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莫南枝起身收拾碗筷,池宪闽挽起袖子也跟着进了厨房。
“你洗过碗吗?”莫南枝有点怀疑,他可是池家大少爷,做过这种事?
“没有。”池宪闽坦然的回答道,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继续手里的动作:
“没有洗过不代表不会,洗个碗而已能有多难?”
语气随意,动作却认真仔细,莫南枝看着他英俊的侧颜,有些出神。
他是很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男人,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外表,都是万里挑一。
而现在,却为了她,在这儿做他从来没做过的事。
他一开始说喜欢她的时候,她以为是一场游戏,是他闲极无聊的心血来潮。
可是,他却一次次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对旁人冷酷无情,唯独对她不同,生气会克制,坏脾气会收敛,对旁人的惜字如金,对她却情话连连。
怕她受欺负,他扔下工作跑去山里给她做护盾。
他通宵不睡,开车带她来韩城看清母亲妹妹的真面目,只为了她不被骗感情受伤害。
而她为他做过什么呢?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嗯?”男人侧眸看过来,莫南枝惊觉自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看着他眸中带着浅笑,她的眼神有些局促的慌了下,但是这个问题她真的很想知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池宪闽。”
她有些心慌的给他递盘子,男人从她有些着急的动作看出来了,他轻笑了下,接过盘子放在了水龙头下面冲洗,一边说道:
“叫我阿宪。”
“呃?”莫南枝因为他的答非所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池宪闽又说了一遍:
“我想听你叫我阿宪。”
阿宪。
莫南枝心里唤了一遍,心中已然升起了亲昵温暖的感觉,她好奇道:
“这是你的小名吗?”
她猜测着。
池宪闽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没有,我没有小名,我只想你这么叫我。”
莫南枝微张了小嘴,动作滞了一下,他接盘子她忘记松手了,他眸子转了过来,看着她。
水声潺潺,他的目光神情也如水一样温柔。
莫南枝手指一松,还好他已经接在手里了,不然盘子就掉地上了,他哑然一笑:
“叫一下,我听听看。”
莫南枝不如看他有些促狭的眼眸,垂头摆弄碗碟去了:
“我……我不习惯。”
她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男人勾唇:
“你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他的手指很好看,白瓷的碗碟在他的手中,也变的像是一件艺术品,所有的碗碟很快在男人的手中变的干净了,还要冲洗第二遍清水,莫南枝提醒他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知道一开始,你的好朋友顾清意是打算将你介绍给傅砚生吗?”
莫南枝再一次被他的答非所问弄煳涂了。
“……”她很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这跟她的问题有关吗?
他缓缓说着:
“你很优秀,很漂亮,很善良。
在我们这群人眼中,吸引我们的未必是那些名门闺秀,千金小姐,那些伪装的滴水不漏的面孔我们太熟悉了,而你,是特别的。
我们身边有太多污秽复杂的人心,并不需要通过联姻来达到什么目的,更不希望结婚后还需要日日提防枕边人的算计。
我想找的,是我爱的女子,她让我感觉舒服,感觉自在,她让我想守护,让我开始向往以后的生活有她在的日子。
那个她,就是你。”
虽然感觉这个东西很难解释,有时候或许是雨中的一个眼神,有时候或许是转身的一个回眸,在某一刻触动了你的心,感觉就油然而生了。
正因为感觉太虚无缥缈,所以她才更加不确定:
“我这样平凡的女孩应该很多吧。”莫南枝觉得不是很多,而是一抓一大把。
“别这么妄自菲薄,如果你还是觉得我的理由不够说服你,那我问你,将来如果哪天我一无所有,负债累累,你会离开我吗?”
他转头看着她,莫南枝下意识的回答道:
“不会。”
如果是别的女人回答的这么快,池宪闽根本不会相信,因为那些女人根本没经历过一无所有的滋味儿,她们会答应,只是觉得那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是很小的,她们赌的是那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
可是回答的是她,便不一样。
他很满意她的反应,脸上的温柔慢慢的平静了很多,他继续冲洗着,声音和着水声,似乎要流向远方:
“这就够了。我是家里的长子,但是,生母却没在池家。
我的父母,是联姻的。
我十岁的时候,父亲投资失败,负债五十亿,对于现在的池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池家而言,是倾家荡产。
父亲找遍了亲戚朋友筹集了一些翻身的本钱,被母亲卷走,父亲去外祖家理论,我的抚养权成了我妈的筹码。
我和父亲还有爷爷奶奶露宿街头,无家可归,宋家收留了我们。
爷爷奶奶只要趁父亲不在便会打我骂我,他们恨我母亲,便用我发泄心里的怨恨。
后来,父亲和宋家的女儿结婚了,我便搬了出来,在宋家的帮扶下,池家越来越好,却与我无关。
后来我一直独来独往,人人都只知道我是池家的大少爷,风光无限,可是谁也不懂,我没有家。
我曾经认为,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关系,直到遇见你,心里有颗种子渐渐发芽。
如今,已经是参天大树。”
莫南枝像是在听一个故事,因为讲故事的人的情绪太平静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清意曾经说他很孤僻,可是她面前的他却不一样。
心头泛起一阵心疼。
他们虽然都有一个心狠的母亲,可是想比较起来,她是幸运的。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而知道自己被母亲欺骗的时候,已经长大成人,还有他在身边陪伴。
而他呢,十岁的男孩,被亲生母亲当做筹码,被祖父母当做泄愤的对象。
他那么气愤她母亲妹妹的所作所为,几次的发火,是不是因为他也想起了那段痛苦的经历?却还陪着她硬挨。
如果不是她今天逼问,是不是他永远不会跟她说,永远自己独自承受?这样的他怎么不让她心疼。
她上前一步,从背后圈住了他,轻轻的,靠着,轻轻的,说着:
“阿宪,我不会离开你,永远。”
【作者有话说】
枝枝和老池的故事没有很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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