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如果不听话，秀儿在他们手里。
她该怎么做？
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殷美华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出现在客厅里，迎向满脸兴奋的文莉和随同人员许飞扬，眼泪在里面打转，坚强地不让掉下来，“莉莉，多亏你！昨晚柳教授来找我，本来想让明堂早点解脱，就在那时候……突然发现他脸色好了很多！她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才想起你来过这里！”
文莉看着表情哀恸的殷美华，大大咧咧说着，“婶子，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救治张老板，大不了……大不了把全部方法用上一遍！”
昨晚想了整夜，她还没有想到到底是什么方法凑效！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文莉，你这么早就来啦？”
文莉回过头望去，柳教授穿着黑色大衣走进来，鞋底沾着不少积雪，眼底同样有着黑眼圈，正笑吟吟地望着她。她心里如小鹿乱撞，“柳……柳教授，您也很早？”
柳娴柔是医学界的泰斗，每个学医女生的偶像……
现在，她的偶像不仅表扬了她，还特地过来看她诊治病人，她怎能不激动？
柳娴柔上上下下打量着文莉，眼里露出欣赏的眼神，“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我想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你一来，明堂的身子便大有好转！不错，不错，真不错啊！”
许飞扬听到这话，心里打起了鼓：文莉真的能清除张老板体内的毒素？
还有就是，既然文莉能清除张老板体内的毒素，嫂子为什么还让人每天给张老板送药过来！
本来想多嘴问一句。
可看到文莉兴致冲冲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搞清楚之前不能质疑文莉的能力，不然，他耳根子又不能清净了！
殷美华面容憔悴，搀扶着楼梯扶手，精神萎靡，就像秋天的落叶飘飘荡荡地，感觉随时要倒下去，“娴柔，你和许少先坐着，喝杯茶！我带文莉上去看看明堂，马上就来！”
客厅里烧了木炭火，温度比较高。
柳娴柔脱掉外套，穿着玫红色的羊毛衫跟上来，“美华，我昨晚回去整夜都没有睡着，就等着天亮过来看看明堂！走走走！我和你们一起上去，看看明堂怎样了？”
大家都上去了，许飞扬只得跟了上来。
一行人上了楼梯。
殷美华张了张嘴，未曾开口说话，似乎想到什么，眼底隐过一丝慌乱，急急忙忙走上前去，“我……我来给你们带路！”
说完，就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似的，脚步仓皇向着前跑去。
柳娴柔看着殷美华慌慌张张的模样，摇了摇头，“美华，再这么下去！就算明堂好了，你也要倒下了！你瞧瞧，我们都来好几次了！要你带什么路？”
这两天，越发看着殷美华不对劲！
可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
等有空时，一定要带着她去医院里检查一下身体！
殷美华听到这话，眼眶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咬紧唇，极力隐忍着心底的哀伤，边走边哽咽着说道，“娴柔，以往都是明堂在操心！外面，家里都是他在操心，我只要开心就行了，现在他倒下了，我才知道他的难处和辛苦！现在轮到我来操心，什么事情都办不好了！哎，人老了，没用了！不像你们，身体健康能干事！”
砰——
卧房门开了！
一股清冷的空气透过窗户扑面而来，窗页在寒风里，左右摇晃着。
殷美华看到打开的窗户，长吁了一口气，带着他们走进卧房。
柳娴柔最先走进去，看着打开的窗户叹了口气，“美华，这么冷的天，这窗户怎么能一直开着？要是冷着明堂怎么办？”
“哎，刚刚好转的身子绝不能着凉，万一感冒了，岂不是雪上加霜吗？”
……
说完，她走过去把窗户给关上了。
殷美华紧闭着唇，扯开电灯。
卧房里，亮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隐约里，夹杂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文莉蹙着眉头，重重地吸了吸鼻子，“这卧房里，怎么有股子腥臭味？”
殷美华面色徒然一沉，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明堂喜欢吃鱼，特别是海里的鱼，难免会有股子腥臭味！”
许飞扬冲着文莉翻了个白眼，“狗鼻子！”
因为擅长毒理，文莉的嗅觉特别灵敏！
许飞扬深深地看了下文莉，“……”
这人怕是要一直赖在嫂子身边了！
哎！
要是领导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惩罚！
整天以说服天哥为由，赖在他们身边混吃混喝！
柳娴柔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用探索的目光看着殷美华，带着几分怀疑：明堂最不喜欢吃的就是海里的东西，总是嫌弃他们长得难看又腥臭难闻，怎么会突然喜欢上吃海鱼？
可是现在人多，又马上就要治疗，她不好深究什么！
文莉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张明堂，见他的脸色确实比前几天好很多了，惊呼一声，“你们看，张老板脸色确实好多了？我马上给他试试我昨晚想出来的法子！”
柳娴柔心底一动，“什么法子？”
“放血疗法！”
“……放血？”
殷美华一听到放血清毒，吓得脸色一白，差点倒了下去，“莉……莉莉，明堂好不容易脸色好了一点点，又要给他放血治疗！好……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血，又要没了……”
“婶子，你不要担心！这毒血运行几天之后，一般沉淀在脚趾和手指部位！”文莉说着话，拿出银针扎向张明堂的手指和脚指头，“这么一点点血，不碍事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再生血！”
“不过，一次不行得多扎几次！”
这是她昨晚和苏晚晴聊过之后，得出来的经验，她觉得可以用！
柳娴柔看到她的动作，双眸微微闪了一下，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有用！
殷美华看着动作熟练的文莉，连连感慨道，“还是多读点书好啊！年纪轻轻就知道这么多东西！真是可贵啊！”
半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隐过一丝微不可见的黯色，极力缓和着气氛，“娴柔，你不是在找徒弟吗？我看这姑娘挺合适的！”
她的心像是浸入油锅里，疼得撕心裂肺。
如果——
这姑娘被那些人抓走，能活着回来，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弥补她！
文莉看到柳娴柔时，眼里焕发出璀璨的光芒，她知道，她一定很崇拜柳娴柔。
所以，她想满足她的心愿！
柳娴柔看着忙个不停的文莉，语气欣赏道，“文莉很不错！只是她是研究毒理这一块，而我擅长儿科和中医方面的知识，与她的专业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殷美华笑着回道，“只要喜欢，可以重头开始学嘛！反正都是学医，很多知识都是共通的！只要用心学，很容易上手的！”
柳娴柔点点头，“比起其他行业，学起来确实快很多！”
顿了顿，她回过头望着殷美华，饶有兴味道，“美华，明堂病了对你来说改变很大！以前你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倒是操心起小辈们的事情来了！”
殷美华听到这话，再次红了眼眶，“娴柔，现在才知道以前的我有多幸福啊！我们去客厅喝点茶吧！不要留在这里，打扰莉莉！”
柳娴柔看着文莉确实需要很久，便跟着她走出去，“好！”
许飞扬站在原地，什么忙也帮不上，着实难受，沉默半晌，向文莉挤眉弄眼道，“文莉，我下去喝点水！晚点再上来陪你吧！”
文莉头也不回道，“滚！”
——
客厅里。
殷美华陪着柳娴柔聊着天。
他们俩家是世交，从小长大，知根知底，共同话题也比较多。
“美华，这事，秀儿知道吗？”
殷美华听到秀儿两个字，想到秀儿还在那些人手里，一颗心揪了起来，痛的快要背过气去，“秀……秀儿，一直忙着学习，我不敢告诉她明堂的事，免得她胡思乱想！”
柳娴柔看着憔悴不堪的殷美华，语气沉重道，“美华，你和明堂总算有根苗，而我和孝堂……”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沉默下来。
客厅里，气氛沉闷。
谁也都没有说话。
许飞扬欢快地啃着红苹果，面对两个面色凝重的老太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柳教授丢了女儿的事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仍然没有找到那孩子！
后来，他们俩夫妻没有再生孩子！
不过，这都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也不好掺和什么。
“啊——”
突然，一声尖叫声划过客厅的宁静，从楼上卧房里传入耳里，让人心头一颤。
哐当！哐当！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大件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甚至还有玻璃砸落地板的尖锐声传入耳里。
“不好！”
几天以来，许飞扬压在心底的不安终于到达巅峰，他狠狠地砸了手里的苹果，一个箭步往楼上冲去，“文莉，文莉，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文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