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兵抓走程舒扬的人,正是全苏家最猥琐最该遭五雷轰顶的男人,我的亲生父亲,苏国富苏大人。
曾经自己最信任、封赏最多的岳父,居然现在硬把他栽赃为通缉犯,还将他亲手抓进了不见天日的大牢,可怜程舒扬在阴森黑牢里想到这些,不知道心里有多寒。
早对老种猪的无耻行径见惯不惊了,只是我仍然没办法想明白,他到底抓程舒扬干什么?
难道思思公主又出来活跃了?
也不对啊,就算要抓,他也应该抓我啊,毕竟小忆一直想铲除的眼中钉是我。抓了程舒扬,却放我自由,这算什么?
带着满腹疑虑,我守在苏家门口整整一天。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打开了。
然而走出来的人并非苏国富,甚至不是个主子,只是一个三等下人打扮的小厮罢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小厮很不耐烦地皱眉,“快走快走,咱们苏府的大门,可是你能站的?”
“我怎么不能站了?你们老爷怎么还不出来?!”我叉腰怒问。
你苏家有多高贵多辉煌,那也是程舒扬给你们带来的,现在你们不仅抓走了你们的恩人,还不准我在门口站站?
夏州苏门,你们如此忘恩负义不知廉耻,早晚要遭天谴的!
“我们老爷不在家,跟你说过几回了?快走快走!”
“谁人在此大呼小叫,真没个体统!”一个略显稚嫩而带些傲慢口吻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一看,月茗姑娘满身珠光宝气,正从一顶宝蓝色的轿子里,扶着丫头出来了。
“月夫人,是这个刁妇硬赖在咱们门口,撵都撵不走。”小厮立马恭敬地汇报到。
“我只是想见见苏老爷,问问他到底为何无缘无故抓走我家相公而已。”我理直气壮道。
月茗轻轻一蔑笑:“瞧你说的,像是我家老爷冤枉了人一样。”
“我家相公本来就是被冤枉的!”
“哟,这满大街的人,我们老爷谁不冤枉,就冤枉你那个只会打杂的镖局小厮?你也太瞧得起你们自己了吧。”月茗扶着丫头上了台阶,走到大门口,又回头来冷冷看着我道,“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儿了,满口的京城音调,长得又不好看,还找人冒名选什么花魁。哼哼,没想到你的来头还挺大的啊。”
来头?
她是在说我与程舒扬的身世吗?
“我们不过是从京城来投靠亲戚的平民百姓而已,没什么来头。”我说道。
“没来头?哼,老爷可什么都告诉我啦。”月茗十分得意地说。
也是,她现在是老种猪新娶的小老婆,还正在新婚时期,自然百般恩爱,老种猪那样的无能脑残,只要新欢一吹枕头风,他还不是有问必答,句句是真啊。
月茗斜睨着我:“连我家贵妃娘娘的龙凤枕头都敢盗,怪不得皇上龙颜大怒,对你们下了通缉令呢。”
通缉令?
对了,抓走程舒扬的时候,老种猪也说他是“通缉犯”来着。然而当时慌着与程舒扬并肩反抗带刀的官兵,而没有跟老种猪据理力争,问清楚为何冤枉我们为“通缉犯”了。
不过,说我与程舒扬盗了苏柔媚的枕头……他们也太看得起他家娘娘的枕头了吧?
老种猪没有对月茗说真话,看来月茗姑娘得宠是得宠,不过也恩宠渐衰了啊。
“你赶快走吧,哎哎哎,别碰我们家的玉石狮子,小心碰脏了!”小厮狗仗人势地叫唤了起来。
玉石狮子?
我扭头一看,原来我的手,正在不知不觉之中抚上了门口一只石狮子的脑袋。
可是,不要我碰是吧?哀家就偏要碰!
不仅要碰,还要踢,还要“呸”它几下。
“你……住手啊!”月茗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跳下来咬我几下。
我敢说,若换做以前,她铁定早冲下来跟我扭打作一团了,但是现在人家是夫人了,有天大的气,也要装出一个贵族名媛的样子。
哼,花女从良充夫人,小人得志便猖狂!
“要我住手,可以啊,叫你们老爷出来,要不然,姑奶奶待会儿就提一个恭桶过来泼!”
“你……你这泼妇怎么如此刁蛮可憎呢?”
“苏国富你给我出来!苏国富!你别以为不出面姑奶奶我就没办法了,你这不仁不义无耻下贱的老种猪,姑奶奶咒你全家死绝还死无葬身之地!”
我才懒得理会月茗和小厮的阻拦呢,扯着嗓子朝这污秽不堪的簪缨世族骂去。
“你再不走,再不走就放狗啦!”月茗气得颤抖着大声吩咐道,“来人呀!去给我把看家狗带十几二十只过来,就不信撵不走这满嘴胡言乱语的泼妇!”
十几二十只看家狗就想撵走我苏梓妍吗?月茗姑娘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实际上,只需要两只就能把我撵得无影无踪了……
被一群疯狗追得抱头乱窜的我,终于在日落之前躲进了镖局大门。
可恶,裴诚出远门抓江洋大盗去了,秀才也连夜过铺盖卷跑掉了,不能连累以后还要在这夏州城讨生活的我干爹和一众师兄弟,然而监狱也不让进,苏家又有恶狗……
我心急如焚,到底要怎样,才能救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程舒扬啊?
又是一夜的辗转无眠。
绞尽脑汁却难得一计,思来想去,又经过一番亲自实践,看来要靠讲理或者蛮不讲理是绝对救人无望了的,唯今之计,只有靠能使鬼推磨的银子了。
花钱消灾的想法在脑海中才一闪现,我马上打开柜子,拖出一个小木箱子,用三把钥匙打开了三层的枷锁,一文一文地算计起我与程舒扬的财产来了。
会有这样的想法,并非是得了“衙门口大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的俗语的启示。夏州城的衙门,是苏家开的,你就是送一个国库给他们,只怕也填不了他们无底洞那般的贪婪。
我只是想,凑多点银两,买个杀手劫狱罢了。
听秀才报价,说只要身在杀手榜上的人,身价至少都在一千两以上,像我这样“名列前茅”的高手,没个几万两银子根本连面都懒得露。
十两……三十两……一百两……
我一分一厘地计数着。
不够啊……国舅大人给的那些银两,这一路逃亡过来已经花了不少了,现在加上程舒扬偶尔当临时小厮挣的那点赏银……哎,就算能买,估计也只能买杀手榜上垫底的人物了。
可是,这样的人物,万一技艺不佳没能彻底救出程舒扬来,不是还会害他落得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吗?
娘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正当我焦头烂额之际,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心情不好,连带地我的语气也不是那么的温和了。
“大小姐,后门外有个奇怪的女人找你。”是小丫头的声音。
“奇怪的女人?谁啊?”我眉头一皱,“不见不见,帮我把她打发走吧。”
“她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说能解小姐眼下的问题,叫我务必要交给你的。”
能解决我眼下问题的信?好吧,有点希望总比没有的好,我赶快打开了门,接过小丫头捧给我的信。
信封上只有“内详”二字。
什么人,这么神秘兮兮的?
我也懒得多想,马上撕开了信封,将信纸抖开了来。
上面的字迹甚是清秀,但略带潦草,看来这位女子写信时的心情不是很平稳啊:
“若要求得程舒扬平安,八月初十巳时梦溪湖畔见,暗号:佳人妙音上碧霄。”
佳人妙音上碧霄……嗯,幸好不是“大侠爱吃狗肉包”之类的暗号,要不然我可要做出少思想暗示,才能勉强自己去到处丢脸询问啊。
八月初十巳时梦溪湖畔,好,我这就赶过去!
梦溪湖畔是夏州城南郊的一处天然湖泊,但此地未有什么赏花礼佛之处,所以比起大佛寺那里,要显得清冷一些。
没有游人的梦溪湖畔,还正好是杀人灭口的良好场所。
我袖口里揣着一把小刀,以备不时只需。
四下张望一番,偌大的湖畔边,只安安静静地泊着一只崭新干净的渔船。
那位写信的女子,会不会就在这艘船上呢?
带着急切渴望解答的疑问,我朝船泊处大步迈去了。
突然,一个不知从何处钻出的男子挡住了我的去路。
“前面已经没路了,请往回走吧。”男子神情严肃与我道。
我看看杏叶铺成的蜿蜒小道,十分不解地回答:“这不是路吗?怎么说没路了?”
“前面确实没路了,请回去吧。”男子坚持己见。
乍眼一看,此人外貌普通穿着朴素,但定睛细看去,却能发现他体格健壮而气势逼人,想来必不是个平常人家的劳动人民,那威严而不失庄重的样子,颇有几分一品大员贴身侍卫的威风。
看来,那船上的人,必不是个凡夫俗子了。
我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沉声念道:“佳人妙音上碧霄。”
不过只是忐忑不安地试一试,没想到此句一出,那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男子立即又不知从何处消失了。
那个,我开始有些小小的胆怯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神出鬼没的……
不管了,为了一直努力给我挣钱的程舒扬,就算船里坐着的是阎王爷本人,我也要去试一试!
在满腔热血的鼓励下,我踏上了小小渔船。
“请问,有人在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人回答。我又问了一声,仍然没人答应。
是没人么?
我有些失望。
转身正要离开,一个清冷而略微颤抖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梓妍?”
好熟悉的声音,是……是他的!
回头一看,瞬时望进了那一潭幽静不惊的秋鸿深眸。
哀家柔弱的小心儿蓦地不争气地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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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小幸还不是完全的情节派,大家应该已经猜到了,即将登场的人物是谁了吧?
为什么一心向往活命的苏梓妍宁愿当老妈子照顾程舒扬,也不愿重登皇后宝座,害得对陵美人颇有好感的各位恨得牙痒痒呢?
下一集,让伟大滴的女主告诉大家,她与他之间,那点小小的过往纠结......
敬请期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