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霓虹广告公司和清源房地产公司签约的好日子。

八点钟，参加签约的有关人员准时从公司出发，按照预先的安排，她们要先绕城一周，搞宣传，造声势，不能早不能晚，十点整，她们必须准时出现了清源房地产公司的大门口。

参加游行的一共三辆车，虽然算不上浩浩荡荡，但看上去也热热闹闹，第一辆车上，坐在霓虹公司的三位老板，第二辆车上，坐在颜丹和她的同事小青，她们俩的任务，就是负责这次签约活动的宣传。

霓虹广告公司没有宣传部，没有后勤部，没有总务科，公司所有的琐碎事务，杂七杂八，都有行政人事部负责，说白了，霓虹广告公司的行政人事部就是一个恶水缸。

啥是恶水缸不知道，就是倒剩饭馊菜的泔水桶。

小青拿着摄像机，趴在后车窗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跟在后面的大卡车，嘿嘿地笑。

走在最后面的大卡车是临时租来的，车厢里站着万鑫和陈佳，两个人分别屹立在车厢的两侧，像两个忠诚的女战士，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她们的手里，各举着一根竹竿，竹竿上面，挑着一个鲜红的巨型横幅，上书一行大字：热烈庆祝霓虹广告公司与清源房地产公司合作成功。

大卡车驾驶室的顶部，架着一个高音喇叭，一路上呜呜呀呀，叽叽喳喳，交替播放着动听的音乐和抑扬顿挫的祝贺词。

车刚驶出公司，天上就刮起了大风，那风来势凶猛，一露面就把胳膊粗的树干当成细柳枝一般戏耍，顷刻间，万鑫那特意打理得有模有样的戚薇式短发就被蹂躏得像个鸡窝。

非但如此，风儿还像耍流氓似的不停地掀起她身上的紫色秋装裙，把她的肌肤亲吻了个遍不说，还试图扒掉她的内裤和护奶器，妄想跑到那里面看个究竟。

万鑫却一点不恼，今天她本来就是冲着出头露脸来的，这风儿还真是善解人意，不但让她露了脸，还让她露了大腿，露了屁股，露了胸，甚至还让她露了光溜溜的身子。

今天万鑫可是得瑟大发了。

万鑫有点忘情地在心里呐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车行至东城区，万鑫就不敢再得瑟了，东城区遍地都是新上马的建设工地，一路上尘土飞扬，惊天蔽日，那些飞沙走石，见到有眼儿的地方就往里面钻。

万鑫惨了，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些飞沙走石肆无忌惮地往自己的鼻孔里眼角里耳朵里嘴巴里钻，刚才的兴奋劲一扫而光。

陈佳还好点，她事先准备了太阳镜和口罩，看着狼狈不堪的万鑫，陈佳在心里幸灾乐祸：奶奶个缵儿，我叫你丫瞎得瑟。

陈佳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她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特别是手里的竹竿最难把弄，因为上面扯着长长的横幅，巨大的张力把她们牵扯的左摇右摆，两个人活像抱着竹竿跳钢管舞。

好不容易才捱到了清源公司门口，万鑫跳下车，冲向她走过来的李莎抱怨：“李总监，今天我和陈经理可是受老鼻子罪了。”

万鑫说着，从耳孔中抠出一截耳屎，足足有一粒花生米那么大。

李莎乜斜了万鑫一眼，说道：“还抱怨呢，我看你们俩就是大闺女要饭死脑筋，这么大的风，谁他妈还傻B二屌地站在外面看热闹？有一点脑子的人，恐怕早就躲进驾驶室里了。”

万鑫被噎得七窍生烟，一个喷嚏打出来，鼻孔里的两大坨鼻屎像两颗子弹一样直冲李莎的脸蛋。

那两坨鼻屎里全都是沙粒，打在脸上生疼生疼，李莎呲牙咧嘴地抹着脸蛋上的鼻屎，怒气冲冲地朝万鑫咆哮：“万鑫，你丫故意的是不是？”

万鑫一脸无辜地看着李莎，心里却暗自高兴：奶奶的，这是老娘的暗器，你他妈官大敢跟老娘耍横，老娘没脾气却能跟你耍阴，老娘的绝招多着呢！

万鑫正自我安慰着美呢，李莎又冲她吼了一嗓子：“还愣怔着干什么？赶紧放鞭炮啊！”

万鑫回过神，从大卡车的驾驶室里拎出一大盘精装大地红，在清源公司门口的一片空地上铺开来，弯下腰拿打火机点燃了。

“噼噼啪啪咚，噼噼啪啪咚······”

保安听到响动，飞快从值班室跑出来，一边朝门口跑一边嚷嚷：“干嘛呢干嘛呢，谁他妈又在这儿瞎捣乱？”

到了近前，保安才看清在那儿闹腾的是个美女，一惊一乍地叫道：“我靠，你一个娘们家家的，放什么炮啊，赖好崩一下子都比害眼厉害，万一崩的不是地方，你连婆家都找不到。”

万鑫正在火头上，明知道保安是好心却没有好气，瞪着眼冲保安喊：“你丫管得宽，鼻子尖，老娘今天就放了，崩瞎了眼老娘认倒霉，找不到婆家老娘打光棍，挨着你毛事了？”

保安哭笑不得，摆摆手说道：“你放吧，你放吧，崩死你我都不管，可你最好走的远点，不能在这儿放。”

万鑫撒着泼叫：“你丫几级干部啊，管得着吗你？今天老娘就这儿放了，有本事你把我蛋咬了，别把老娘逼急了，急眼了老娘撵你丫被窝里放去。”

保安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厉害，你厉害，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

保安刚走到大门口，李莎拦住他问：“麻烦问一声，你们牟总裁在吗？”

保安心里窝着火，不耐烦地说：“没看见。”

李莎以为保安的意思是牟万彩不在公司，又问道：“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保安没好气地说：“老子又不是几级干部，她去哪儿会跟老子汇报？”

李莎无奈，只好进公司里打听，保安冲在她背影叫：“喂，喂，懂不懂礼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直接往里闯。”

李莎回头，看着保安说：“我找你们公司牟总裁。”

保安针锋相对地说：“你要说你找国家主席，是不是就可以平趟中南海了？”

另一个保安从值班室出来解围：“你找人可以，总得先登个记吧，这也是我们的工作职责。”

李莎理解地点点头，正准备登记，刚才和万鑫拌嘴的那个保安说：“把证件拿出来看一下。”

李莎抬头看着保安，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今天没带证件。”

那个保安又嚷嚷上了：“没带证件登什么记啊，谁知道你们是好人坏人。”

李莎有些搂不住火，刚要发怒，孙霓一行人走了过来，孙霓看着李莎说：“等一下吧，我已经跟牟总裁联系上了，估计马上就有人出来接了。”

正说话间，牟万彩的秘书走了过来，笑吟吟地说：“你们是霓虹广告公司的吧，里面请吧，我们牟总裁在办公室候着呢。”

不愧是大型房地产公司，牟万彩的办公室足足有二百多平米，房间的装饰和办公用品极其奢华。

寒暄之后，牟万彩指着万鑫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应该是万鑫吧？”

万鑫点点头，有些讶异更有些兴奋。

“不错，有才有貌，才貌双全，你做的策划案我看了，才华横溢，文笔出众，我十分欣赏。”

牟万彩又转向孙霓，说道：“待会我们公司的企宣部总监过来，把策划案的具体细节再通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今天我们就把合同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