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呼吸一滞,愣愣地看向楚昊天,微弱的光线里,隐约可见他如刀刻般的五官,深邃的目光,饶是静静坐在火堆旁,无损半点清贵之气。
一点也瞧不出将死之人该有的颓废和迹象。
难道,她学艺不精?
瞧不出他的真正脉象!
苏晚晴收回手,迅速按向自己的手腕处,不浮不沉,不快不慢,从容和缓,节律整齐,尺部沉取有一定力量。
这才是正常人的脉象,平脉。
毕竟刚学中医诊断把脉,苏晚晴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她暗暗想着,等出了洞,一定要多找几个人试试!
楚昊天见苏晚晴把完脉后,整个人变得安静了,他语气关心道,“怎么了?”
苏晚晴摇头,有些精神不济,“没事!”
肯定是她弄错了!
不行,她要把刚学过的中医诊断学,重新复习一遍。
苏晚晴侧身靠在楚昊天身旁,头枕着他的肩膀,吸了吸鼻子,“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楚昊天往苏晚晴这边挪了一下,“嗯——”
苏晚晴合上眼,又将第二章的知识巩固一遍。
——
时间流逝,火堆早已燃尽,独留一堆黑色的灰烬残渣。
一阵冷风吹来,大家冻得直打啰嗦。
溶洞里,温度越发低了。
几个孩子蹲在地上,弓着身子,胳膊肘抱住膝盖蜷缩成团,脸色苍白,嘴唇泛紫,瘦小的身子就像是寒风里的残叶,瑟瑟发抖。
苏晚晴也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突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站起身,双手拍掌,语气欢快道,“来来来!我们来做运动,这样就不冷了!”
她率先舞动起来,嘴里哼着歌,“小朋友们,来来来,跟阿姨做个运动,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脚踩着节拍,娴熟自如地舞动着自己,舞动着青春,充满活力,像只活泼欢快的精灵。
节奏轻快,歌声动听,歌词欢脱有意思。
三个孩子刚开始有些拘束,跳着跳着,也跟着放开了。
阴森的溶洞随着她们的舞蹈,变得有人气了。
楚昊天静静地站在火堆旁边,深邃的眸子望向苏晚晴,活泼可爱,青春有活力,能文能武,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苏晚晴见楚昊天没反应,走过去拽起他的胳膊,“傻愣着干什么,一起跳啊!坐了那么久,要运动一下,血液循环更快,五脏六腑才能得到营养物质的滋养,功能得以正常发挥!”
一番话下来,楚昊天再次对她刮目相看,这个女人恐怕不只是懂一点点药材那么简单!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跳舞。
苏晚晴眉头皱了一下,“跳啊!看我干什么!”她虽然很好看,但也不用老是盯着她看吧!
楚昊天摇头,“我不冷!”让他一个大老爷们跳这种舞,还不如直接打他几拳来的痛快些!
苏晚晴撇了撇嘴,“真没劲!”
——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焦灼的呼喊声。
“天哥!你在哪?”
“天哥!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这里!这里有天哥留下的记号!”
林峰搜寻到楚昊天留下来的标记,扒开旁边的茅草丛,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一个黝黑不见底的溶洞洞口现了出来。
他心突突地跳动着,手电筒对着洞口射去,“这里有个洞口!快拿绳子过来,我去下面看看!”
楚昊天听到声音,立即起身大声回应道,“不用下来!把绳子扔下来!”
“天哥!”
“天哥在这里!”
林峰激动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快,快,救生绳!”
无数支手电筒齐刷刷透过洞口射向溶洞内。
楚昊天借着微弱的光线牵着苏晚晴的手,苏晚晴牵着三岁女孩的手,一个牵着一个,来到了洞口下方。
——
一条结实粗壮的救生绳从洞口扔下来。
楚昊天接过晃晃荡荡的救生绳,动作干净利索将救生绳绑成便于双腿穿入的‘称人节’,最后打了个平结固定,望向苏晚晴,“你先上去!”
苏晚晴一震,摇头,“先让孩子上去!看她们个个吓得脸色发白了!”
楚昊天不再坚持,抱着年龄稍大的女孩放上去,绑好。
紧接着,他晃了晃救生绳。
林峰接受到楚昊天发出来的信号,虽然感觉一点也不沉,还是带着疑惑将绳子拉了上去,“……”这是年成人的体重吗!还不到三十斤吧!
绳子拉上来了,一看,居然是个小女孩。
林峰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冲着洞内喊了声,“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溶洞内,楚昊天高声回应道,“人贩子藏了几个小孩在这里!”
林正为一听,立即联想到最近追查的贩卖人口案件,心头一喜,“肯定是阿东那伙人干的!”
林峰解开小女孩身上的救生绳,又扔下去。
三个孩子陆续出了洞。
洞里,只剩下苏晚晴和楚昊天。
他目光专注绑着救生绳,一直看着苏晚晴缓缓离开洞内,绷紧的俊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苏晚晴的身子慢慢上升,她低头,看向站在原地的男子。
那张俊脸依旧冷峻,哪怕冻得直打哆嗦,依然贵气逼人,不可侵犯。
一时之间,她的心,五味杂陈。
后世多的是负心男,妈宝男,甘蔗男……像楚昊天这种负责任的男人,真心少见!
——
待楚昊天上来后,林峰紧张地看着他,“天哥,你没事吧!”
精神状态还可以,就是嘴唇有些泛白,应该是在下面冻的。
楚昊天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落入三个孩子身上,“把他们带去所里,联系家人!留下几个人蹲守溶洞内,人贩子一旦出现,一网打尽!”
林正为下意识看了下林峰,又看了看楚昊天,点头,“好——”
——
晚上八点。
繁星点点,清风和煦。
林峰亲自开车将苏晚晴送到村口,才返回镇上。
刚到家,苏晚晴就听到刘春花悲痛欲绝的哭泣声从里面传来,“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会不会是你婆婆故意把人弄丢的!”
一道陌生充满疑惑的女声传入耳里,“我婆婆?她应该没那么坏吧!”一想到婆婆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又有些不确定了。
刘春花捶胸顿足,哭得嗓子嘶哑,“她要是没那么坏,就不会经常打骂玲玲了!我可怜的外孙女啊!你去哪了!你还那么小,万一被人拐走怎么办!呜呜呜……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一想到女儿失踪两天了,女人心脏像被人掐住一样,痛得无法呼吸,两天两夜滴水未进,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发软瘫靠在墙上,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吼声,“妈!我一定会找到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