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能超凡脱俗,自觉解透了扶摇木剑,为何连一招‘幽微’也使不好?站起来!”那中年人怒喝道,“剑还没传完,装什么死!”
刚开始,他心思难定,度日如年,虽不担心同在此间的严争鸣,却开始担心起外面跟众多魔修与天衍处的人共处一室的李筠等人。没料到转眼被此间主人明察秋毫地看出心不在焉,遭到了疾风骤雨的虐待,逼得他不得不摒除杂念,渐渐沉入扶摇木剑中。
程潜被困在这里不知多久,此间不知名的主人无数次禁锢住他的真元,无数次强迫他像个没入门的小弟子一样,将霜刃当成普通木剑练习。
可是等到那重新化成老者模样的人推开另一扇门,将他放走的时候,程潜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无日无月的种种,只发生在一念一息间,他站在另一个门口,抬眼看见自己入此门前被木剑削掉的一小缕头发竟然才刚刚落地。
程潜忽然一步缩回,回头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者眼观鼻、鼻观口地答道:“无名,我不过是你们存下来的一点传承。”
程潜又问道:“如果我们选了‘天’字或者‘地’字呢?”
老者道:“扶摇派自古只走人道,至于天与地,我教不了,没人教得了,只好送你们从哪来回哪去。”
程潜听了,心里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没来得及抓住,他若有所思片刻,端端正正地冲那老者行了晚辈礼,这才大步离开了。
他身后的传承之门悄无声息地关闭,好像从未存在过,程潜抬头看见严争鸣站在不远的地方,抱着他从内府中取出来的木剑,若有所思地微微低着头。
一见他,程潜心里不由自主地浮起愉快,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大师兄……”
谁知刚一开口,严争鸣一道冷冷的目光便扫了过来,截断了他后面的话。
程潜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是平日里没事找事,还是动了真火,程潜还是能分辨出的,当时就一愣,心里微微有点犯嘀咕,想道:“难道他也被那老头折磨得不轻?”
严争鸣瞪了他一眼之后,也不吭声,转过身径自往前走去。
程潜一头雾水地跟在他身后,一边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位少爷,一边无奈地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程潜自己就忽然反应过来了,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严争鸣手中木剑上,头皮一阵发麻,心道:“等等,他没事把木剑取出来做什么?”
传承中那老头眼尖得很,不会看出来多嘴说了什么吧?
这么一想,程潜几乎心虚了起来,他悄悄地抹了一把冷汗,心里飞快地琢磨起了对策。
严争鸣听他问了一句之后立刻缄口不言,心想:“哦,这是做贼心虚了。”
等了半晌,就在程潜干咳一声,正要开口的时候,严争鸣出其不意地开口道:“怎么,关于如何交代这把木剑,你已经编好瞎话了?”
程潜:“……”
两人仿佛穿过了一条狭长的通道,很快走到了尽头,尽头有晨曦将亮未亮的柔和光晕,严争鸣问完那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进去,身形一闪就穿过了什么消失不见了。
程潜忙迈步追了过去,眼前一花,他发现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太阴山下,再一回头,什么传承与心魔谷,全都消失不见了。
眼前除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大师兄,还有好多人,一侧以韩渊为首,身后一股脑的乌合之众全是魔修,另一侧以游梁为首,身后是不知何时聚集在此的大批普通修士。
李筠与水坑、年大大等人不尴不尬地在中间,飘在天上。
程潜确定,斩魔阵破的时候,此地还没有这么多活修士。
难不成他们将原定在太行山的仙魔大战转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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