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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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玄霄就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劲爆了!

爻瑞将他惊愕的表情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上古五大神祗,你应该听过说吧!我娘千凰便是其中之一,我父凤铮也是其一,他们二人在千万年之前便是天界公认的一对。后我父因魔神大战陨落,消弭五万年之久,我娘也消沉了五万年之久。好在后来我父回归,两人才破镜重圆,这才生育了我!”

玄霄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想到,她能有如此高的身份,且那日难以企及的神祗还是她的儿子,虽如此,玄霄还是有些难以自信。再次见面,彼此的身份,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

他所认识的千凰,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精,机缘巧合,和人类融合,这才有幸成为一个正常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天赋异禀的修真者,是以,他和她相处都是以一副长者的姿态。再次见面,她的外貌气质都有了很大的改变,险些让他没有认出来,他只道她飞升成仙,才有了诸多变化,何曾想,她有这么高的身份,高的让自己望尘莫及,心生惶恐。

撇去两人相识,她和他,便如天上的云朵和地上的泥巴,是很难有交集的。何况,不知是否是她元神回归的关系,她已然忘却了他。如此,两人更难有结果,无论是爱或者恨,她心里,已经没有他了,只凭他这份单相思,如何能修成正果?只怕,难上加难。

见玄霄发愣,爻瑞知他是听进去了,趁热打铁,语气却很强硬,“我不管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也不管你接近她有何目的,以后,我希望你能和她保持距离,否则,这事儿传出去也不太好,你觉得呢?”

千凰有交朋友的权利,但是,这个男人一看就对她不寻常,她的反应也奇怪了点儿。他知道千凰有些任性,可能会随心所欲的做一些不恰当的事情,他身为人子,有必要阻止她犯错误,更要维护自己父亲名声和爹娘之间的感情。

玄霄沉默了,确实对她抱有不同寻常的感情,而两人,身份悬殊,他也确实是高攀了!玄霄从没觉得这样无力过,感觉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她的脚步。

爻瑞继续说道:“话我已经说完了,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说罢,爻瑞最后瞥了一眼玄霄,扬长而去。

徒留玄霄在原地怅然若失……

又过了十余日,凤铮反回了人间,见到爻瑞,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瑞儿,你娘没捅出什么漏子吧?”

千凰的脸立即就黑了,什么叫她没捅出什么漏子,搞得她好似不明事理,总惹是生非似地,千凰不满地走上前,伸手就要锤凤铮,“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凤铮用手掌包住了她的拳头,笑道:“我说着玩儿的!”

知他是为了自己好,千凰也没有真计较,只问道:“这次会天界商议的结果怎么样?尚翎和煌诛是怎么决定的?”

凤铮道:“此次魔界丧失了一员魔将,士气受挫,再加之他们在人间大肆屠杀修真者,弄得人心惶惶,天界已经备战完善,主上和煌诛决定先发制人,主动攻入魔界。”

闻言,千凰为之一振,“什么时候?”

三个月后,天界,凌霄宫,最为机密的议事殿中,一反往常清冷的景象,如今人满为患,这些人也不是寻常的仙,而是在天界颇有地位的神仙将领,坐在主座的人也不是往日的天帝煌诛,却是众人难得一见的尚翎。可见,今日要商议一件大事。

此刻,凌霄宝殿之中,最高处的玉椅,尚翎端坐其上,皱眉思索着什么。

神识一扫,得知主要参战已经全部到齐,尚翎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安排一下战前部署。魔界最强者为弑天,由我来应对,其下则是魔王,交予凤铮。再下则是三十六魔将为首的魔界军团,由流殃带领众神仙以及天兵来应对。至于爻瑞,你便听从你父亲安排。”

千凰听了半天,没有听到自己,不免心里纳闷,当着众神仙的面,又不好当中质问尚翎,只得将心中的不满压了下来。

尚翎又道:“若无异议,事情便这么决定了!”

众神跪拜,“谨听主上安排!”

尚翎顿了顿,站了起来,鼓动身上法力,温润又不失威严的嗓音传遍整个天界:“那么,三日后天界进攻魔界!此战关乎我天界之荣耀,天界能否一统三界,皆在此一战,望众神使出全力,务必祝助我战胜魔界!”

“属下必竭尽全力!”天界仙神纷纷响应。

弑天重回魔界,势要进攻天界,便是对天界的最大威胁,唇亡齿寒,他们当然要誓死维护天界的权威以及安全!

从凌霄宝殿退下之后,千凰便想要去找尚翎,却被凤铮叫住了,“凰儿,你想去哪里?”

两人本该回凤鸾殿做战前准备,她却奔向天外天,方向不对啊!

对于自己的夫君,千凰也没隐瞒的必要,“实话告诉你,我要去找尚翎!”

凤铮诧异,“你找主上做什么?”

千凰道:“你没听见方才部署,他都没提到我吗?我顾着他的颜面,没当众反对他,事后,还不准我去给他提意见啊?”

凤铮叹了口气,“你提什么意见,魔界几个巨头,交给我们就好,到时候你随同其他神仙去斩杀魔兵就可。”

千凰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堂堂一个上神,你只要我去斩魔兵,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虽然我的法力不如你,但是,也不比流殃差,他都能对抗魔将,我怎么不可以?”

“你别忘了,魔将共有三十余个,一对一,你自然不怕,若他们几个联手对付你,再使一些阴招,你能保证你能全身而退吗?”

“我——”

千凰还想再说,凤铮苦口婆心道:“凰儿,你就听话吧,主上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千凰咬唇,“我不——”

“不也没办法了!”凤铮一笑,忽然拉住千凰的一只胳臂,对不远处的爻瑞道:“瑞儿,帮个忙,把你娘架回去!”

眼见爻瑞摩拳擦掌地走过来了,千凰瞬间就毛了,“爻瑞,你敢!”

爻瑞身子一缩,在凤铮的眼神示意下,还是勇敢地迈出了脚步。

花园里响起千凰抗议的嗓音,颇有些气急败坏,“死小子,你要造反呐,看老娘回头怎么收拾你,哎呀,放开我,你们两个太过分了……”

到了晚上,千凰好不容易从房间里溜了出来,出了凤鸾殿的大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凤铮将她看的太紧了,生怕了她去找尚翎麻烦。幸好她聪明,使出一招金蝉脱壳,逃出来了!不过,她现在已经想通了,她去找尚翎也能未必有结果,反而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他们怕她坏事,将她软禁起来,那就糟了。不如自己悄悄地行动,到时候反倒更容易达成目的。

至于她煞费苦心地逃出来嘛,那是要去见一个人,不过,这个人不是尚翎,而是流殃。

而在飞流殿中,流殃坐在榻上,正擦着自己的随身兵器,一把银色长剑。

他的宫人小春子站在一旁,看自家殿下默默地擦剑,想到自殿下回来之后,人是自由了,总觉得不如以前那般意气风发,甚至总在无意间流露出一种忧伤的气息。而且,小春子注意到,以前,殿下总是喜欢去找上神千凰,虽然两人看起来偶遇居多,实则都是流殃故意为之。

但是,这次归来之后,流殃几乎没去找过千凰,千凰也没来找过流殃,两个人就像是突然扯开的两条线,由原来的交叉状态,变成了毫不相干的平行状态,彼此平静,却也陌生。小春子觉得,自家殿下的变化和此事有莫大的关系。别人或许不知道,作为流殃的贴身宫人,也知道殿下喜欢千凰。以前,流殃自欺欺人,还能活的潇洒自在,如今,明白了,反而陷入了套子里,变得闷闷不乐。

虽然,在众人眼里,千凰和凤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在小春子看来,自家殿下和千凰也很般配。尤其两人在五万年之中的磨合,让他看到,两人的默契和般配,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殿下,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流殃斜了他一眼,唇瓣绽开一个淡淡的微笑,“你说这话,不就是想说么!”

小春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殿下,您现在怎么都不去找上神了?”

闻言,流殃微愣,反应过来,不禁低下头,淡淡道:“我找她做什么?”

小春子叹了口气,“我说殿下,您就别装了,小春子伺候您这么久,说句不怕死的话,小春子,早就看出您喜欢千凰上神了。只是以前,殿下您自己不知道,小春子也不敢说。可现在,您也明白了,反倒是退缩了,自己整日闷闷不乐,奴才看着心里难受呐!”

闻言,流殃沉默了!原来,他的心思有那么明显么,连下面的人都看穿了。

小春子继续说道:“奴才不明白,您既然喜欢上神,为何要避着她呢!跟她多多接触,不是更有机会吗?”

流殃一顿,难得回答了,“她已经名花有主,也不见得就喜欢我,我不避着她,难不成上门找尴尬么?再说了,凤铮和她皆是我的长辈,按辈分我尚要叫她一声姑姑,这种事,如何能摊开来讲,对她的名声。”

这回,沉默的是小春子,是他狭隘了,只看到自家殿下不开心,完全没有想到殿下的难处。

气氛忽然冷寂,直到,屋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小春子没发现,流殃却敏锐地察觉了,瞬间肃了脸色,警惕道:“谁?”

“是我!”随着一声低哑的声音,一个白衣女子缓缓从廊柱后转了出来,银发银眸,正是千凰。

见是千凰,流殃吃了一惊,对上那双清澈复杂的眼眸,不知怎的,那张万年不变的冷漠脸孔,竟出现了些许窘迫。

方才的话语,是不是都被她听去了?

事实上,千凰确实听见了两人方才的谈话。虽然知道,流殃喜欢自己,但是,亲口听他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一直以来,流殃给她的感觉,都是进退有度,也从不为难她,她也自私地没去想他心里的苦楚。方才,听他无奈的语气,千凰又觉得心疼,这才忍不住叹息。

对于感情,有时候,她真的很迷茫。

一个人的心,究竟能分成几瓣,她既然已经有了深爱的男子,也与之有了爱情的结晶,为何心中还对别人割舍不下?这里不能负,那也不想负,究竟如何才能求得圆满。

她不知道,谁又能来告诉她呢……

如果,喜欢的人都能彼此相安无事,她还能堂而皇之地与之来往,不让他们伤心,这该多好。因为,每一份情,都是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只是,那个人又该如何解释。

就因为,从前伤他太深,现在,连一点点伤害,她都不愿意了……

见千凰发呆,流殃不免出声提醒,“凰儿?”

千凰瞬间回神,“怎么了?”

流殃见她这迷糊劲儿,想起了在人间时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她也是这般呆萌可爱,不禁莞尔,“不是你来找我有事儿么?”

“啊,对哦,我找你有急事!”千凰有些窘迫,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对流殃道:“流殃,我这次来找你,确实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流殃诧异,这个节骨眼上,她有什么事儿找凤铮不行,非得来找自己,没准又是凤铮不答应的事情,她来找自己另辟蹊径。毕竟,自己曾纵容了她一回。

“你先答应我!”千凰不觉放软了语气,带了点儿请求。

流殃却不吃这一套,“你要是不说,我就去休息了!”说罢,转身就要往里边儿走。果然,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惯不得。

可把千凰急的,一把抓住了流殃的手腕,生怕他跑了似地,“别啊,我说!”

流殃回头,视线落在她抓住他的手上,目光有些复杂,她有多久没有这般肆无忌惮地接触他了?

千凰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不免讪讪地松了手,道:“流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恩!”她越是这么说,他越是觉得有问题。

“我就是想,等天界进攻魔界的那天,我跟你一起去打魔将,你看可不可以?”千凰的想法很简单,很怕凌尘和娃娃和流殃对上,伤了彼此,至于旁的人,和他们打,总归是打不死他们的。可以的话,她还想劝凌尘和娃娃脱离战局。虽然这很不实际,但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当初的知己死在自己人手里,她真的办不到。

谁知,流殃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不行!”

他的考虑与凤铮如出一辙,还是怕千凰有个闪失,更怕她卷入中心战场,这要是被魔界抓住了,到时候来要挟他们,事情可就难办了!事态严重,他绝不会纵容她的任性。

千凰愤愤不平,“为什么?”

“不为什么,天晚了,早点回去吧,否则,凤铮上神可要担心了!”最后一句话,不难听出流殃的威胁,若是千凰再胡搅蛮缠,他可是要通知凤铮了!

这可就是堵了千凰的后路,把她给气的,嘴巴撅得老高,“你——不帮就不帮,犯不着威胁我!”

终究,一拂袖,转身走了!

流殃望着千凰消失的门口,微微叹了口气,本想试放在手心里护着的,到头来反倒惹得她不痛快。

一旁的小春子见自家请殿下哀声叹气,不解地问道:“殿下,您既然喜欢上神,为什么惹她生气啊!”这样,她不就更不喜欢你了?

“正因为喜欢她,才不能由着她任性啊……”

殿外,千凰踏着祥云,缓缓驶向凤鸾殿,唇角亦溢出一声叹息。

流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姑奶奶心里怎那么憋屈呢,算了,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帮我,姑奶奶到时见机行事……

决战的日子转眼就到,天界外围,众多仙神以及几万天兵神将,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待尚翎一声令下,便攻入魔界,夺回天界荣耀,树立天威!

而在天界军团的最前方,尚翎、凤铮、流殃与千凰四人并列,将法力贯注于面前的一个发光的法阵之中,一旦法阵完成,天界与魔界之间将出现一个巨型缺口,届时,两界碾碎虚空,直接相连,千万天兵神将将直接从此处涌入,来个攻其不备。

别看千凰如今重点参与,待打开魔界入口,按照凤铮的安排,接下来,她就只有跟随那些小神仙打那些虾兵蟹将的份儿,她心里老憋屈了。

半刻钟过去,法阵逐渐成形,空中渐渐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这时,尚翎鼓动法力,传音整个天界军团:“魔界通道已经打开,众将士开战!”

“遵命!”一时间,数不清的天兵神将如洪流般浩浩荡荡地涌了进去……

远在魔神宫殿之中,弑天坐在黑色大理石打造的宝座之上,面目深沉地把玩着手上的一朵魔火。

忽然,沉重的宫殿大门被人撞开,此人身高体壮,满脸络腮胡子,正是有着“大胡子”之称的三十六魔将之一,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洪钟般的嗓音响彻整个殿宇,“报……禀告主上,天界强行撕裂空间裂缝,导致魔界出现巨大破口,如今,大批天兵神将已经攻进魔界了!”

大敌当前,弑天并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慌乱,掌中魔火倏灭,平静的双目翻起一丝波浪,嘴角却溢出一缕邪笑,带着一种隐隐的疯狂和戾气,“终于,来了么!”

片刻后,弑天的嗓音响彻魔界的每个角落,“天界贼子入侵,魔王及众魔将带领魔界军团随我迎战,誓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同时,天界军团气势汹汹地进驻魔界领域,魔界军团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想来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此刻面临天界军团的突然进攻,也没有自乱阵脚。

领衔魔将带领众多魔兵冲杀了过来,天兵魔将也勇猛之前,战争,毫无预警地开始了。

尚翎感觉到魔界深处正在鼓荡着一股极为强势的力量,微一皱眉,凝神发出一道意念传向魔界最深处,同时身形消失不见:“弑天,出来吧!”

随后,一道惊天魔气冲天而去。

就在尚翎消失之后,凤铮长啸一声,也直直迎上了向天空迅速飞来的魔王笑千殇,两人对视一眼,也离开了战场,高手的骄傲,不愿被别人打扰,更不想误伤了自己人。

天界与魔界两大高端战力的离开,宣告了战争的正式开始。

一瞬间,各方仙神妖魔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仙术与魔决相互碰撞,激荡起阵阵冲天气浪。

仙兵魔器互相撞击,铿锵之音刺激耳膜。

往日里都高高在上的仙神妖魔,如今却成为了棋盘上最微不足道的棋子,往往此刻斩杀了敌人,又被另一个敌人斩杀。每一刻,都有大量的生命在消逝,双方的人数都在急剧减少。

另一方面,流殃带领天界所有神将,迎上了魔界三十余魔将,他们身后几十里,是各自的精锐士兵。这些士兵,往日不轻易动用,如今,为了守护家园,铲除敌手,他们必须为之挥洒自己的每一滴鲜血!

流殃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十几个魔将,俊眉一敛。

就算陨落了两名魔将,也还有三十四个,如今,将近一半的魔将带领各自亲兵分散作战,还有一半联合一致,组成法力围墙,阻挡其他的天兵深入魔界,更是将不断靠近的天兵就地斩杀,实在是一大祸害。自己务必要破了这道法力城墙,如此,便得以一敌众,斩杀了这些魔将。虽然有点够呛,不过,危急时刻,也由不得他犹豫。

这时,站在流殃身旁的爻瑞似看出了他的心思,不免开口道:“流殃,虽然敌方魔将分散了一半,还有十余人,不如我和你一起对抗这些魔将,也好多谢把握。”

之前,他为爻阳所伤,伤势还未痊愈,不宜大动干戈,凤铮便打算让他支援后方。但是,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神祗,如缩头乌龟一半躲在后方看着自己人与魔族血拼,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便请求流殃带他来到前线,看看能否干点什么实际的事情。流殃不知凤铮安排,只道他是来观战事的,倒也允了。

“这些人交给我解决便好!”流殃摇了摇头,爻瑞怎么说也是千凰的儿子,他怎么能让他以身犯险。

爻瑞急了,“可是,这么多人你自己如何对抗,而且,我父亲本就是让我来支援你的。”最后一句,爻瑞说的有些不自然,他撒了一个小谎。

若流殃自己能应付,他自当不会多管闲事,只是,眼下这种情况,流殃摆明了要吃大亏,自己在一旁看着,真是太难受了。

流殃皱了皱眉,最终点了一下头,“好吧,待会儿你便从旁协助,不要与他们硬碰硬!”说这句话,不是没看出爻瑞迎敌心切,正是因为他看出来了,若是不给爻瑞安排个任务,他还是会忍不住出手。如此,让爻瑞从旁协助,反倒会安全一些。

这时,从法力屏障之后,蓦然窜出一个黑色人影,漂浮于高空,一张俊美容颜犹如鬼斧神雕,神色俊冷,眼神倨傲,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无形中便显出一种王者之风,尤显威风凛凛。

“爻阳?”看清那人,爻瑞首先惊呼出声,他终究还是来了!

魔界多了一个少主的事情,流殃也知道一点儿,此刻感受到对方的法力波动,微一皱眉,“那人很强!”

他并不怕对抗爻阳,只是,若是这些魔将加上这名高手,流殃赢的几率微乎其微。事到如今,他方才明白,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时,爻瑞做了一个决定,“我去对付他!”

“你?”流殃有些诧异,还有些怀疑,虽然爻瑞成长得也很快,不过,跟这人,确实有一定差距。由他应战,这不是让他去送死么!这些魔界高层,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爻瑞点头,语气很坚决,“我与他是旧识,他不会将我怎么样的,只要我拖住他一段时间,便能给你争取战斗的机会,免得你腹背受敌。”

流殃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让爻瑞应对这些魔将,他更加不行,爻瑞,缺乏群战经验。

话音才落,就见爻瑞也飞上了天空,对爻阳道:“爻阳,我们谈谈吧!”说罢,身体化作一道长虹往另一处飞去。

爻阳一顿,瞥了一眼流殃处,终究也跟了上去。

在暗处埋伏的千凰看见爻瑞和爻阳走了,想起上次爻阳将爻瑞打伤了,很不放心,最终,还是偷偷向着两人的方向追了上去……

爻瑞走后,流殃面向十来个魔将,他身后的数十个神仙以及千名护卫队,将会协助他的战斗。

“无名,赵然!”流殃冷声开口。

“在!”立即有两名神仙上前,听从流殃差遣。

“你们两个去阻截最左方的两个魔将!”

“是”

“嵇安,奚平”流殃转向另两个人!

“在!”那两名神仙上前一步,恭声听命。

“你们去阻截最右方有两个魔将!”

“是!”

……

部署完毕,还剩下七八个强敌没有相应实力的神仙来匹敌,流殃却不慌不忙,只摇身从背后幻化出八只神力之手,再从法宝囊里拿出了四柄弓箭,对准了法力墙中心……

两个神将带领天兵队伍绕过前锋,对抗那些魔兵,几个魔将正要去阻拦,流殃扬起手来,左右开弓,瞬间天地间布满无数光芒箭矢,互相呼应,结成阵势,竟是将那几员魔将的去路封得死死的。

处于法力墙中间的几个魔将大怒,刹那间用神识彼此交流了数次,达成共识,七八道神魂交织,隐隐一个大阵形成。

“都天神煞!”

大阵行成一团浓雾,突破了光芒箭矢的封锁,反倒将流殃包裹在内。

流殃冷笑一声,一边继续左右开弓,却是腾出一只手,抛出一柄银色长剑!

长剑脱离手掌,瞬间化作百道剑芒,射向那所谓的“都天神煞”阵。

这是一场苦战,但是,他们没有退路……

而在另一处,爻瑞脱离了流殃的战斗圈,这才停了下来,浮于空中,转过身来,望着紧紧追来的爻阳。

爻阳在距离爻瑞百米,便停下了,成对峙之态,目光深沉地望住爻瑞,“你不该引我前来!”

“为什么?”爻瑞一笑。

“我会伤了你!”爻阳的声音很平静。

爻瑞诧异,“我以为,你会说杀了我呢!”

毕竟,当初他已经放过他一次,这次的立场对立得如此坚决,他是有可能杀了他的,尤其是,在不知他身份的情况下……

爻阳微微摇头,语气很平静,“我答应娘,不会杀你,就连伤你,也是情非得已。”

爻瑞诧异,“你已经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你不怪她?”这样看来,上次爻阳出走,很可能就是知道了此事。

“不怪!”

爻瑞很惊讶,就连他,知道了千凰的所作所为,那时候,也替爻阳抱不平。爻阳如今竟然说不怪她,那他离家出走,投入魔界,不就是因为心里不过去么,如今,竟然说不怪她?该是他看的太开了,还是,他长大了,想开了!

“既然你不恨娘了,那你为何还要和她做对?”若是能劝服爻阳,

能省去不少麻烦,毕竟,爻阳的成长太惊人了,相比起来,自己真的是差太多了。上次交手,自己就不是对手,如今,还未交手,他便能感觉到他的实力有大的精进。只怕,真要对上,自己抗不了太久。

“我没有和她做对,我想,你还不太了解我的身世!我身为魔神之子,有责任维护魔界的利益,更要保全我父的安全,所以,我不会任由天界的铁蹄踏平我的家园。”说到最后,爻阳缓缓举起长剑,对准爻瑞,“动手吧,这一次,我依旧不会杀你,但是,我会让你不再有力气参与这场战斗!”

闻言,爻瑞狠狠皱眉,也不再劝,而是缓缓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爻阳嘴角一勾,劈头就是一剑,一冰一火两道魔焰飞速冲向爻瑞,爻瑞只来得及抬剑挡下这一击,身体却被迎面而来的法力激浪带的往后飞退了少许。

谁知,这一击溃散,两道更为强横的冰蓝和殷虹交织而成的柱形光波猛地向自己冲来,爻瑞因着先前一击已成被动之势,如今只能生硬地阻拦。这点阻拦,却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身体被光波洞穿,爻瑞跪倒在祥云之上,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胸口,没有任何伤口,但是,身上的铠甲全部碎裂,“哗啦”一声,从身上掉落,露出他身上杏黄色的云锦织衣。被光柱洞穿之处,更是稍有动作,便有一种钻心般的疼痛,让他动也不能。

他终于有些明白,爻阳所说,这一次,不再让他有力气参加这场战斗的真正含义,而且,对方一开始便打算速战速决,将他留在这里。

至少,现在,他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事到如今,爻瑞心里也有一种深深的震撼,纵观天界,自己也是佼佼者。如今和爻阳一战,才发现两者差距如此之大,自己,竟然没有反手之机。

爻阳见爻瑞半跪在地上吐血,心里微微一紧,犹豫片刻,还是慢慢走了过去。这一招看起来将他伤的挺重,却没有毁去他的根基,只是让他在短时间内无力战斗而已。爻瑞毕竟是他的兄弟,还是上前确认一下比较好。免得到头来,千凰知道了,怪他手辣。

千凰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爻瑞跪在自己的腾云之上,身上战甲尽裂,此刻还在吐血,看起来十分惨烈,而爻阳,正提着他的长剑缓缓逼近爻瑞。

“爻阳,住手!”千凰一声厉喝,趁着爻阳身形一滞,千凰立即飞身到爻瑞身旁,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见爻瑞受伤不轻,千凰又急又气,转而看向爻瑞,没好气道:“爻阳,你把我当初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你怎么能这么伤害瑞儿?”

闻言,爻阳颤了一下眼睫,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他卷入这场是非,他这伤,过后养养也便好了!”

闻言,千凰的语气便有些冷,“因为能好,所以,你就无所顾忌地伤吗?别忘了,他可是你的亲兄弟。”

“我不是这个意思!”爻阳抬头,直视千凰,语气有些重,想来被误解了,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那你就不要要错下去了!”千凰的语气忽然软了,恳求地望住爻阳。

爻阳嘴角一勾,眼里却没多少笑意,“我做错了吗?”

千凰点头,义正言辞,“你不该帮助魔界为虎作伥!”

爻阳据理力争,“我身为魔界的一份子,理应为魔界出一份力,就如爻瑞一般,彼此做的事情一样,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千凰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体内流着我的血,你也是天界的一份子!你帮着魔界对抗天界,就是帮助魔界捣毁你另一个家园。”

爻阳嘲讽一笑,“天界的一份子?天界的人都认可吗?只怕,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有我这个存在,就算知道了,你能保证他们不会介意我体内流着一半的魔族血液?”

“我——”千凰忽然有些无法辩驳,爻阳说的都是事实,她不敢让人知道他的存在,她也无法保证天界乃至于尚翎能否接受这个倒戈魔界的孩子。

爻阳继续说道:“魔界才是我的家,至少,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我,帮助我的,是弑天,所以,我认他这个父亲。不管他在你们眼里如何十恶不赦,他只是我的父亲,所以,我不会坐视他死在你们手里。”说罢,爻阳也不等千凰回应,转身化作一道黑光,扬长而去……

千凰很想去追,无奈,爻瑞还重伤在身,若是将他丢在这里,随便来一个魔兵都将会对他造成威胁,千凰只得作罢。

眼下到处都是魔兵,爻瑞身受重伤,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调理,自己也不可能随时守着他,千凰决定将他送回天界。

千凰带着爻阳返回天界,将他送进禁塔疗伤,自己又赶回了战场。经过爻瑞一事,她开始担心尚翎的安危。弑天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即使是尚翎,应对起来也十分困难。五万年前的那一役,给千凰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那一次,尚有莲镜坐镇。如今,莲镜不在,全靠尚翎一人主持,更让她担心。

不是她不关心凤铮,而是,五万年前,凤铮对魔王的决战之中,也并未落下分毫,后来受伤,也是娃娃和魔王联手,才让他吃了大亏。

谁想,飞到半途,千凰便感到一阵巨大的法力波动,这其中,又带了一丝冲天的神气,这气息不属于凤铮,也不属于尚翎,那便是——流殃?

想到此,千凰停住极速飞行的身形,朝着被浓雾包裹处冲去。

哪知道,那团浓雾一点都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都天神煞,变化精妙,原本只是八人,现在不知怎的,又加了几人,形成了十二个阵眼,环环相扣,处处杀机,步步危险!是杀阵,是剑阵,也是幻阵!

千凰一进入浓雾,眼中所见便换了模样,本来四周是漆黑污浊,却突然变成了一派祥和天地的景象,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小桥流水一应俱全。

“幻阵,又是幻阵!”千凰看着面前的景象,微微皱眉。似想到了什么,千凰微微一笑。

她记得,当初在跟尚翎学术法的时候,尚翎说过。幻阵之流,除了用阵法来破除之外,还能用蛮力破除。阵法什么的,最是复杂,而且,要对抗这种多人组成的阵法,自己一人应对起来也够呛,只好用蛮力破除了。

不过,得先找到阵眼!

阵眼一般是在元气波动最强烈的地方,千凰闭上双眼,凝神调动所有神识,便感觉神识所过之处,就如一张大网,寸土不漏地搜寻了整个幻境。

“阵眼!阵眼!阵眼到底在哪儿!”感觉到这一派虚假的祥和之下,仙气越发微弱,魔气反而越来越盛,千凰暗自着急!

忽然,千凰感应到某处的元气波动特别强烈,抽动身形,瞬间出现在了阵眼之处。

只见那处漂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散发着阵阵魔气,这便是阵眼之珠,也是构成阵法的一件法器。

阵眼通常是法器构成,只要摧毁了法器,这个幻阵就破了。

俗话说,水满则溢,不知道将法力将它灌� �了,它会不会炸掉!

千凰想到便做,不留余力地催起法力灌到那阵眼之珠里。

不过片刻,只听作为阵眼的宝珠发出一声嗡鸣,顿时裂成两半。

也是千凰运气好,她的神识十分强大,是以能找到阵眼之处。其次,流殃已经吸引了布阵魔将的注意力,千凰趁虚而入,竟使得这次破阵异常顺利,不然,千凰应对起着精妙的阵法,也要够呛。

于此同时,周围的幻象瞬间如冰雪般消融了。

阵眼一破,整个十二都天神煞阵就像断了的链子,寸寸断裂,威名赫赫的十二都天神煞阵就这样戏剧性地被破除了,连千凰都觉得有些诧异!

幻阵一破,千凰一眼便看到了流殃,他的周围,几个神仙也逐渐恢复了神志,身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这些魔将企图用阵法麻痹敌人,而后出其不意地斩杀对方。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经躺了几具神仙的尸体。

对面,便是十二魔将,千凰飞奔到流殃身边,见他的衣服上有不少划伤,不免担忧道:“流殃,你没事儿吧!”

流殃摇了摇头,“我没事儿,此次,倒是多亏了你!”说话间,流殃将视线转向对面。

千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便见百米开外的对面,站着十来个魔将,脸色铁青瞪着这里。阵法被破,受反噬之苦,他们的状况也不是太好,有的嘴角溢血,想来受了内伤,还有的面色苍白,也不过是在硬撑而已。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千凰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人,身穿红衣,精致的脸上,眼角一点泪痣,妖冶冷傲,正是凌尘。此时,他也怔怔地望向这边,眼里闪过一丝痛色。

见此,千凰突然有些不敢直视,他是在为自己伤了他,而伤心吗?

千凰却没有发现,凌尘身边,还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用一样沉痛复杂地目光这样看着自己。

见千凰发呆,流殃不免推了她一下,“凰儿!”

千凰回神,有些小小的紧张,“怎,怎么了?”

“你去看看凤铮和尚翎如何了?我这里不用你管了!”流殃也是注意到了千凰和其中一个魔将的眼神交流,恐怕两人是旧识,担心待会儿交起手来,千凰为难,刻意将她支开了。

千凰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了一下头,留在这里,真的是进退两难,无论是袖手旁观,还是对敌方出手,都不太合适。

转身的时候,她终究忍不住对流殃道:“流殃,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说!”流殃望著她低垂的脸。

“那个穿红衣的男人叫凌尘,曾在我流落魔界的时候,帮助过我,你可不可以,饶他一命!”这话说出来,千凰有些脸热,本就是生死之战,她却要求流殃放过凌尘,确实有些过分了,但是,她别无选择。

“好!”流殃二话不说,点头同意,甚至没有问任何原因。

见此,千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

流殃莞尔,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背,“去吧!”

千凰这才默默地退出了这个战圈,即使转过了身,她还是可以感到有两道炙热的视线紧紧追随着自己。一个肯定是凌尘,那么,另一个呢,又是谁?

而在另一个隐秘之地,尚翎与弑天遥遥而立,彼此成对峙之态。

一个仙气萦绕,悲天悯人,一个魔气冲天,邪气凛然。

“上一次仙魔大战,你我虽双双陨落,终究还是我天界赢了,这一次,你还要以身犯险么?说到底,你与我,本就同气连枝,若你能安安分分地统治你的魔界,不再进犯人间,不再打天界的主意,我此战,可到此为止!”尚翎身着白衣漂浮在空中,气息恬淡得不带一点烟火气,偏生让人觉得难以企及。

弑天一阵冷笑,话语张狂,“当初若不是莲镜从背后放冷箭,你以为,凭你能胜的了我?难不成,你还想故技重施,舍小我而成大我?本座告诉你,即使你舍了这条命,没有莲镜,你照样杀不了我。反之,我会将你永久封印,从而,控制整个天界。届时,天下万物,将唯我独尊。而你们,只能沉睡在冰冷的地底,做两只无奈的可怜虫!”

闻言,尚翎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想要永久地封印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尚翎身形一动,瞬间靠近了弑天,手一抬,光洁玉润的食指朝着弑天的额头点去。

弑天眼里闪过一道紫光,屹立不动。

高手过招,尤其是到了两人这般境界,往往是一招定胜负。

也许只是一抬手,一投足之间,胜负已然分晓,他们动用的不再是本身之力,而是空间之力,乃至于天地之力。

尚翎的手指在接近弑天额头一掌之距,四周的空间便开始一阵扭曲,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下舞动,如穿花蝴蝶,一掌之距竟用了半刻钟才得以穿过,最终,还是点到了弑天额头之上。

手指方才触到弑天的额头,尚翎脸色一变,没有其它动作,反而慢慢收回了手指。

尚翎淡淡道:“依照你我现在的实力,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也无大碍……”说罢,尚翎抬起手掌,从胸口处吸出了一团朦胧的元气。

弑天刚开始有些疑惑,待看到那团元气整个儿从尚翎身体中脱离而出,银紫色的硕大元气体在他的掌中不断翻滚,如天上那永不堕落的太阳,那样亘古和神秘,弑天的脸色,这才变了,“你疯了么!”说话间,弑天的身形猛地一动,就想后退。

他所谓的无碍,就是牺牲自己的本体元神,和他同归于尽!

有时候,他真的无法理解尚翎的思维,这么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自己一打天界的主意,他就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哪有人,这么积极地找死?难道,在这偌大的世间,就没有一点留恋的东西!

到了这时,他又有些理解,尚翎明明喜欢千凰,却始终不肯接受她,宁可双方受伤,也不肯踏出一步。直到,亲手将她推给了别人,自己黯然神伤,也丝毫不后悔。

因为,人一旦有了爱情,便会留恋,便会舍不得死!

而他,从一开始,便是注定被牺牲的结局,所以,他不能拥有爱情。

否则,自己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有负苍生,他便成了天下的罪人,便违背了他存在的初衷。

如果自己接受了对方,仍旧舍生取义,到时候,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她会生不如死。

如果注定,不能拥有,那么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接受。至少,这样你不会太受伤,也不会太绝望,你还能等来一个真心爱你的男子,而不是为我苦守光阴,生不如死……

想通了这一点,弑天的神情忽然有些恍惚,这一刻,他眼前浮现了千凰的脸,从初识的懵懂可爱,到最后的心如死灰,他心里,忽然有种针扎的疼痛。

这时,尚翎微微一笑,向来温和的笑容,这一刻竟莫名有些肃冷,轻轻一挥,手中的元气团瞬间消散,与此同时,方圆五百里外的九个方位同时出现了团状云雾,连成一体,弑天后退的速度却大为减缓,不是他不想退,而是,事到如今,他的身体也受到了强烈的限制。

此刻,周围的空气就像是被无形的黏液填满一般,他动一动都觉得困难,而且,身体各个部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挤压,简直难受之极。

弑天面色骤变,“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才不敢随意施放自己的本体元神,这是衍生力量的源泉,也就是命根,消耗本体元神,与消耗自己的生命没什么两样,尚翎这是在找死。

尚翎不置可否,右手轻轻一握,再松开时,手中出现了一个极微细极小的黑点。

薄唇轻启,吐出的是四个冷凝的字眼,“终结之眼!”

话音才落,黑色小点急速扩大,瞬间吞没了尚翎。

一个呼吸的时间,黑色小点已经膨胀到了弑天身周,眼看着下一刻,就要将弑天吞入其中,而弑天,依然无法动弹,那双暗红的眼里映照着急速放大的黑点,弑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惶恐。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飞来一道黑色玄光,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唤,“父亲!”

爻阳虽然不知道尚翎使的是什么招,但是,凭借他过人的感应,这黑点虽然平静,却有着毁天灭地般的破坏力,就连他,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弑天若是被这黑点吞没,只怕再也出不来了!

“阳儿,不要过来!”弑天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大声制止爻阳!

尚翎是打不过自己,但是,他燃烧本体元神所施展的终结之眼,却足以将自己封印在那个永远封闭的黑暗空间,而自己,这一刻,竟无法反抗,他不想连累儿子。

最终,黑洞还是将弑天一口吞没,空气中极为稠粘的压力瞬间消失了,黑洞却越缩越小,似乎随时都要消失。

眼看弑天被黑洞吞没,爻阳情急之下,右手往天灵盖用力一劈,顿时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同时,从体内逼出了九成的本源之力,将之强行送入了黑洞里。

也许,这样是以卵击石,但是,他不想什么都不做。

这九成的本源之力,只减少了黑洞的收缩时间,从黑洞之中传来了一股微弱的意识,便湮灭不见了。

猝然遭此重创,爻阳如遭雷击,口中不停的吐着鲜血,一把跪在地上,爻阳那张不变的冰山脸孔开始出现了皲裂,望着黑洞的方向,满脸痛苦,“父亲……”

终究是,没有用么……

终于,黑洞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后,停止了物质吸收,瞬间消失。

千凰赶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平静,她看不到任何战斗的痕迹,只在一处空旷的地上,看到跪在地上的爻阳。

千凰大步走了过去,绕到他身前,才发现爻阳似乎受了重伤,嘴角下巴都是血,身前的地上,更是吐湿了好大一块儿地方。

千凰瞬间慌了,忙不迭给他擦血,“爻阳,你怎么了?谁伤的你!”千凰从没见到这么虚弱的爻阳,一身魔力几乎耗尽了,此刻半个身子靠在她的怀里,看起来,比爻瑞伤的还重。

爻阳摇摇头,倏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就似落水的人抓住了浮萍,嗓音有些哽咽,“我没事,只是,父亲他……”

弑天是他的父亲,千凰是他的母亲,在他的心里,其实有个隐秘的想法,他们三个,本该是一家人的!此刻,弑天消失了,而他无力挽回,此刻,他最想倾诉的人,就是千凰。因为,这是他在这个世间仅存的亲人了,他渴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丝安慰。

“他怎么了?”千凰诧异,还有些冷漠和戒备,弑天的死活是她关心的,不过,她只希望他死。

她的冷漠刺伤了爻阳,还是低声开口,“父亲,他消失了!”

“消失了?去哪里了?”千凰不知所谓,弑天那么厉害,怎么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呢!

爻阳摇摇头,语气很悲伤,带着一种深深的自责,“我也不知道,他被吸进了一个黑洞,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闻言,千凰一愣,似想到什么,颤抖地问道:“那么,尚翎呢?”

谈到尚翎,爻阳的语气瞬间就冷了,一个杀父仇人而已,“一起消失了!”

千凰心中一痛,有些激动,“怎么消失的,你告诉我?”

爻阳抬起头看着千凰,眼里有一种深深的失望,“一同消失的还有我的父亲,你是我的母亲,你只关心那个跟你统一战线的男人,就不关心一下我的父亲么?你知道,我我无法救他,心里有多内疚么?”

闻言,千凰挫败地跪在地上,摇着头的脸上,瞬间溢满了泪水,“你根本就不明白,不明白……”

她心里太苦,太难受,尚翎的死,对弑天的恨,儿子的误会,简直让她要窒息了!

那个人,那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自己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他呢!

平日里,共处一片天域,不怎么相见,还不觉得,真正失去了,才知道心里原来这么难受,那比拿刀在她心窝上捅,还要痛上千万倍……

到底是爱了几万年的人呢,这个世间,第一眼被她烙进心间的男子,如今,就这么去了……

远处的喊杀声穿透天宇,传了过来,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最高端的战场,已经结束,胜负便在大战场,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想到此,千凰强自收拾起情绪,一擦眼泪,扶住爻阳,哽咽道:“阳儿,事到如今,娘不能再由着你乱来,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你周全的,你不要怪我……”

“我不——”

话未说完,爻阳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千凰从他颈后收回手掌,扶着他的身体放平,若是全胜时期的爻阳,自己可能还没把握制住他,但是,如今的他,真的是太虚弱了……

千凰藏好爻阳,正要赶往战场,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异动,千凰猛的回头,全神戒备,“谁?”

眼前的情景却让她惊呆了,只见空中被撕开了一道裂缝,裂缝之内,是深不见底的幽暗空间,虽然只是口子,从里透出的古拙幽秘气息却让人心生忌惮,不过,最令千凰惊讶的,还是从空间里斜伸出来的一只手,一只血淋淋的手,所有的肌肤都被鲜血覆盖,只能根据轮廓,依稀辨出这是一个男人的手。

这只血淋淋的手,费力地往外伸出,很快,又伸出第二只,同样是血淋淋的。

两只血手艰难地往外爬着,诡异得让人心惊,千凰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连呼吸都清浅了!

直到连只手臂都伸展出来,千凰终于明白,这是有人要从里面挣扎着爬出来,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响起爻阳之前所说,尚翎和弑天都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空间里。

那爬出来的人岂不是……

千凰死死地瞪住那个费力往外爬的人,心里一阵紧张,因为,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弑天还是尚翎。若是尚翎,她立即将人从里面救出来,若是弑天……

但当半个血淋淋的身子从黑暗空间里爬了出来,抬起那张不满鲜血的脸颊,千凰大失所望,反而还有一种绝望……

尽管他的脸上都是血,但是,千凰还是认出来了,这个人是弑天,那双融入血色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弑天,没想到,你的命这么硬!”千凰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弑天。

换做以前,她见了弑天只有逃跑的份儿,但是现在,弑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那个神秘空间,一身魔力几乎都要耗尽了,便如强弩之末,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她真的,一只手指,就能够捏死他,这个想法,让千凰心下冷笑。

“是你?”见是千凰,弑天诧异中,更有一种无奈,环视四周,没有见到爻阳的身影,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样子,几分绝望,几分认命。

不过,他此刻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双手无力垂落在地上,身上的鲜血不住地往外淌,真是他此生最狼狈的时候,这都不是重点,而是他此刻抬头仰望着千凰,如此卑微的姿势,只怕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戏剧化的一幕,让他的心微微复杂,却莫名没有憎恶。

在此之前,只有这个女人雌伏在他身下的份儿,她何曾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他的身前,仿若能主宰她的一切。但是,事实就是,她确实做到了,无论是有意还是巧合,这一次,他的生死,完全握在了她的手里。

爻阳那九分本源之力确实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也是尚翎没有预算到这一突发状况,故而给他钻了空子,凭借这股力量,他生生撕裂了黑暗的裂口,从里面艰难地爬了出来,但是,这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勉强,所以,才成了这般模样。本想,出来后若遇阳儿,自己便得救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暂避锋芒,天界没了尚翎,自己何愁东山再起,到时候,铲平天界,还不是小菜一碟。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出来后,遇到的竟是这么个冤家对头。

天底下,没有比她更恨自己的人了,她又将如何对待自己,他不用想都知道……

“动手吧!”弑天抬头看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姿势,但是,眼下,没有办法。

更因为,他忽然很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好好看看这个女人,为此,他第一次放下了自己的骄傲。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他惊愕于人在生命最脆弱之时,心里竟会如此柔软。

这个时候,他也想到了尚翎,想到他爱而不得,不得而不敢表露,他忽然觉得,尚翎很可怜。

如果终究是陨落的命运,至少,他得到了想要的。

对,他想要的,到了此刻,他才明白,他想要她,从很久以前,便想要她。

因为想要,而不得,所以他偏执残忍,想尽一切手段去逼迫她。为的只是让她臣服,结果,只逼得她越逃越远。

他不后悔,因为,他生就是这样骄傲的性子,死也不能折辱的骄傲,所以,事到如今,他没有求饶,有的只是求死。因为,他早已看透,她和他已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在想要的女人面前,死也不能丧失的尊严,一个男人,至高无上的骄傲,作为魔神,所不能陨落的骄傲。

他和尚翎,莲镜一样,都是这个世上,最最孤傲的人!但是,因为他狠,所以他输了,因为尚翎善,他也输了,只有莲镜,那个狡猾的男人,暂避锋芒,置身事外,看起来,是最先受伤的人,实则,他才是赢得最漂亮的人。因为,他一开始,便将自己完全地保护起来了,却塑造了自己无比英勇的大无畏形象,真是狡猾的家伙啊!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千凰冷笑,还是毫不犹豫地抽出了长剑,抵向了弑天的胸口。

弑天,是一定要杀的,在确定是他的时候,千凰便做好了决定,不惜一切,也要将他斩杀于此。

她不能让尚翎白白牺牲,她更不能纵虎归山,陷天界于水火,她更要,为她曾经所受的折磨,讨一个公道。

“弑天,你欠我的,我今天要一并讨回来!这个世间,没人比我更有资格杀你!”

弑天缓缓低下了头颅,无人看见,他低垂的脸孔,安详闭上的双目,嘴角,却是微微上翘的,尽管满脸鲜血,但是他有生以来最温柔的笑容。

这个时间,没人比你更恨我,因为,没人比我伤你最深,你自然最有资格杀我!

可是,我依然不后悔,因为,世上能在心里留下深刻情绪的,除了爱,就是恨,爱我,你已不可能,那便恨我我。

没人比我给与你更深的伤害,你便永久地记住了我……

掌中用力,锐利的长剑带着极具杀伤的法力插进了他的心脏,只听得“扑哧”一声,剑身洞穿躯体,弑天浑身一震,突然抬头,那只血淋淋的手掌一把握住了剑身。

千凰惊讶地发现,那双暗红的眼里,没有憎恶,没有残酷,有的只是坦然平静,那张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邪肆纯真的笑容宛若初见。

“这柄剑,做个纪念吧!”话语一落,只听得“咔嚓”一声,剑身从他的手指处平整断裂,他的笑容忽然有些恍惚了,身体却渐渐瘫软,“我又没有说过,其实,折磨你,我也很累……”

来不及揣摩他话里的意思,千凰便看到原本成裂缝状的黑洞忽然化身为一张大口,将弑天的身体猛的吞了进去。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只在原地留下一滩刺目的血迹。

视线落到手里的半截儿长剑,上面还沾了他的鲜血,千凰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他用尽所有的力量,折断了她半截长剑,留个纪念,什么样的纪念的,仇恨,乃至于思念?她迷茫了……

为什么,杀了他,她并没有想象中复仇的快感,有的只是无奈,心绪却比以往更加复杂了,她想起了弑天临去前的一眼,那个微笑,尽管满面鲜血,却给她一种灿然生辉的错觉,就如初见一般,那个邪魅纯净的少年。

初见时,小有误会,后和好如初……

弑天啊弑天,为何你不能给我一个完全地恨,非得给我一个谜,让我杀了你,也不得安生!

只是,一切都结束了,你欠我的,也还清了,但愿,永不复见吧……

片刻后,一个带着无上威严的嗓音响彻寰宇,于凌厉处,深藏一抹叹息,“弑天已经伏诛,魔界少主也已认输,这是代表你们少主的魔焰令,你们看清楚了!”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一个极美的白衣女子立于高空,手持一个红光缭绕的黑色令牌,庄重而威严,此刻,她将令牌抛掷空中,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惊骇的同时,也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毕竟,在他们心里无可匹敌的魔神和少主殿下怎会这么容易伏诛?

但当那道黑色令牌在空中翻转,呈现它的全貌之时,魔族中已然出现了不少的骚动,令牌,是真的!

而正在与凤铮对战的魔王笑千殇也因千凰的话分了心,王,居然败了么,还是和那人同归于尽了?就连少主殿下也……

前来帮助笑千殇的娃娃则是因为看到了千凰,整个人都愣了,居然在这里见到了她呢!

之前处于下风的凤铮却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掌打中了笑千殇。

笑千殇的身子重重落地,下一刻,一柄锐利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娃娃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当下一阵懊恼。

只要这把绝代神兵插入了笑千殇的喉咙,他受损的不止是身体,还有本命魔元,他如何敢轻举妄动。凤铮更是变剑成丝,将笑千殇牢牢捆住了。

千凰也窥见了这边的动静,再次高声开口,“魔王已战败,缴械投降者,可免一死!”

魔族中瞬间出现了不小的躁动,很多人都已经相信千凰的话了,事实上,过了这么久,他们的魔神大人还没有现身,似乎已经昭示着某种结果,还有他们的少主大人!

虽如此,不少魔族还是拼着鱼死网破的心,继续血战。

只是,失去了主心骨的魔将魔兵们,便如失了头的群马,失去了斗志,一击就散,兵败如山倒。

战争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天界消灭了大部分魔军,最终,魔军残留主力退居魔城。事到如今,他们早已经相信了千凰的话,因为,他们所寄予厚望的魔神和少主始终没有出现。不过,天界之主尚翎也未出现,很可能和弑天同归于尽,与五万年轻如出一辙。虽如此,魔界还是没有力量再与天界一战,因为,剩下的两个领导者都被天界俘虏了!

天界本可杀入魔界,千凰却不同意,并且在这件事上很坚持。因为煌诛驻守天宫,尚翎已经逝去,能做主的,便只有凤铮。凤铮知道千凰是顾着爻阳,倒也理解她,将此事压了下来。

千凰在一处秘密之地,将爻阳唤醒了。给他吃了一颗九转金丹,爻阳比起之前的情况好了很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问千凰,“如今战事如何?”

千凰淡淡道:“魔界败局已定,如今还在负隅顽抗!”

“败局已定,这么快?”爻阳诧异,虽然弑天消失,对魔界不利,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落败,此事,有蹊跷。

“弑天已死,你和魔王都败了,魔界便如一盘散沙,自然要败。”

爻阳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我败了?我败给了谁?还有笑千殇,他和娃娃联手,不可能这么快败给凤铮啊!”倏然,他目光一凝,猛的瞪住千凰,“是你吗?你用我做了手脚?”

当时,千凰打晕了自己,不仅是为了他的安全,更是为了利用他魔界少君的身份,威胁魔将魔兵们投降,她怎么能这么做?

察觉到他激烈的情绪,千凰也急了,“阳儿,你听我说,这场战打下去,对双方没有任何好处,只会令天下生灵涂炭。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和五万年前一个结果。你觉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我只是让这场大战提前结束罢了,我不想让太多人受到伤害,这包括我的亲人,我的朋友,你明白吗?”

爻阳摇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我不明白,我只明白,我的娘利用我对她的信任,摧毁我一心守护的家园,我只明白,魔界要是败了,所有的魔族都会面临更加残酷的灾难,我们会如五万年前战后一般,长久地受排挤,受压迫,这不是高傲的魔族想要的生活。我更不想,父亲辛辛苦苦建立的魔界沦落成这样的境地。”

他无力救回弑天,竟连他苦心守护的魔界也守不住么!

千凰抓住他的手臂,眼睛也湿润了,“阳儿,你听我说,我不会让天界再攻打魔族的,只要魔城肯投降,我们不会大开杀戒,也不会采取任何措施压制你们。只要你们不要再为祸人间,打消吞并天界的念头,我们可以让魔界回归正常。而你,将会继承那个人,成为魔界新一代的主人。魔界的安定,需要你来维持!”

爻阳语气嘲讽,“让我当一个傀儡么?而你们在背后操控。”

千凰摇头,眼神很温柔,“不,你只是魔界之主,天界,不会再干涉你!”

爻阳不信,斜眼睨着她,“你能做主么?”

千凰犹豫片刻,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能!”

爻阳就不说话了,脸色很冷。

千凰叹了口气,“阳儿,如果你只是恨我利用了你,你可以罚我,怎么罚都可以,但是,请你相信我,真的无意伤害你,而且,也尽力在保全你想要守护的魔界。因为,这场战打下去,魔界不会占到任何便宜。”

闻言,爻阳沉默了,良久,才沙哑地开口,“真的,怎么罚你都可以吗?”

别人都说他和弑天的性子很像,但他,比弑天更多了一份人性,至少,他明白,他最看重的是亲情。已经失去了弑天,他不想再与千凰反目成仇,他深深地爱着这个母亲,从出生起,便渴望,留住她。这一点,到如今还没有改变。

千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握住了她的手。

爻阳看向千凰,嘴角露出一个似悲哀,又似胜利的笑容,语气却是说不出地复杂,“那便留在魔界陪我吧,直到,我肯原谅你!”

闻言,千凰愣了,低下头的时候,只看到一只大掌反握住自己的手掌,紧紧地,紧紧地……

魔界,终于还是投降了,因为,爻阳回到了魔城。

而天界,也最终没留一兵一卒地退出了魔界,遍地狼烟的魔界在激战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所有天兵退去之后,千凰和凤铮站在魔界的入口,彼此神色都有些复杂。

“阿铮,你说尚翎还会回来吗?”

“创世神是不死之身,五万年后,一定会回来的!”其实,他也不确定,尚翎是牺牲了自己,还是将自己一起封印了,若是后者,两人只怕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了。更可能迷失在某个未知的时空,再也会不来了。但是,他不想让她难过,想给她一个希望……

千凰一声叹息,兜兜转转,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尚翎终究还是牺牲了自己,换回了天界和人间的安宁,只是,心里仍旧留了一个遗憾。

尚翎,你真的是天下最倔强的人,两个轮回,十万年,你还是没有给我一个答案,我曾经问了你千万遍的答案。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点点?

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想问你一句,如果,你还能再次站在我的面前……

“凰儿,我们回去吧!”凤铮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肩膀。

千凰回神,轻轻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凤铮,“阿铮,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什么事?”凤铮微笑,言语温和。

“我想去魔界陪陪阳儿,还有莲镜,我得去魔界将他放出来!”

“可以!”

“可能要很久的!”

凤铮迟疑了一下,“可以!”

千凰微微心安,很快,又悬起了心,“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对你说!”

有的事,憋在心里太久,真的很难受,有的情债,背得太多,也好累,她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想试一试。退出魔界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发现,暗地里悄悄目送她的几双眼睛,带着眷恋,隐忍,还有一种深切的悲伤。

有凌尘的,娃娃的,还有一道,也许就是那个景扬吧!

“说吧!”凤铮深深叹了口气,眼里有些无奈,更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妥协。

“在失去你那五万年里,我堕落了很久,一次喝了忘情仙投身世间,认识了几个男人,他们帮了我太多,而我欠了他们很多。自从与你重逢,我一直逃避着他们,也隐瞒着你,我怕伤你的心,我心里其实很难受。现在,我累了,不想再瞒你了,也不想再这样欠下去,所以,我告诉你。你要是觉得生气,你就骂我吧!”说到最后,千凰低下头,简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顶上一阵沉默,良久,千凰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其实,我已经得到了很多,已经,很幸福了,生气做什么呢!”

千凰抬头,期盼地望着凤铮,“那我,可以常常去见他们吗?”

闻言,凤铮幽幽叹了口气,“凰儿,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对你能狠心一点……”

千凰郁闷,不能对她狠心,他这是,同意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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