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翠竹被打回来,还是老公联合三个大伯哥打得她,都这样了,娘家人自然要打回去,可翠竹却说:“别去!”家人不理解,老娘说:“还能让他白打了?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都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睛!”翠竹说:“算了,算了,我和他离婚!”红梅听得这话里有事,就对老娘说:“娘,你别管了,这事交给我。”便把翠竹拉到自己屋里,问:“到底怎么回事?和我说,我知道你的品行,是不是你又犯浑了?”翠竹低着头,又点点头,红梅气得说:“我就知道又是这样,怪不得人家全家人打你!”翠竹说:“那也不行啊!我虽然给斌斌戴了绿帽子,也是我和他的事,他三个哥哥凭什么打我!再说了,是他绿我在先。”红梅问:“你和谁?他又和谁?”翠竹说:“他和他的初恋,我……我和村长。他们不敢拿村长什么样,就拿我出气。”红梅眼睛觑着她,心里叹着气。
原来,这翠竹每天坐在卖部柜台后,村长来买东西,一来二去,两人就鬼混上了,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还是被斌斌发现,斌斌不敢拿村长怎么样,心里憋了气,就把这事告诉了自己三个哥哥,三个哥哥也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和村长争执,就都把气撒在翠竹身上,联合起来,打了一顿,并让斌斌离婚。
几天后,翠竹和斌斌办了离婚手续,两人的短暂的婚姻走到了尽头,翠竹回娘家来了。老爹嫌丢人,说什么也不让翠竹进家门,骂她:“不要脸的东西!放着好日子不过,不争气,活该!这个家也不要你,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恼得那翠竹又哭天喊地,好在在红梅的劝说下,老爹才勉强让翠竹暂住下来,其实老爹并不是心软了,他有自己的打算,再嫁一次,他又可以收彩礼了。
“姐,我要去你那屋住。”翠竹说。红梅瞪了她一眼:“胡说,那怎么行,那屋又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你姐夫呢!你那屋不是把鬼捉了吗?怕什么。”翠竹只好回自己屋子。这时,栋梁正放学回来,看到二姐,问:“二姐,你来啦?”“是啊,二姐回来就不走了。”翠竹说。栋梁没有问为什么,显然对姐姐的事不感兴趣,也不关心姐姐脸上的伤,他扬扬手,对大姐二姐说:“姐姐,你们看这是什么?”二人看到栋梁手里拿着一个绣着东西的荷包,就接过来看,这一看,翠竹笑了,红梅的脸登时拉下来,喝道:“小猴崽子!拿来的东西!”栋梁说:“捡的。”红梅继续训道:“以后这种东西不准捡!踢到路边去,你还小,看了这种东西要挖眼睛的。”栋梁害怕地说:“再不敢了。我只是好奇,这上面的男女好像两人人。”翠竹一听,知道这小子一定见过什么,就笑嘻嘻地问:“哪两个人啊?”她本以为他会说大姐和姐夫,这一个院子里住着,小两口的事哪能那么保密不被人撞见呢。可是,栋梁却说:“大姐夫和三姐菊子。”“什么!”红梅和翠竹异口同声,惊得目瞪口呆。栋梁吓了一跳,说:“我没有撒谎,那晚我去尿尿,走过你的屋子,看到了。”翠竹用严厉的口吻说:“这事,不准再和别人说了!”“哎哎!我记着了。”吓得栋梁直点头。“快滚!”翠竹呵斥。栋梁一溜烟儿跑了。
红梅疯了一样,要拿刀剁了菊子去,幸亏翠竹拦住了,说:“你剁了她你不得蹲大狱啊!算了,为了一个小妖精不值得,反正,爹把她轰出去了,她再也不会进这个家门了。”红梅痛哭起来,把眼泪都要哭干了。
翠竹回到自己屋里,一眼看见桌子上她和菊子的合影照片,她就像见了仇人一样,奔过去就把相框砸碎,拿剪刀把她和菊子剪开来,又把菊子那一半铰得稀碎。
菊子在自己的小家过得倒平静,自从她和婆婆那场斗嘴,让婆婆知道了她的厉害,再也不敢找她的麻烦,最起码在建设回来之前老实了,这儿子要是回来了,作不作妖还不一定呢。菊子喜欢和村里的小媳妇们一起绣花,聊天,她和建设哥们儿的老婆绣珠成了好朋友,为了不看婆婆那张驴脸,几乎每天都在绣珠家,有时候也去其他好朋友那里。
这天,建设做买卖回来了,到了家已是晚上8点钟了,一进门就找菊子,寡妇老娘从屋里走出来,说:“你这个媳妇,天天不着家,人影儿都见不着,我可不知道她去干什么。”建设说:“可能串门去了,她一个人在家怪闷的。”寡妇老娘嘴一撇,说:“她是挺闷的。你这个媳妇,可厉害了,你不在家不知道,家里的活一点儿不干,我让她收拾收拾院子,她就跳起脚来骂我,还说等我老得不能动了,就对我不客气,她想干啥?虐待我呀?照这样,我干脆上吊抹脖子得了,省得老来受罪。”建设笑笑,说:“妈,您可能听岔了,菊子怎么会那么做呢。”寡妇娘说:“什么听岔了,我耳朵还没聋呢。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的话都不信了,妈是白养了你了。”然后这老婆子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哭天抹泪的,建设就信了。菊子回来的时候都9点了,一进门看见院子里的驴车,知道是建设回来了,高兴地不得了,从窗户里看见建设正在他妈那屋吃饭呢,就隔着玻璃叫他,“建设,你回来啦?”建设冲她笑笑,示意她进来说话,菊子不进去,一扭头回自己屋了。寡妇娘立刻说:“看着了吧?不进我的屋,不和我说话。”建设放下碗筷,脸色很难看,心想,虽说老的也有不对的地方,可这小的也太不像话。吃饱了,建设回到自己屋去,菊子正在听收音机,吃话梅,建设悄悄走到她背后,一把抱住,吓了菊子一跳,随即娇俏地说:“讨厌!”建设一个星期没见菊子都想死了,菊子也是,没说上一句话,就急不可待地滚到炕上难舍难分……事后,建设搂着菊子说话,菊子问:“建设,挣了多少钱啊?”建设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沓钱,菊子夺过来,看着那花花绿绿的钞票欣喜地不得了。“在外累不累?”菊子说。“不累,比种地轻松多了。”建设说。菊子抱着他,欣慰地说:“我没有嫁错人。”建设摸着她的脸蛋,说:“宝贝,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对妈好点儿?”菊子一听这话有点不高兴了,寻思,准是那老婆子对建设说了什么,说:“我没对她怎么样啊。是她先命令我干这个,干那个,是命令,你懂吗?我又不欠她什么,她凭什么命令我呢?”建设说:“我妈是有些霸道,可那是我妈呀,他养大我不容易,你就……听她的嘛。”菊子一听这话火了,立起身来,没好气地说:“你妈不容易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迁就她?她尊重我了吗?”建设火气也上来了,说:“真不懂事!我告诉你,以后不准顶撞我妈,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说完,还扬了扬拳头,菊子一下子就哭了,建设见她哭了,心疼得不得了,又赔礼道歉,奈何菊子不理他,兀自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寡妇老娘说:“建设,你挣的钱妈给你存着。拿过来吧,你们年轻,保不住乱花钱,等你们年龄大点儿,我再给你们。放心,我不花你一分,我自己有两亩地,吃喝是不愁的。”建设说:“哎,我这就拿去。”菊子一听,心里的火一下子上来了,说:“不行!我们的钱我们自己存,建设,你别去!”婆婆说:“什么叫‘我们的钱’啊?这是建设的钱,怎么成你的钱了?”菊子说:“我是建设的媳妇,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们小两口的事,你别来插一杠子。你不就是怕我花钱防贼一样防我吗?照这样,您干嘛让你儿子娶媳妇呢?你和你儿子过不就行了!”话刚落音,只听“啪”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建设打了菊子。这刚打完,建设就后悔了,手直哆嗦。菊子捂着脸,眼里噙着泪水,跑了出去。建设想去追,却被寡妇妈喊住了,说:“不准去,男人打老婆天经地义,这老婆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别管她,让她哭去!”建设只好慢慢坐下来,又担心地往外看,寡妇妈敲敲他的碗,说:“吃饭!吃饭!”
菊子跑出家门,直跑出村子,跑过了那座独木桥,她想回娘家去,虽说娘家人不认她了,但她还是心存一点希望的,她希望娘家已经原谅她了。
又看见了那扇熟悉的大门,她慢慢走到门前,先是敲了敲,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谁呀?”是大姐红梅的声音。门开了,红梅的脸出现在门里。“大姐!”菊子见道。只见红梅拉下脸来,说:“谁是你大姐?快滚!这不是你的家了!滚滚滚!”说完,“嘭”一声把门关上了。菊子一愣,心顿时凉了,心想,大姐怎么这样?她不是这样的人啊!突而觉得哪里不对,心里“咯噔”一下,姐夫……大姐一定是知道了她和姐夫满仓的事。不敢多停留,赶紧走了……
红梅回到正屋吃饭,一大家子都在吃早饭,老娘问:“是谁啊?你怎么怒气冲冲的?”红梅说:“没什么!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