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萱北堂的后罩房, 李氏被林桓嵘让人暂时锁了进来。
林蕴然和林昭然找到这时,便能猜到老夫人和她们爹有多生气。
李氏一见她们就激动地站了起来,“蕴然, 你们来了,溯风和溯月回来了吗?”
林蕴然快步迎上前,扶住李氏的手臂, “都回来了,在前面和爹以及祖母说话呢。”
听到两个儿子都回来了,李氏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对了, 听说林蔚然来了, 就在大门求见呢。怎么样, 你们有没有遇上?”
“遇上了。正巧老夫人派人传话让他们进来, 我们是一起过来萱北堂的。”
“那她和老夫人都说了些什么?”李氏激动地问。
“没说什么啊。”林蕴然不解她娘闯了这么大的祸, 怎么还关心林蔚然一个外人啊,想到她匆忙从婆家赶回娘家的原因,她不由得说道, “娘,你怎么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儿来啊。”
十一万两啊, 这笔银子真不算少了, 想当初她出嫁, 所有的嫁妆折合起来也不过是三四万两。这还是因为她是侯府嫡长女,所嫁孟家也不差,当时侯府的光景也好,老夫人私底下光压箱银子就贴补了她八千两。
李氏忍不住道, “还不是因为林蔚然!都是他们设了套让我们钻!”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抢夺秘方的事见多了也听多了,有时还自已下场抢上一次两次的。还真没有一次抢得如此费劲的,不止脱掉了一层皮,杨家甚至都有些伤筋动骨了。连她也是如此......
“娘,你不要和杨家掺和在一起了。”一直没说话的林昭然开口了。
“为什么?可是已经投了那么多钱,难道就算了吧?”李氏说什么都不会甘心的。
林蕴然也侧目,她不明白她这妹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她娘赔出去的八万两银子里有一小半都是她的嫁妆呢。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吗?而且,杨家那边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只要将姚金炭烧出来,卖了就能赚钱,赚钱了就能分红,她娘投进去的钱才有可能回来。现在依她妹妹的意思,竟然是直接放弃分红?
林昭然头疼,要怎么和她娘说,她不甘心也于事无补呢。
这姚金炭如今就是一个泥沼,此时的杨家就陷入这个泥沼里。皇上就在一旁看着,他们想上岸都不能。只能在这团泥沼里越陷越深,直到没顶。
“而且这里面还有你的嫁妆。”李氏嘟囔。
林昭然在心底嗤笑,她是被上天眷顾的人,会在意这点嫁妆吗?
上天眷顾,让她觉醒两世记忆。说起来,她还要感谢宫大夫人,若非她亲自登门让老夫人管教自已,她也不会一时愤懑攻心,觉醒了第二世的记忆。这个情,她领!
“别再掺和进姚金炭的事里去了,否则只能越摔越重,损失更大。你别奢想什么分红了,杨家也落不得好。”
而且林昭然知道,常平山已经在宫令箴的控制封锁之下了。
无烟煤什么时候出来都说不准,特别是他与林蔚然成亲之后,变数太大了。
无烟煤一出来,这炭不管是姚金炭还是银霜炭,在它跟前都不值一提。
可惜她第二世记忆觉醒太晚了,不然,林蔚然宫令箴二人也不能凭借着这姚金炭设局获得如此巨大的利益。
林昭然发现这一世与她第二世有很大的不同。
在第一世时,因为她自已的遭遇,她对终身未娶的宫令箴是有绮念的。
她第二世因为谢洲,重生的最初对宫令箴的关注不多,毕竟谢洲离她近伸手就能够得着,而宫令箴离她远不是吗?
但前一世,宫令箴住进侯府的那段时间身份就没暴露过,她是后来才知道这事的。
这一世,宫令箴和林蔚然的命运改变太大了。两人的命运也和前一世大不相同,前一世这个时候,林蔚然已经被流言折磨得很惨了,后来被廖翌沣接走......
但林昭然因为有了两世记忆的原因,知道这世界并不是一层不变的,会有所改变,所以也不曾惊慌失措。
“娘,这些银子您一共投了多少?”林昭然不信李氏只投了十万八千两。
“之前杨家说打点关系,我拿了八千两。”李氏讪讪,先前在老夫人和侯爷跟前,她只想往少了报以减少罪责,如今倒不想隐瞒女儿。
“娘,你拿着你出了这些银子的证据,以及当初的合约去和杨家谈。就说祖母和爹不喜欢你掺和这事,让你将杨家答应给的四成利退了,看看他们补回多少银子。也能补回多少是多少,也别太讨价还价。”林昭然想了想又改口,“不,这事你别管了,我让大哥来处理。”
看她一脸不情愿,林昭然不由轻喝,“听到没有?!”
林蕴然皱眉,她心里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竟然觉得眼前的妹妹有种豪门世家当家夫人身上才有的不怒而威的气势,很像谢夫人身上的那种。
“听到了。”连李氏都不自觉地屏息回道。
“娘,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林昭然没法解释太多。
“娘,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再掺和进去,我就不管你了。”看出李氏的不甘心,林昭然怕她阳奉阴违,于是放狠话。
“咱们去正厅吧,看看林蔚然究竟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李氏小心地提议。
林昭然想到还要事要和林蔚然说,于是点了点头。
三人出门的时候,守门的人要拦着李氏,却畏惧于两位嫡姑娘伴于李氏两侧,最终不敢狠拦。
她们出去时,正巧福伯从正厅出来,和另一个门房的小厮一起往外走。
“福伯,你真是老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不在第一时间交给侯爷或者老夫人呢。”
“哎,人老了,脑子不中用了。”
“那盒子里装的真是夫人变卖掉的八万两资产?”
“这还有假呀。”
这些话正巧被李氏并两个女儿听到。
李氏一听就炸了,“好呀,知道理亏了,来还银子了?”
“娘——”林昭然拉她,但此刻李氏的力气大得很,根本拉她不住。
萱北堂的正厅里,林蔚然伸着手,将装着八万两地契田契等等的盒子递给老夫人。
宫令箴就在一旁淡笑着看着。
林桓嵘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往前一步,将盒子接过。
人家心意已决,他们这般纠缠,反而让人反感。还不如如了她的意,以后有机会自慢慢处回来,如果没有,就罢了。
见此,林蔚然眼神一闪,果然,还是男人比女人要果决。
“怎么,攀上了更高枝儿,看不上侯府了,就来买断关系了?”
李氏特有反讽语气从门外传来。
林老夫人皱眉,昭然她们怎么将李氏放出来了?嫌不够添乱的!
“想买断这关系也行,可为什么是八万两?应该是十一万六千两才对!”
十一万六千两?林蔚然挑眉,这银子减八万再减两万八,意思就是李氏还给了杨家八千两咯?这笔银子应该用在了打点关系上头了。
刚才说了,他们林家转让姚金炭烧制秘方所得的五万两以及杨家赔给沈家的两万两,李氏在其中贡献了两万八千两。
五万两算起来可以说是过了明路的,连皇上都觉得应该给他们林家。而他们赔沈家炭铺的两万两,也是应当。
真按理说,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李氏掺和进来,就该想到后果。
现在李氏问他们要十一万六千两,她以为自已是在过家家吗?后悔了就可以将所有筹码都讨回去?
“怎么,平时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现在舌头被猫咬了?吞了我三万六千两,还将买断关系不想欠侯府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即使你给了这八万两,也永远欠着咱们南阳侯府!”
林蔚然怒笑,说她欠侯府的是他们,所以她来还了,说不要的也是他们,现在又来和她说欠?!能不能统一一个口径?难道他们想仗着这一点死死地吃她一辈子?
林蔚然往林老夫人那看了一眼,您不是说我不欠侯府的吗?可您的儿媳及孙女可不是这样认为的哦。
我就问你脸疼不疼?
侯府惯着她,她可不,她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还想有人惯着呢,受了气可不能憋着。而且南阳侯方才将木盒子接过去了,就证明了他们已经两清了不是吗?那她凭啥还要受这鸟气?!
“南阳侯夫人,这三万六千两怎么花的,花在哪里,你自已应该心知肚明。那五万两技术转让费,是皇上说必须给我林家的,我林家从杨家手里接过的。至于这是你与杨家之间的协议,你应该去问他们才对。我们奉旨收银,如果你觉得我们坑了你的银子,可以上告天听!”
“李氏,你给我闭嘴!”
林蔚然的话将林老夫人吓了一跳。她从见到李氏开始就觉得这脑门一跳一跳地疼,现在更疼了。
本来呢,不管怎么说,侯府对林蔚然有恩一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现在的局面被她弄得一团乱,他们侯府与林蔚然的关系恶化至此......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侯府会与林蔚然走到这一步吗?李氏这个蠢妇!
林桓嵘根本不想说太多,一个眼神示意,两个小厮就上前将李氏制住,并往她嘴里塞了布条,阻止她再出言不逊。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老夫人也明白不可挽回了,于是吩咐道,“将府里的大小主子都召来,就说我有事要说!”
没一会,侯府的大小主子们都来了,包括那些有孩子的姨娘们。这些人自然看到了林蔚然也在,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林老夫人环视了众人一眼,说道,“今天将你们唤来,是有事要宣布!”
她将手边的木盒子举起,“看到我手上的盒子了吗?里面装着的是八万两的资产,是林四姑娘林蔚然为报咱们侯府的养育之恩送来的。”
“李氏,你还觉得不够吗?我记得你进门的时候,整副嫁妆也就堪堪一万两吧?”
林老夫人毫不留情地将李氏的皮揭下来!
她嫁进来时,嫁妆只有一万两,那她现在拿出的私产,都有近大几万两了,这些银子从何而来,那还用说吗?
“我现在以侯府老封君的身份,在此宣布:以后枣林林家和林蔚然再也不欠侯府任何恩情!咱们侯府的任何人!再不得以此去打扰她向她索要任何东西!你们都听到没有?!”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林老夫人又大声问了一句,“回答我,你们听到没有!”
“听到了!”
“林四姑娘,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林老夫人转向林蔚然,淡淡地问。
对于林老夫人如此冷淡疏离的态度,林蔚然并不感到伤心难过,这本来就是她要的结果。
“谢林老夫人体恤。”
事情至此就算告一段落了,林蔚然没有再多留,识趣地提出告辞。
林蔚然和宫令箴一行人走后,侯府的其他人也陆续回去自已的院子。
林昭然站在门边,看着林蔚然一行人的背影,想了想,跟了上去。
正厅内,林桓嵘就说出了对李氏的处置,“以后李氏就退居佛堂吧,侯府的中馈还得劳烦您老人家管一管。”
人一走,林老夫人的精神头就差了很多,“唉,也只能如此了,我且管一段时间,等溯风媳妇进门就好了。”
林桓嵘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他二弟媳也是个不堪的,不然这段时间能帮一帮他娘。
林昭然在后面追着,心里也在打着腹稿,想着一会怎么跟林蔚然说才能达到目的。
自打她前几天觉醒了第二世的记忆之后,对自已这一段时间的做法很是不满。她没想到自已重回来的这些日子,竟然一心只知道盯着林蔚然和她作对。
现在她得了第二世的记忆,不想再继续这样,她有很多事要忙。而且现在的林蔚然,有小锦鲤运气的加持,是斗不过的。
但有一点,小锦鲤她一定得向林蔚然要回来的。
她在第二世时,无意中得知小锦鲤自带了侯府一半的气运。现在回想过来,她上辈子诸事顺利顺心,或许真有小锦鲤在其中的作用。
这辈子她失了小锦鲤,在其他事上还好,唯独面对林蔚然时,处处处于下风,未偿不是这个原因。
林昭然只想着这些,却拒绝回想当初唐颂向她讨要小锦鲤所说的话,那小锦鲤乃太原府气运所滋养,他们侯府不过是恰逢其会占了那宝地罢了。
“林蔚然,你等等!”
林蔚然一行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发现叫住她的人竟是林昭然时,还挺意外的,“请问你叫住是有什么事吗?”
“林蔚然,你不是不想欠侯府的吗?那你就不要两面三刀的,手上紧紧抓着咱们侯府的东西,嘴上却说着不欠。”
林蔚然还没反应呢,林小弟就炸了,“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忘了林老夫人的话吧?难道你们侯府的人怎么说话像放屁一样吗?”放了就算!
刚说出的话,转眼就反悔,没这么欺负人的!
林小弟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姐在侯府过得并不好啊。
对于她的话,林蔚然无所谓了,欠侯府再多的恩情,这次之后也该还完了。至于她还说欠,他们都认为欠,那就这样认为着吧。还还不完了这!
林昭然瞥了他一眼,对于这个曾经的弟弟,其实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那一家子人被她随手打压得七零八落的。
被视为林家最出息的林二哥林则然一生碌碌无为,书读到二十好几,没考上任何的功名,倒不是他才学不够,而是每次一到考前,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
至于林小弟,让她挺意外的,竟然能精通铸币,一时疏忽,差点让他成长起来成为她的心腹大患。不过总的说来,不过是一个作奸犯科的人而已。
这次见面,林蔚然发现林昭然有些怪,所以一直都在留意她的神情变化。此刻,感觉她看向林小弟的眼神就像看一条臭虫。
林蔚然怀疑,她莫名的,哪来这么多的优越感?她的表现似乎像是知晓了某些结果一样。即使之前看她的疑惑与探究都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感觉。似乎她为神,他们众生为蝼蚁一般,她知晓他们最终的命运。
林昭然没理会林小弟,而是盯着林蔚然问,“我只问你,那小锦鲤呢?那条鱼是侯府的,你不能否认吧?”
宫令箴闻言眼睛一闪,她一路追着他们尾巴就为了问这鱼?看来那条小锦鲤看来于林昭然很重要啊。
那小锦鲤他刚才还看了,很有活力的一条鱼,那身鱼肉紧致有力量,光看就知道如果蒸了味道一定不错。还有就是,和别的傻鱼不同,很精明的一条鱼,鱼身上的鳞片也比别的鱼更有光泽一些。
可林昭然怎么这么在意?
“可是送我了就是我的,当初还是你亲自开口说送我的呢。”
林昭然真恨不得给当初的自已两耳光,让你犯蠢!“你将那小锦鲤送回来,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件事,事关宫大夫人的!如何?”
完说之后,林昭然提着心,紧紧地盯着林蔚然,她的手心紧紧拽着,她觉得这么小的要求换取那么大的消息,林蔚然应该会答应才对。
“宫大夫人是我未来的大伯娘,我想知道什么问她就是,何必要你告诉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宫大奶奶会遇到大事,我将消息告知于你,来交换换小锦鲤。”
林蔚然心中一动,近来宫令箴会遇到事,他本人出事或者家人出事——
是她根据原著猜测出来的,毕竟在原著中,原主的遭遇很能说明一些问题,结合当时廖翌沣的态度,可以推测出来宫令箴身上或者他身边必定出事了。
而如今林昭然那么明确地点出是宫大夫人出事,她是如何得知的?思及今天见面时,她那么怪异的反应,再想想她们二人之间发生的奇遇,林蔚然心里有一个猜测,这林昭然不会也是穿的吧?不过不像,她今天表现得就像知晓众人的命运一般,倒像是重生,难道她觉醒了两世记忆吗?
林蔚然心里不断猜测着,她拉住想开口的林小弟,试探地道,“你先说说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事关宫大夫人,你应该没见过她吧?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
林昭然蹙眉,心中很是不悦,她向来说一是一,多久了,没人敢质疑她的话!
看她这样,林蔚然作势要走。
“你让她在年前多留意家中幼子,不要让他去有悬崖的高地骑马。”林昭然撑不住开口了,她实在是太想要小锦鲤了。
一旁的宫令箴眼睛蓦然变得犀利,看向林昭然的目光透着审视,她是如何得知宫衡喜爱骑马的?
林蔚然想,看来出事的人便是宫令箴的堂弟,宫大夫人的幼子了。
“好了,我已经将事情说了,可以将那条鱼给我了吧?”林昭然让林蔚然兑现承诺。
“林昭然,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傻?就凭你这么两句不知道真假的话,就让我把鱼给你?”
“怎么,你想反悔?”
“这倒也不是。只不过你自已换位思考一下,你觉得你这样说能取信于人吗?”林蔚然还想从林昭然嘴里多套一些消息。
但林昭然明显不上当,“反正你爱信不信,不信的话,姑且拭目以待。”
信,她当然信了。林蔚然心想。
“那条鱼我要了,说说,什么样的条件你才肯割爱?”林昭然干脆了当地问。
哪知林蔚然冲她一笑。
她这一笑,林昭然心里就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果然,只见林蔚然对她说道,“实在是对不住啊,小锦鲤我送人了,早知道你对它那么执着,我就不送给外人了。”
说这话时,她还一脸的抱歉。
林昭然只觉得一口气涌到了喉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你送给谁了?”这蠢女人,竟然将它送人了!难道她不知道它自带气运的吗!
“这个人估计你听说过,就是京城唐家唐重淮的嫡次子唐颂。”
唐颂!她竟然将鱼送给了唐颂!
最后林昭然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了。
坐在马车上回去鹿渭镇时,林蔚然试探地对宫令箴说,“喂?”
“嗯?”
“你说,林昭然说的话咱们该不该信啊。”
“你觉得呢?”宫令箴低下头问她。
林蔚然挪了挪屁股,“我觉得宁可信其有吧?”
“那就宁可信其有。”
“你有没有觉得林昭然很异常?”
宫令箴笑,“可她说的你信了。”她异常,你却信了她的话,岂不也是异常?
林蔚然干笑两声,“咱们即将结为夫妻,人家都说夫妻一体呢,况且咱们还有了孩子——”说着,她抓过他的手慢慢放在她尚未隆起的腹部上。即使我异常,也不害你,别追究了?
宫令箴看着他落在她小腹上的手,目光一柔,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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