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我忙打断她的话,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太后娘娘,东莪有个不情之请。"
"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和哀家行什么虚礼。"她笑言道。
"太后娘娘,东莪想,和孟古青一起进宫。"
皇太后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们俩一道入了宫也有个照应。"
我起身,问道:"太后娘娘,东莪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为什么皇后的位置会变成我?是不是因为东莪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是不是怕将来外戚过强,皇权分化,落入他姓之人手中?"
皇太后摸了摸我的头,叹息道:"东莪,你想太多了,孟古青毕竟是我侄女,而你,哀家是把你当女儿来看待的。最荣耀的位置,哀家还是想留给你。"
一席话,让我莫名的感动,虽然眼前的这个女子,夺走了阿玛对额娘的爱,可是,我却没有办法从心里恨她。
八月十五的时候,豫亲王府里特地设宴,一方面是全府阖家过中秋节,而另一方面是我提议在这一天给小格格办满月酒,多尼哥哥一口便答应下来。府里自从十五皇叔去世,都是愁容惨淡,如今,也终于有新生命降临而来了。几个太福晋虽然无法接受馥瑶福晋,但是看在小格格的份上,总还是给了几分面子。
这次的满月酒,是多尼哥哥袭豫亲王之位后第一次以当家人的身份来主持的宴会,从早上的时候就开始忙里忙外,所有事情恨不得都亲历亲为。之后又特地派人到宫里头来接了我和馥瑶福晋回府,馥瑶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在宫里的吃穿用度,皇太后都是给的最好的,生怕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敏毓是个很乖的孩子,平时不哭不闹,只要有人抱她就会咧开嘴笑上好久,逗得宫里的几个嬷嬷都爱不释手,今天走的时候,她们还特地给我们送行。
回到王府里,泰兰福晋忙叫人扶着馥瑶回屋里,生怕她在月子里受了寒,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了。我上前给她行了礼,她有些惊讶,忙又恢复平静道:"东莪这般行礼,怕是折煞了泰兰。泰兰受不起。"
"泰兰姊是不是还在介意上次的事情?"我问道,她摇头,叹息道:"泰兰不介意什么,豫亲王说什么,便是什么罢。"说罢,便转身进屋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惶惑,心里也深感愧疚,我知道,若不是我,她这样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也许能得到多尼哥哥的爱。
晚宴举办的十分隆重,我坐在席中,听到几个太福晋不满道:"不就是个小格格,满月酒声势就这样大。"
我心底暗笑,倘若她们知道敏毓不是十五皇叔的女儿,天晓得会闹到什么地步。
用过晚宴,我一个人走到别院的天井里,望着天空中的满月,明亮而澄澈,近的似乎触手可及,却也遥远的让人望而生畏。
"东莪。"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了我一声,我没有回头,因为从声音听出,是多尼哥哥。他走到我身边,问道:"一个人在这里看月亮?"
我点了点头,"多尼哥哥,还记不记得,以前我和你一起看月亮,我说月亮从来不会孤单,因为它有这么多星辰陪伴。"
"记得,我还记得,我曾说过,我就做一颗星辰,陪伴着你这轮明月。"
"多尼哥哥,你陪伴的那轮明月,不应该是我,而是泰兰福晋。"我指了指苍穹里的那轮满月继续说道:"泰兰姊也会孤单、也会落寞,也会有不开心、会有委屈,她需要你的陪伴。"
"那你呢?你孤单时、你落寞时,你不开心时,你委屈时呢?谁陪着你?"多尼哥哥把我搂进怀里,"我想陪的就只是你,不管你需不需要。"
我沉默地低下头,望着地上凝白色的月光,悲凉而冰冷。
"东莪。给我跳一支舞好不好?就是你上次跳的那曲。你承轩舅舅和我讲了,那是跳给心上人看的。仅当我自欺欺人罢了,你跳一曲给我,好吗?"
我哽咽地点了点头,"好。"
我站在院落中央,扬起双臂,翩跹起舞,在一地的月光里,我一步一步踩着步伐,时而欢快、时而忧伤。
我听到多尼哥哥在我身旁轻轻地唱起歌谣:
满月独挂在窗台,将回忆映白。
那人还在不在。
用一生缘分等待,等命运安排。
有几世的无奈。
问明月,阴晴圆缺。
你是否也听见,不绝的思念。
问明月,阴晴圆缺。
照不尽,尘世间不解的姻缘。
...
我抬头,望向如圆盘的一轮满月,心里默念道,是呵!照不尽,便是这尘世间一切不解的姻缘了罢!
多尼哥哥起身走到我面前,拾起我的双手,和我一起跳了起来,我惶惑地问道:"这舞你也会跳?"
多尼哥哥笑道:"你承轩舅舅没有告诉你吗?这舞由女子先跳,男子之后加入,两人共成一曲,促成一段佳缘。"
我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承轩舅舅还真是没有和我说。"
多尼哥哥和我一道踩着步子,拉着我的手共同跳起来,月光如水,洒在我们的身上,照亮了彼此年轻的脸颊。远远望来,也真似乎如一对璧人在月下共舞。
问明月,阴晴圆缺。
你是否也听见,不绝的思念。
问明月,阴晴圆缺。
照不尽,尘世间不解的姻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