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痛死了你个疯子你放手啊!”被我魔爪摧残的苏柔媚忍不住尖叫起来,“又不是我判他死刑的,你捏我干什么?!”
“你现在不是程舒陵身边最受宠的女人吗?你不是最爱扇枕头风吗?你为什么不帮程舒扬多说几句好话?他好歹也当过你丈夫,你怎么就这么不记你们的夫妻恩情呢?!”我越说越激动,差点把她的手臂骨头都握断。
“你还好意思说呢!”她登时也来了气,怒气冲冲与我吼道,“叫你去跟皇上谈判,那么大好一个机会你都要谈崩,怪谁呢?”
这句指责很轻易地就让我没办法再将责任全数往她身上推了。
将我的手甩开后,苏柔媚见我渐渐软了下来,马上又开口骂道: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还是垃圾,本来程舒扬判的都是流放,你一去谈,这下好了,昨天晚上皇上就说,改判死刑,秋后论斩。我看你根本不是去求情的,是去致他于死地的!”
害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居然敢这么骂我?我登时也怒了,盯着她喷火道:
“我致他于死地?那你呢?当初要不是你跟那些叛军里应外合,程舒扬现在还躺在龙床上睡大觉呢,哪里要为脑袋朝不保夕担忧?”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黑纱,但也能隐约看见,她原本因愤然而潮红的脸霎时变得雪白了:
“我……我哪有跟叛军里应外合?苏梓妍,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别乱冤枉好人!”
“我冤枉你了吗?那请问,那天晚上禁军是从你的宫苑过来的,身为程舒扬宠妃的你,怎么还能安然无恙?我一个早被世人遗忘到不知道哪个角落了的冷宫皇后,那天居然会有叛军叫嚣要取我项上人头?请问,这世上除了你苏柔媚,还有谁会惦记我的人头?!”
“你胡说!”她咬牙抵赖。
我冷笑一声:“好,我的话你不信,程舒陵说的你总信了吧?程舒陵亲口对我说的,你跟他早就商量好了里应外合,一举消灭程舒扬,然后他当皇帝,你也好当皇后!”
“放屁,程舒陵根本不知道叛军入京的事,那全是我的主意!”苏柔媚脱口而出。
我挑眉,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果然如我所料,哼哼哼,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让你露出了狐狸尾巴,苏柔媚,你也没世人想象中的那般精明狡诈吧。
苏柔媚意识到自己乱说话了,一时面容红白交替,恼羞难当。
“哼,我就知道,你哪儿有那么好心要救他啊,你巴不得程舒扬早死了,你也不必一边给程舒陵当贵妃一边受世人嘲笑。”
嫂子变成弟媳,又从弟媳变成嫂子,中间还附带着与哥哥相亲,与弟弟私奔,再与哥哥**,然后杀亲夫,然后当贵妃……
苏二小姐,你的故事可真是精彩绝伦,狗血天雷,相信过不久坊间就会忘掉我这个单纯的皇后了。
恭喜你即将接上我的棒子,荣登天朝第一大绯闻女主角宝座。
还以为她会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不料她只是咬牙忍羞,挑眉与我道:
“我没打算杀他,叛军进禁城吼的那些也不过是吓吓他而已,要不然你们俩还真能活到今天啊?”
我心中细细沉思:好像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她昂了昂脑袋,用她最常用的那种傲慢语气与我道:
“信不信随便你,反正现在程舒扬已经在押往另一处死囚牢的路上了,要救他的话,就跟我来,你不救的话,我就回府里去看戏。”
去吗?
我一咬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吧,反正早晚有一死,放手再赌一次好了。
思及此,我急急地收拾了包袱,留下了一封信,与她一同登上了一辆掩人耳目的半旧马车。
抱着一包袱细软,坐在马车的角落处,一路上的颠簸伴着无法安慰的心慌。夏州城的黑牢那个地方…….又加上是圣上御笔亲封的死刑犯……程舒扬你可千万要撑着我来救你啊!
透过随着马车颠簸而一抖一晃的小窗帘布,看见城镇村庄渐渐隐去,秋日山间的金黄美景浮现在眼前。
已经出城上山了啊……
不对!
夏州城的死牢明明是在西郊野林子里,为何马车会被赶到这片山上来?
难道,苏柔媚要杀我灭口?
正当我冷汗浃背地思索该怎么跳车逃跑的时候,一直赶车的马夫突然“吁”了一声,又道:“小姐,到了。”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脑子里瞬间一片茫白。
“愣着干什么?”苏柔媚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快下车啊。”
在心底大喘了一口气,嘴上不依不饶道:“下车就下车,谁怕你啊。”
苏柔媚为我的恶语气怔了一怔。
呼呼,刚才坐在马车上,一路颠沛流离……嗯,严重了点,但确实有颠沛之感,摇摇晃晃颠颠簸簸弄得人欲吐无力。这会儿下车来,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清新芳芬的植物淡香之中,顿时心旷神怡,呕吐的欲望十分自觉地消失了。
环顾四周,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
北雁有没有南飞我没注意,眼下我只关心会不会有程舒扬出没。
“你说带我来救他,人呢?”
我下意识地在腰间摸了摸,嗯,防身用的小刀还在,有意外情况的话,怎么也能自保一下。
就算保不了自己,也要拖苏柔媚给我陪葬!
这把小刀还是程舒扬送给我的,他说我人笨得很,常常被人家表面功夫迷住了,这样的我虽然长得宛如东施与嫫母,但还是会有些眼睛不太好使的色中饿鬼饥不择食地会看上我——此推断可以汴州的陆爷为例——鉴于此,为了保障各色登徒子的人生安全,避免他们在填饱了肚子后发现自己留下了毕生的、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特御赐剥兔子皮的小刀一把与我,以表皇恩浩荡。
小刀的刀鞘是牛皮做的,上有一些藤蔓花纹,煞是好看,十分惹我喜欢。我一时心生欢喜,就用拳头和飞腿谢主隆恩了。
要是程舒扬知道他送我的小刀即将沾上苏柔媚的鲜血,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是后悔送给了我还是扼腕叹息孽缘啊孽缘呢?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却很不正经地想起了秀才先生,若他也在这里,必会偷偷躲在某棵大树后面执笔挥毫:当初扬皇又陵皇,姐妹反目相摧残……
天啊!!我都要死了我还想那个云间贱人干嘛啊?不过如果我活了下来,云间水墨仙,姑奶奶一定亲手送你下地狱。
苏柔媚久久没有理会我,我禁不住又问了一声:“喂,你说要救他,他人呢?你别跟我说走错路了啊。”
“你着什么急啊,”苏柔媚白了我一眼,“等等嘛,据可靠情报,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万一他们已经走过了呢?”
“不可能,我们出发比他们早,他们要走的路还比我们多几里呢。”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万一程舒陵突然想明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奥义然后改变主意了呢?”
她瞪着眼睛斜睨我:“这世上还敢直呼他名字的人也就只有你了,结果你还把事情弄砸了,真不知道该夸你还是骂你。”
“谁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确信你的消息很可靠?”
“确信!”
“万一人家形势有变呢?”
“哎呀我说确信就确信啦,就算有变也会有人用信鸽来通知我,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苏柔媚被我叨扰得不耐烦了,跺脚咬牙回答。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她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我不关心,我只管伸长了脖子打望随时可能出现的囚车。
在地面上打望有些危险,万一苏柔媚或者那个陌生的车夫从背后给我一个闷棒我岂不是死得很冤枉?于是我使出了苏柔媚绝不可能具有的生存本领——爬树。
哀家技艺精湛,身体灵活,很快就爬上了一棵黄叶垂满的大树。
欲穷千里目,果然要更上一层楼。极目望去,方圆五里之内景色一一入眼底,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姑奶奶的法眼了。
远处的一个小坡上,不疾不徐地,似乎正走来了一些什么人。
我眯起眼睛细看,登时心中一惊:是程舒扬的囚车!!!
“你干什么?快下来啊!跟一只猴子一样,真是丢脸死了!”苏柔媚气急败坏地朝我吼道。
“我丢我的脸,管你什么事?你还是好好关心一下你的狐狸尾巴还能在程舒陵面前藏多久好了。”我从树上跳下来,大步朝小山坡的方向走去,“程舒扬他们过来了,再见。”
“你疯啦,”苏柔媚站在我身后叫道,“你以为你单枪匹马的能打得过押车的士兵?”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有两个人,程舒扬被关在囚车里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苏柔媚翻翻白眼,径直走到马车边,从车下取出一个大坛子来,塞给我,“拿着。”
“什么?”我疑惑,忽而惊悟,“蒙汗药?!”
“具体的说,是下了蒙汗药的酒。”苏柔媚没好气地解答。
“哦,那多谢你了。”我抱着坛子就往前走,忽而想起什么,又回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再次放程舒扬一条生路,但是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天真地觉得你变得又纯良又可爱了。”
她勾起一抹妩媚的笑:“你放心,我暂时还没有非要置你于死地的必要,但是,总有一天,我苏柔媚要取代你的位置,成为苏家的嫡长女,坐上皇后的宝座。”
取代我?怎么取代我呢?
不是我苏梓妍,却要成为苏家的嫡长女,要成为天朝皇后的不二人选,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杀掉我。
我勾起嘴角冷笑一声,我知道她和她娘就从未放弃过要将我和娘亲踢下地狱的想法。
不过,我苏梓妍不是我温柔如白兔一样的娘亲,我是一只老虎,一只专吃狐狸精的老虎。
看来,我不想为我娘报仇都有点难了。
苏柔媚,你不动杀机还好,你一动杀机,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