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看来双星城地牢的伙食不错，让你这么快的痊愈。”

“死老头，废话真多。”

东方茹的声音忽然在穆川身后飘来，那根平日用来吞云吐雾的长烟杆敲向老人脖子，这一下同样也没有带起一阵风声。

比起之前偷袭的那一下，这下敲击单从视觉上来看，似乎力量并不大，甚至还有一点随性的感觉，哪里像是在生死交战，反而如同半开玩笑的嬉闹。

穆川却一反常态，他收起那副悠哉哉的表情，身形再次一转，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人已经转了过来，依旧是朴实无华的一拳打过来。

轰隆的一声巨响。

两人明明出手无风，就连元力波动也似有所无，可是一拳一烟杆碰撞在一起，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两位难以评估具体深浅的极空宗师，都被对方压缩且蓄势而发的力量所波及，纷纷朝着两侧倒飞却去，就连沿途的那些浓郁黑雾都被吹散了不少，库克岛的沙滩更是露出一部分原貌来。

而两人交锋的位置，更是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内的土壤全部焦黑，还徐徐冒着呛人的烟雾。

穆川手掌在地下一抓，五指如钩，立刻拉出细细长长的五道沟壑来，这样的状态持续几个呼吸间，这才停下身形来。

回想起自己那数也数不清的战绩，能将他震退到这个阶段的，东方茹还是整个妖兽大陆的第一人，即便是当初天擎大陆的那位隐世剑神，也没有这样的实力。

当然，这并不代表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的拳头也不是一般极空境宗师能承受的，刚才那一番较量，两人半斤八两，

这十年内，这个女魔头当真是成长了不少。

穆川站起身来，随手拂去衣服上沾染这黄沙，活动了一下全身关键，一阵咔咔咔的声音传来。

这个平日里看起来略微消瘦的老人，竟然就在眨眼之间就强壮起来，原本身上那件宽松的长袍，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短小。

容貌虽然没有太多变化，脸色却变得异常红润，双眸亮晶晶的，即便在这浓如墨汁的黑雾当中，也显得格外透亮有神。

穆川活动一下变得粗壮的胳膊，看看满是青筋的小臂，满意的点点头，缓缓捏紧了拳头。

这个捏拳的简单动作看起来随意，但随着穆川手指的收拢，四周围黑雾竟然缓缓涌动起来，似乎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在牵引着。

“散！”

穆川怒吼一声，一拳打出去，这一拳看起来不快，却像是释放了一股撕裂开空气的能量，这些黑雾仿佛刹那间变成了普通烟雾，而穆川的拳风就成了一把巨大的蒲扇。

呼啦一下，原本聚集在周遭的黑雾消散的干干净净，仅仅一拳的功夫，老人身边的所有黑雾都不见踪影，重新恢复了夜晚的状态。

“好拳法。”

东方茹拍拍手，然后就这样施施然的走出来，她似乎也厌倦了这种躲迷藏的把戏，随手一挥，她背后剩余的黑雾也通通溃散。

穆川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你这样做不后悔吗。”

“不后悔，你这老家伙感应太灵，偷袭你是在有些划不来。”

东方茹伸手一弹烟杆，烟杆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声，嗡鸣声过后，这烟杆就寸寸龟裂，掉落在地上。

东方茹却看也不见这日常使唤的东西，也学着穆川一般活动了下手脚。

“到了你我这个境界，身材才是最好的武器，兵刃之流都是细枝末节，虽然可以加分，可已经左右不了胜负了。”

穆川闻言哈哈一笑。

“想不到，我还能第二次听到有人说这番话，可惜了，你的为人处世并不和我的胃口，不然交个朋友真是不错。”

“是啊，可惜了。”

东方茹也笑了起来，接着虚影一闪，人已经来到穆川面前，运指如勾，毫无花俏的抓向其喉咙。

运指如风，她那细如轻葱的手指还没有伸过来，穆川领口的衣襟就已经撕裂，那是用高阶魔兽皮革精炼而成，在东方茹的那玉指下，就像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破纸。

穆川像是没有看见这记杀招，沉身运拳打向东方茹的胸口，这一拳刚猛有力，一拳出去，他身后的黄沙竟然凭空朝后推去，飞溅起一大片沙土来。

两人竟然都没有选择躲避，就像是两头已经失去理性的蛮牛，狠狠的撞在一起。

砰，东方茹再次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不远处一颗两人和抱的大树上，树木应声折断，被撞的位置更是被化成一片片木屑，连一块巴掌大的碎片都没有。

东方茹被击飞的沿途轨迹上，满是嫣红的鲜血。

至于穆川，他依然保持的出拳的动作，身体矗立在原地纹丝不动，拳头上闪烁着透明的元力，只是他胸口处有五道清晰的抓痕，衣衫破烂，鲜血流淌。

那抓痕从右肩一直延伸到了左边腰侧，单单看着伤势，这哪里像是被一个女人抓出来，简直就像是一头巨大的猛兽硬生生撕裂出来。

穆川的眉头紧皱在一起，好半天才吃力直起腰肢来，低头看看胸口的伤势，苦笑的摇摇头。

疗伤的元力一接触到伤患的位置，就有些退避的意思，看来这伤痕里，有抵抗愈合的元力在其中。

真是头痛。

穆川懊恼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年轻时那么喜欢出头，搞得现在狐族出了什么事情，自己都要出来管一管。

算了，明明是我放不下。

老人又拍了脑袋，谁让我是狐族的一份子。

他刚出走几步，突然一低头，一道虚影从上面划过，明明是肉掌，却发出类似于兵刃般的金铁声。

见一击不中，被穆川躲避而过立刻又追击而来。老人不慌不忙，借势朝地下一蹲，微微一翻滚，人就已经在十来米开外。

那虚影站定，显然是已经恢复过来的东方茹，她此时哪里有城主那番从容艳丽，胸口的衣袍上满是血污，尤其是溅洒在这一身雪白衣服上，更是显得刺目。

东方茹的嘴角含血，脸色苍白，眼神却比之以前更加明亮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