势打算具现舰装，身后空荡荡的感觉，让她脸上肌肉不由抽动了两下。原型舰这时才想起来，她是在精神力而非现实中。

作为与舰娘灵魂相连的舰装，理应在任何场合都可以回应舰娘的呼唤，不过列克星敦的状况比较特殊---作为‘赝品’诞生的她，所配备舰装也是塞壬鼓捣出的山寨货。跟舰娘联系并不紧密的它前不久才刚经历了改造，如今还在彼此磨合中，所以原型舰从精神层面呼唤它，只得了个‘泥牛入海没消息’。

眼见对方又急又恼，王志会心一笑上前牵起列克星敦的手。“不用怕，他们现在都处在一种失神状态，你别去惊扰他们就没事。”

失神吗？看了看似乎在各种形态间变幻不停，偶尔传出古怪声响的雾气，舰娘若有所思低头打量着自己和现实世界别无二致的身体服饰，心中对男人的结论已经信了七八分。因为深信自己不会辜负‘列克星敦’的名讳，她进入精神领域后没费多少功夫，就成功塑造出自己的形体。唯一的不足，就是舰装没法塑造出来。

总算把读取到的无用资讯排出大脑，免得它们干扰自我认知，稍微休息了几秒钟的王志见对方平静下来，随即用指尖从她白皙光滑的皓腕上抚过。“冷静下来了吗？那我们继续前进吧。”

距离某些旖旎才过去数个小时，任何细小的身体接触都会让列克星敦不禁回忆起当时的一幕幕。脸泛红晕的舰娘好不容易克服了情绪上的波动，娇羞地白了男子一眼。“司令官你这样做，我根本冷静不下来好不好？”

“哈哈，抱歉咯，一紧张就想肆意妄为放松下，忘了它吧~”面带笑容重新牵起对方的手，转过身的王志脸上却泛起淡淡的担忧。趁着身边人不注意，他在心中悄悄开启了跟另一人的联系。“老师，你在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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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光束穿透了以身为盾的虚空辉光舰，命中圣母舰中央巨大的凯达林水晶，并在上面开了个小洞。

“干得好，少年！”口中并不吝惜对战友的夸奖，巴宁格操纵ms贴到了洞口附近，将手中四四方方的小型装置挂在附近。“还好他们的光束不隐形，不然这仗真没得打了~”吐槽同时用最快速度输入了代码，见视窗上‘炸弹已激活’大字亮起，队长先生开启了公共频道，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吼道：“炸弹倒计时三十秒，不想死的赶紧撤！”

听到老兵提醒，众人尽管骂骂咧咧颇有微词，但手上的动作皆不慢。等爆炸将整颗水晶拦腰炸断，并导致动力源损毁的星灵巨型战舰开始停摆时，所有参与突袭者都已经撤回了己方战线。

受限于光学结界导致的视觉仪器敌皆不可视，联合军不得不大幅后退，以免被‘隐形’的敌人占便宜。好在及时开火的‘创世纪’彻底粉碎了圣母舰的离子护罩，并消灭了其上的多数防御平台，为友军行动提供了便利。

一炮毁灭舰队的杀伤力，很快让‘创世纪’成为了敌方指挥官的眼中钉肉中刺。利用它吸引火力的机会，一支由各部队精英临时组成的突击小队，冲圣母舰中央的能量源，也是它唯一弱点的凯达林水晶发起了突袭。仰赖于众驾驶员和机体的卓越，他们总算成功完成了大规模杀伤武器都未能做到的事--摧毁敌军的前线指挥枢纽。

因为王志开始潜入卡拉，在宁海坚持下，江阴号只能在魔神附近充当防卫力量。无法亲临前线与敌厮杀的平海眼看大批敌人因结界消失重又出现在视线中，禁不住伸出红润小舌舔了舔嘴唇。“...好无聊啊！”

“无聊也必须呆着，这是命令。”感知着脑中一片空荡荡，脸上怅然若失的少女闻言，很快板起脸教训起姊妹。“指挥官的任务比起摧毁那个什么要塞更重要，所以他的安全也必须得到保证。之前敌人都是小打小闹你尚可以到处跑，现在绝对不能离开！”

倒也不是不清楚其中利害，双眸已经从金色竖瞳返回原样的东煌舰娘闻言笑了几声，刚想像平日里那样开个玩笑活跃气氛，却在不经意扫过停摆的圣母舰时很快瞪圆双目。“姐姐，那是什么？”

“嗯？”不解地回过头，宁海眼中映出的画面，是大量从圣母舰舰体中以极快速度飞出的东西。“那好像是水晶...该死，水晶！？”曾经在克里塞跟这玩意有过一番不怎么愉快的交流，聪慧的轻巡舰娘很快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娇躯为之打了个寒颤。“不好，他们准备强行折跃地面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