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苏麻喇姑坐在太皇太后身侧给太皇太后捏捏手臂。
“还是你贴心,别个什么人都不知道哀家的心意。伺候哀家也没你有心。”孝庄舒服的眯着眼,开口夸着自己的心腹。
“太皇太后说的是什么话。奴婢也只是做惯了而已。”苏麻喇姑笑着说道。
“听说皇后让太后给轰了出来?”
“是啊,太皇太后。”苏麻喇姑想到这事,觉得有些好笑,“皇后确是有些莽撞。”
“呵呵,”孝庄很没范儿地笑了,“前个儿的事,你也知道。佟贵妃拿来的药玉的事儿,哀家也把事情查了个透彻。佟佳氏做事急躁没耐心,这么急匆匆来两宫想撇清关系,顺便给皇后上上眼药。哀家怎么会不清楚。不过,孝惠她这辈子虽也是苦过来的,只可惜对子嗣这方面了解较少。所以孝惠知道这件事,纵然知道后宫多阴私,也很难从这些弯绕绕出来。你要知道,我们蒙古人都是急性子,脾气直。孝惠知道后,想得也直,佟佳氏肯定会被她摘出来。药玉的事情又查不到根底,那么她肯定会把事情算在皇后身上。毕竟,事儿查到时是生在皇后掌宫务期间。”
“太皇太后,我们查到的事不是生在佟贵妃娘娘掌凤印的时候吗?”
“但是孝惠那边能查到的就只有那么多。哀家也没表示,孝惠自然以为哀家查到的也是那个结果。呵呵,你没现那天我口谕申饬皇后的话吗,也没说什么,只是说皇后管理宫务不尽心,但孝惠的口谕内容就是皇后要谨慎妇容妇德,你也能猜到了吧。孝惠不清楚实情,哀家也不能说,所以只能委屈皇后。”
“佟佳氏掌凤印,出了这么一码子事,按理来说,哀家知道后应该收回凤印交给坤宁宫。可是哀家就是要拖。逗着皇后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儿。”孝庄说到这里,两眼直泛笑意。
她是故意不把药玉的事清楚告诉孝惠,孝惠的直脾气和皇后的直脾气撞到一起,肯定很好玩。没办法,人越老,玩心也越大。这些年,本来以为皇后会越来越稳重,没想到性子却越来越好玩,去个木兰都能把自己弄得坠崖昏迷不醒。
收了皇后凤印,打压赫舍里家族原本在皇后醒来以后做的也算可以了,可是现在孝庄却起了逗弄的心理。
“太皇太后,您这是……”太没太皇太后的规矩了。苏麻喇姑心里说道。
孝庄知道苏麻喇姑的话外之音,双眼一瞪,道:“怎么,就不兴哀家乐一乐?再说皇后这些年虽算做得不错,但你想想后宫这些年妃子频频传出喜讯,怎么中宫一点消息都没有。哀家也只是想提醒提醒皇后,你瞧皇后身子没啥大毛病,却一直没消息,迟早会把别宫的人心养大了野了。”
“可是皇后娘娘已经有两个嫡子在身边,这不是什么大事。”
“是不是大事,是哀家乱挑刺行了吧。哀家就是心里堵着呢。你看皇后醒来以后,虽然哀家让她好生养着,可是她呢?她身子好好的还真的天天派人来两宫请假,缩在坤宁宫里不出来,没哀家和太后的口谕逼着,他还会继续缩着。所以哀家和太后的口谕才不明着说什么事儿,就是让皇后摸不着头脑,糊涂着,皇后自然就会想要从坤宁宫探出个脑袋来看看。瞧,皇后今个儿不是来请安了吗?不过哀家身子也不适,不见。”
苏麻喇姑听着主子这顽童脾气又好气又好笑:“主子,今个儿不仅皇后受了委屈,连太后知道了心里也会委屈吧。皇后娘娘说不定回去就会揪着药玉这件事,毕竟佟贵妃来过慈宁宫。”
“若是太后知道这事是佟贵妃娘娘起的事头,她到时还不知道要多大火儿。”苏麻喇姑又想道。
“所以这件事不能让慈仁宫知道,知道吗?”孝庄开口提醒道。
“喳。”苏麻喇姑应着,可是她还是疑惑地看着太皇太后。
“这事生就是生了,后宫也不会少了这些事。但若是真的把这事提到明面上来,到时候就不是佟佳氏受难的问题,是整个后宫的大事。皇后一开始就不准备宣扬,也是因为这个,要知道后宫与朝廷,牵一动全身。皇后只想拿回凤印,佟佳氏不想让皇后太容易拿到,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招儿。后宫所有的这些,都在各宫女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没有单纯一点都不知道的,打破了这些暗道,对谁,都没有好处。”孝庄意味深长地说道。
“至于太后和皇后受委屈,那你就好好到哀家库房挑些好东西往慈仁宫,慈宁宫送去,再替哀家好生抚慰一番。凤印之事,哀家还要再想想。那些子事,都是小事,不是吗?”
“喳。”苏麻喇姑应道,见礼,起身去办事儿。
皇后娘娘从慈仁宫出来,若不是还要保持皇后的风度,肯定会气得把花盆底踢了,头花扔了,这皇后他还不屑干了!没来由得被人这么冤枉,他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回到坤宁宫,桂嬷嬷赶忙心疼地让皇后把花盆底脱了,看到红肿的一双脚底,皇后嫩白的双足,显得尤为严重。看得老嬷嬷眼睛都红了,一个劲地抱怨道:“太后也太过了,怎么能这么为难皇后娘娘呢?又不说什么事,这不是存心让人憋屈吗?瞧娘娘的玉足,伤成了这个样子,这,这真的太让人气愤,娘娘,您太委屈了!”
“好了,嬷嬷,本宫冤枉也罢,委屈也罢,现在在本宫面前说说这些话可以,但您以后也别再说,虽说在坤宁宫,但也要顾着上面的那位。这宫里可是到处都是眼。”简直比二十一世纪的电子监控还厉害。皇后娘娘说道,上面就是特指康熙同志。
桂嬷嬷点头应是,接过芷汀端进来的热水给皇后娘娘泡足。
皇后娘娘双足一入水,疼得直出咝咝声,又想到他现在也越娇贵,遥想当年,脚底生茧的日子,现在想想还真的是往事如云烟,平白生了沧桑感。
等桂嬷嬷几人伺候他擦了药,才从内室出来,让人唤来汤圆儿,有事交待他。
皇后娘娘认真想了慈仁宫的事,太皇太后对他避而不见,太后训导他,能同时让两宫对他这么生气,皇后娘娘思来想去也就佟佳氏药玉那一事,就不知道佟佳氏如何挥,现在想想,他真的是太大意,现在不仅凤印更难收回,要挽回他在两宫的形象就是一个麻烦问题。
皇后娘娘想得头疼。他很生气,非常生气!皇后娘娘的心眼也不大,谁让他不乐意,他也要让对方不痛快。那个不痛快的人直指承乾宫某人。所以皇后娘娘起了坏心眼,想要小小的使点坏。
虽然凤印不在手,康熙也不想让他和佟佳氏直接对上,皇后娘娘想要挥的余地不多,但他可以曲线救国!
“皇后娘娘吉祥。”汤圆儿进来正殿,看到座上主子脸色不好,赶快给皇后见礼。
皇后娘娘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说道:“娘娘今天不吉祥!汤圆儿,你去本宫的库房挑几块上好的玉送到永和宫,顺便提醒提醒德妃,药玉碎了,但香囊仍在。再挑几样别的东西到长春宫,延禧宫,就说是本宫提前送给未来的小阿哥们的礼物。告诉两宫的主子,给阿哥们选的礼物,不仅礼物要选好,给阿哥们选礼物的人也要挑好,免得眼光跟不上,反倒耽误了小阿哥。都记住了吗?”
“喳。”汤圆儿领命起身退下。
“兰芬芷汀,派几个机灵点的小宫女,带上坤宁宫礼物去其他各宫联络一下感情,毕竟本宫太久没出坤宁宫,久了,感情怕会生疏。承乾宫就免了,毕竟先头娘娘我已经送过东西,免得人家说咱太殷勤,倒是不好。”
“喳。”兰芬芷汀也很快就出了坤宁宫。
“本宫倒要看看,断了你各宫眼线,到时候你承乾宫的各宫暗子却只多不少,看你还能开心多久。”皇后娘娘心里想到佟佳氏比他还生气的样子,反倒爽了起来。不要怪他坏,他不爽也是要泄泄的。
皇后娘娘想了一会,暗爽不已。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悔。赶忙唤来小宫女阻止兰芬芷汀这一路人马,让两个大宫女一头雾水。
皇后娘娘刚刚太冲动了些,现在想想,他刚刚的那些命令明显会害死很多人,还是只让汤圆儿去那三宫办事好了,毕竟长春宫,永和宫,延禧宫三宫妃子都有了身子,大意不得,他好心帮她们揪出一些眼线,也算是做些好事。想来能揪出的人也不多,这得看她们本事,能够保障她们自个和孩子的安全就很不错。毕竟暗子死了也还会有,暗子事业是真正的无论何时都后继有人。
他也不想造太多杀孽,因为小人物的无奈,他作为一个主子就算体会不到,作为卫逸星的时候也能想到,不是必要情况他不想。后宫的潜规则需要这些人。皇后娘娘想到这里,用手揉了揉脑袋,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皇后娘娘,您累了就回寝殿歇息一会,等午膳的时候,奴婢再叫您。”桂嬷嬷看着皇后娘娘疲惫地样子,轻轻开口道。
皇后娘娘想了想,没想出什么结果来,他现在离不开皇宫,再想也没用,不过他的妹妹,他是一定不会让她继续在这个后宫待下去,他要让妹妹走出去。
听到桂嬷嬷的叫唤,皇后娘娘抬头答道:“好,本宫先回内室睡会。”
进来内室,让桂嬷嬷伺候着让他卸下一身装扮,皇后娘娘才全身放松,躺倒在床上,许是真的很累,很快就睡得沉沉。
连康熙来过他都不知道。
康熙今天下了朝就听说了慈仁宫的事,来到坤宁宫,进了内室,看到皇后沉睡的样子,还皱着眉头,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起皇后,但是他是一国之君,皇后是一国之后,这些都是他们的责任,他们必须去做去承受的事。
康熙看了皇后就出了坤宁宫,赶去慈宁宫,慈仁宫请安,今天的事,他还是要出面一下,尤其是皇后跟太后的事,不能避免,康熙只能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