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北口到京城有120公里左右,那个介福就在月娇的耳边念了一路。就是居然没有和齐佳氏汇报,回来他们两个一定会完蛋的云云。
对于这个二堂哥的性子,月娇早就习惯了,就是话多,你不理他他自己也能在一边说得很愉快。所以对于他的絮叨,月娇就当作耳边风,刮过了,就算了。
这边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的往京城里头赶去,那头四贝勒府上是没有一个人睡着好觉。等回信的等回信。去和御医商量方子的去商量方子,守着孩子的守着孩子。都是一夜未眠,而一大清早。胤i就在上朝前来了。
“二哥!”看着自己二哥那副黑眼圈,胤g知道胤i是也是一夜未睡。“您怎么来了。”
“四弟,爷和你嫂子昨晚看了一夜的书,知道那个叫做美人心的玩意主要生长在什么地方,到时候派人去当地找它的克星。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胤i拍拍胤g的肩膀,他也是做父亲的,弘曦和弘昱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会抓心挠肺的。
“谢二哥帮忙了。”听到这个消息,屋子里头的人都多了几分希望。而这时候一个下人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回报。
“四贝勒爷,门外说是鄂伦岱大人的次子介福大人求见。”
屋子里头老八,满渊,还有胤g表情都是一怔,老八更是大喜的喊着,“还不快带进来!”回头看着一脸莫名的胤i和脸色明显有些希翼的老四。解释道,“二哥,以后和你解释,咱们弘晖侄儿指不定有救了。”
说话间,下人已经把介福和低着头跟着后头的月娇和春分带过来了。
满渊一看见介福很是高兴,连忙迎上来,但是一扫眼后头跟着的两个人,眼神在个子矮些的那个人身上溜了一圈。像是被雷给劈了一下,愣住了。后面的老八看着满渊杵在那居然不动了,不满了。
“你小子让让啊,有没有法子倒是让人先进来,堵门口算什么事情。”说着动手把满渊一把拉开,对着介福拱手道,“表哥,麻烦你了,可有消息了。如果。。。。”他也不说话了,一开始他以为跟着后面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是人家的小厮之类的,他也不好管太多,但是春分那张脸他是认识的,当时在李老头的那件案子的时候,老八躲在一边一抬头就能看见这个丫头的脸,但是一想到这个丫鬟是专门服侍谁的,而且还穿着男装。。。老八一个机灵,眼神就又溜回了乔装的月娇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满脑子想的是“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看着满渊有些个石化的样子,看来‘就是呀’。
月娇本来也没有打算掩饰身份,她一个十岁的丫头怕什么?再漂亮也是个孩子不是,难不成这窝子男人还能对一个十岁未满的丫头片子有遐想?这也是月娇敢亲自过来的原因。看见面前这个挺俊美的公子哥模样的一脸很怪异的表情让开了,让月娇他们进了屋子里头。月娇心里知道这个十五岁左右的俊美少年肯定就是那个撵得满渊鸡飞狗跳的八阿哥了。
介福带着月娇和僵硬的满渊走了进去,当然后面还跟着一个神情诡异的老八。让胤g一看很是惊慌,难不成没有救了,表情怎么都是这个样子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焦急,走到介福的跟前就问,“介福,这。。。。”
月娇抬眼一看好家伙,自己之前是一个阿哥没有见到,如今倒是三个表哥全齐活了。这屋子里头,长得很像她便宜阿玛的遗照的那个,就是四阿哥胤g了,其实不看长相也能猜到,那种焦虑和心急,比其他人都要明显,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不会有这么真切的表情。而那个穿着朝服,明显是皇子的男人,看年纪也只能是二阿哥胤i,难不成胤|会来安慰胤g?他要知道这件事情不在家里笑得起不来都算是给面子了。
月娇也懒得去让他们猜测什么了,人家孩子命还没有保住呢。她轻轻的走上前,对着几个阿哥服了服,“奴婢参见几位贝勒爷,如今还是让奴婢给小阿哥把解药弄好吧。”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老四和老二都露出疑惑的表情,很正常,他们压根就没有见过面,老八赶紧半笑不笑的解释:“二哥,四哥,她就是满渊的姐姐。”
月娇安静的低着头,只听到一个男中音说:“原来是表妹啊,如今你说有法子治好爷的侄子的毒?”问话的是胤i,对着这个年纪只有十岁的表妹,他还是有些疑惑的。
“奴婢在书上找到了克制这种毒的方法,虽然奴婢没有试过,但是书上说的有根有据,奴婢带着解药亲自来了。”月娇不卑不亢的回答,声音中没有怯懦和轻浮,让胤i很是满意。对于她的话也信了几分。一边的胤g和胤t可是等不及了,赶紧催促。
“那还不快一些,需要人做帮手吗。”现在哪管有没有人试过,死马当作活马医,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帮手倒不需要,奴婢只需要自己的丫鬟就行了,但是还是请四贝勒给奴婢准备清水和茶盏。”月娇见他们允许自己开始了,将自己要用的东西说了一下,然后回头对着春分吩咐道“把带来的滴水观音拿出来吧,动作小心些。”介福完全是搞不清楚状况,干脆让开站在一边,不添乱了。
只见春分用布把连根挖出,但是根部包着泥土的滴水观音取了出来。这是月娇为了让它在途中不至于枯死。然后月娇戴上带来的手套,这是她平时伺候那些有毒的植物的时候戴着的。下人们端来两盆子清水,月娇就将带着泥土的滴水观音,放进去仔细的洗干净。然后用春分递过来的丝绢擦净后,将茶盏放在下面,用力撇断主茎,让里头的汁液慢慢的流到茶盏里,放满了半盏之后,让春分把茶盏端起来,递给一边的四贝勒府的下人。月娇在一边净手。
“这样就行了?”老八指望看到什么复杂的工序,结果就是放一株植物的汁液啊。有些失望。
“是的。现在赶紧让小阿哥把这个喝下去,之后会有些难受,但是将体内的余毒排出来就好了。”这是月娇照着书上背的,她虽然有预感这个一定有效果,但是还是决定跟着进去守着,“还有,那株滴水观音可以让大夫拿去,也许还有其他的药用。”
“这个真的能让弘晖好起来?”胤i此时是十分的怀疑,过程太简单了,简单让人觉得不可信。
“奴婢亲自去看着小阿哥服下,奴婢知道也许书上说法很是玄乎,但是奴婢觉得可以一试。”月娇依旧是落落大方。其实她心里也是很紧张的。
“不多说了,二哥,让弘晖试试吧,弟弟看也许真的有用。”胤g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再说月娇说的有根有据的,让弘晖赶紧试一试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好吧。”胤i也答应了,他顺便让下人去前朝请了假,如今这个样子,他哪能去上朝?
所有的人走进了里屋,就看见脸色很不好的舒穆鲁氏靠着床沿,看见大家都进来了,赶紧起身,对着胤i和胤t行了礼。
“爷,是不是找到什么法子了?”她表情有些急切,顺着胤g的眼神看见了月娇手里的茶盏,有些激动:“那个是不是能就弘晖的命,是不是?”
胤g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月娇说道,“你去让弘晖喝下吧。”他没有说他们也不是很确定,对着孩子的母亲那种殷切的目光,谁都说不出否定的话。
月娇点了点头,上前让人扶起弘晖,有些心疼的看着不应该属于婴孩的瘦弱的小脸,才几个月大就得遭这份罪。这就是这些个龙子们的命?
由于孩子还小,吞咽上肯定有问题,月娇对着胤g说,“请让四福晋回过身去。”胤g看着月娇坚定的样子,揽着盯着这儿看的舒穆鲁氏背过身去。
接着月娇就捏开弘晖的嘴,强行把那半盏汁子灌了进去,屋子里头其他人明白月娇为何不让胤g和舒穆鲁氏看了,这个方式确实是有些粗暴了。老八咂舌,这个丫头还真是能狠得下心,不过若不是用这种方法,弘晖也喝不下去。
彻底把茶盏里头的汁液灌进去了,月娇把茶盏往旁边一放,就见弘晖全身颤抖起来。她想起书上说的赶紧把他抱起来,头朝下,弘晖哇的一声,像是把胃里的东西都要倒干净似地,乱七八糟的都吐了出来,里面还带着黑黑的血丝。舒穆鲁氏听见声音一回头,当场脚就软了,惨叫一声,“晖儿,”见状就要晕厥过去。
倒是一边的胤g冷静了下来,想起月娇之前说的话,连忙对着舒穆鲁氏说:“福晋,是晖儿把毒吐出来了。”果然屋子里一下子弥漫着一股腥臭味,让胤i和胤t都皱起了眉头。而月娇却顶着那股子味道不停的拍着弘晖的后背,帮助他把毒给吐干净。看着弘晖的反应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月娇放心了,看来书上说的都是真的。
弘晖把胃里的吐干净了,开始哇哇大哭起来,声音明显比之前洪亮些,月娇趁着众人愣神中,急忙吩咐一边的春分把一杯水端过来,一边用哄满渊和雨婷的手段哄着弘晖,温柔的说道,“来,乖乖,听话,喝掉就不难受了。”这是让春分刚刚倒了自己带来的牛乳,里面是兑了灵泉的,这么小的孩子遭了这样的罪,底子肯定会受损,而灵泉此时的作用就很重要了。
说也奇怪,弘晖在月娇那带着江南软语的声音和轻轻的拍打下,倒也真的不哭了,月娇用小勺子,慢慢的把牛乳喂了进去,由于月娇之前帮弘晖把毒给吐了出来,所以对于她喂牛乳的举动也没有人阻止。舒穆鲁氏刚刚经过惊吓,现在只能软软的靠在胤g的身上。倒是一边的老八,反应最快。
“王御医,还不快把脉,去啊。”看着没有事情了,还是让权威去确定一下。王御医本来在一边装家具的,给胤t这么一喊,一个哆嗦,赶紧上前去号脉。这下全屋子里头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这么充满希翼的盯着他,让他额头上一下子就出了汗,紧张的。
月娇倒是不紧张了,她感觉到一开始见着这孩子的死气沉沉和现在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像是一个缺水的植物突然喝饱了似地,生机勃勃的。果然不一会王御医松了口气,很是高兴的对着一边的几个主子说道,“恭喜四爷,小阿哥完全没有事情了。”
本来秉着呼吸的全部松了口气,满渊在一边一直是为月娇捏了把汗,如今觉得自己姐姐真是了不起。小阿哥不会死了,哈哈,但是如果他不是那样子依偎在姐姐的怀里满渊会觉得他会更高兴。
月娇见御医说没有事情了,松了口气,放开怀里的弘晖,走到几个主子跟前,行了礼后说:“这样奴婢的任务就完成了,可否让奴婢回自己的大伯那儿去?”月娇觉得在这几个阿哥看着她,压力其实还蛮大的,还是大伯身边最安全。
“这位是?”舒穆鲁本来因为自己儿子没有事情,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小姑娘可是救了自己的儿子,是她的恩人,但是,她的身份,自己居然忘记问了,舒穆鲁氏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四嫂,都是自家人,这个就是我额娘的亲二哥的女儿,我表妹。”老八见气氛大好,立刻出来搅合了。
“是吗,那是一家人,你看,为了弘晖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我叫下人给你换一套?你看你救了弘晖,咱们又是亲戚,在我这歇一会成不,我还要和四爷好好谢谢你呢?”舒穆鲁氏看着月娇那粉雕玉琢的样子,心里面多了几分喜欢,加上她的恩情,就显得更热络了。
月娇看着秀美的舒穆鲁氏那热情的样子,觉得四爷那样的男人有一个这么温情的妻子,还真是互补啊。看看自己因为弘晖呕吐而弄脏的衣摆,觉得还是换一下好吧。于是很是礼貌的对着舒穆鲁氏道:“奴婢就却之不恭了。”
舒穆鲁氏让自己身边的心腹嬷嬷带着月娇下去了,而胤g也忍着去看看儿子的欲望带着自己的二哥和老八走出了房间,也把一直盯着月娇的满渊硬是拽走了。他们还有接下来的事情要去解决。
而留在房里的舒穆鲁氏自己走到完全精神起来的弘晖跟前,轻轻的抱住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刚刚强忍的泪水,终于流下了。只有一夜,她经历了差点失去和终于得到,再好的教养规矩也让她无法不为此哭一场。
而胤g带着两个兄弟和满渊去了书房之后,站定,一起回头严肃的看着有些紧张的满渊,将他盯着的都有些想拔腿跑路了,三个人三张嘴才异口同声的问道:“你姐姐真的就只有十岁?”
满渊长大了嘴,彻底的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