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遭,苏晚晴已然成为家中主心骨。
若非她沉着冷静,一大家子人怎能完好无缺站在这里!
苏晚晴将楚文轩递给惊魂未定的楚佳人,水眸里闪着睿智的光芒,蹙着眉头,一字一顿,“爸妈,你们带着佳人和文轩去春花婶子家,我和平叔去派出所报案!”
说完,她转过身,满脸漆黑如墨的污渍遮不住眼底的光芒,饶是静静站在残砖废墟前,仍然传递给人一种安定无比的力量。
她望向张汉雄,一字一顿,“雄叔,麻烦你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张汉雄一拍脑袋,“还是晚晴脑子好使,雄叔差点忘了这茬儿!”
安置妥当后,苏晚晴拔腿奔向楚海平家。
——
凌晨五点,派出所值班队长接到报案后,留下苏晚晴做笔录,另外有两个民—警随同楚海平坐警车赶往纵火现场收集证据。
当苏晚晴再次返回滩头村,已是早上九点。
阳光炙热,蒸烤着大地,平日里爱乱跑的大黄狗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树上的蝉坚持不住,扯着嗓子鸣叫。
民—警已采集完证据离开纵火现场。
废墟前,楚佳人抱着楚文轩看着烧毁的房子,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悲凉。
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一把火就烧得干干净净!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干的!
刘桂花和楚大汉彼此依偎着坐在大石头上,神情颓败看着成了灰烬的土胚房,背影寂寥和落寞,心在滴血!
这是他们住了几十年,倾注无数心血和感情的房子啊!
一场大火就这样没了!
——
天气炎热,又加上掺杂了汽油,这场大火来势凶猛,连屋后面的桃树也没逃过,被大火烧得光秃秃的,树干焦黑一片。
菜园里的白菜也一团漆黑,村民经过时,踩得七零八落。
侥幸从鸡舍里逃出来的两只鸡正在啄着菜叶子。
苏晚晴稳步走向面色灰败的刘桂花和楚大汉,清澈如水的眸子蕴藏着安定人心的能量,“爸妈,警—察说,会尽快查到纵火人!”
刘桂花神情疲惫望向苏晚晴,想着要是能抓到纵火人,是不是就会有赔偿,一想到这,灰败的眼神迸溅出一丝亮光,“晚晴,要是抓到纵火人,是不是就会赔偿!”
苏晚晴不知怎么回答,只要有点法律意识的,就不会纵火。而对方敢掺杂汽油纵火,明显是破罐子破摔,铁了心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刘桂花见苏晚晴没说话,眼里的亮光渐渐暗下来,“难道就这样算了!”
苏晚晴摇头,“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抓到纵火人后,会让他赔偿,还会坐*牢!”
楚大汉掷地有声,喉咙哽咽,“只要警*察出手,一定可以抓到纵火人!”
话是这么说,但一想到晚上没地方睡,心里就像被千万只蚂蚁蛰了一样,难受的要命!——
中午时分。
苏晚晴在地里挖了十来个红薯,又捡了一些干菜。
然后开始烤红薯。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弥漫着一股甜甜的烤红薯的香味。
楚佳人闻着香味,吸了吸鼻子,把最先熟透了的红薯递给苏晚晴,“嫂子,你先吃!”
苏晚晴看着递过来的红薯,疲惫的脸笑了笑,“你吃吧!其它的马上要熟了!”
刘桂花看着火炕里的红薯,眼眶发红,浑浊的泪水不停地滚动着,眼看就要落下来了,又怕大家看到担心,只好硬生生地逼回去。
楚大汉眉头紧锁,拄着拐杖站在刘桂花身后,眼睛不时望向楚大勇家,眼底显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心里很是纠结!
许久,手里的拐杖重重戳向地面,往楚大勇家走去。
看着紧闭的门,楚大汉深吸一口气,厚着脸皮敲门,“大勇,大勇在家吗?”
声音落下的片刻,里面隐隐传来的声音,瞬间死寂般安静,落针可闻。
楚大汉见没人回应,又喊了几句,“大勇,大勇......”
刚刚还能到闲言细语的声音,怎么一下就安静了!
许久,一道愤怒的声音充满不耐烦,“烦躁,还让不让人吃饭!”
不长眼的老东西!
楚大汉心底一紧。
明明听出他的声音,态度却如此恶劣!
能借到房子吗!
为了家人,必须试一试!
楚大汉眼里划过一抹坚定,苍老的声音带着讨好的意味,“大勇,能开下门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吱呀!”木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然后慢慢完全打开。
楚松柏满脸横肉的脸庞出现在楚大汉面前,他沉着脸,眉间溢满不耐烦,“你来我家干什么!”
态度恶劣,神色不悦!
楚松柏眸色一暗,想转身就这样离去,但想到烧毁的房子又只能厚着脸皮问道,“松柏,你爸在家吗?”
这话一落,便听到楚大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
楚大勇能猜到楚大汉的目的!
——
堂屋桌上摆着四道菜,有水煮鱼,五花肉,水豆腐,还有一个青菜。
有两只碗倒了少许米酒。
好酒配好菜!
其乐融融!
楚大汉心里一痛,他家被大火烧了,楚大勇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更令人生气的是,这一家子明明在家大吃大喝,却不开门,要不是他连续喊了好几句,他们是不是会当没听见!
楚大汉想到以前过得再捉襟见肘,也会想尽办法帮衬着楚大勇.....心里就像被人挖了一道口子似的,痛得无法呼吸......
楚大勇把楚大汉脸上的表情纳入眼底,虚弱的声音传来,“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一副软弱的样子!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经历过这么多事,楚大汉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憨厚的汉子,不过,也没有拆穿楚大勇阴奉阳违的把戏,开门见山道,“大勇,以前你建房子的时候,我既出了力,也出了钱,如今,我房子烧了,我想在这里住一间!”
就算张汉雄为人再好,肯收留他们一家子。
可他家终究太小,又是个外人,他怎好意思长时间借住!
话音刚落,郭凤莲顿时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癞皮狗,房子烧了,关我们什么事!想赖在我们家,门都没有,滚,给我滚!一大把年纪,说这话也不知道臊不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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