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q 诚凛预赛的征程（十七）

让白羽打球，这个想法在看到白羽下午那三个小时的篮球后愈发的明显了，相田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整合了有关对白羽篮球的信息，几乎是毫无意外地推断出了白羽的篮球绝对不只是一两个暴力的篮球罢了。那样的篮球看似凶猛，但白羽的篮球中最精华最令人信服的却是她出手时的身体的状态和篮球如同羽毛一般的质感。

这样子有特色的投球手，把她埋着打杂相田都想留血泪啊，简直是暴殄天物啊。相田的小算盘打得啪啦啪啦的响，白羽的篮球还颇不成熟，除了投球已经有了一点超越同龄人之色外，在其它方面都还稚嫩，比起火神来说还要天然一些……想着，相田的眸子微微暗了一下，看了一眼还有些没回神的白羽，终于是扭开了头：“来，先看比赛吧。”

白羽点了点头，略有些失望，但也没放在心上。和大家一起打球，这样的建议听起来都显得荒谬。

旁边的相田叹了口气，望着场中诚凛的众人，微微握紧了拳头。她照样记得清楚，白羽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篮球馆的情景，而相田，也是最先给予白羽肯定的，而且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她都对白羽有着极大的关注。

或许是同样身为女生，同样都是不被人瞧好的一方，相田也在上任时遭到队友的质疑，在比赛时遭到对方队伍的不屑，遇到诚凛前，她也从未有任何带队的执教经验，也不熟悉比赛的制度流程，甚至不了解各校的队伍水平，但她硬是咬着牙干下来了。不了解，她就去查，不会她就去请教，牺牲掉所有假期休息时间去观摩对手的录像揣摩分析，努力去背诵每一个对手的资料和特点。她很清楚，在诚凛战斗前，她首先是成凛的第一道防线，只有她更强大，才能多一份可能守护住诚凛。

为了诚凛，她懂得舍弃与选择。

白羽，可能要有点对不起她啊。相田前倾身子，眸子里映着场上激烈的比赛，光影闪烁。

秀德和成凛的对战，从第一节到现在，每一节都拼得你死我活，连连引发小高.潮，旁边的观众不断惊呼尖叫，大喊不枉过来一趟了。原来以为没什么悬念的比赛却给了他们莫大的惊喜，成凛的表现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火神的强势，成凛二年级高度的默契，队伍犀利的快攻……整个队伍就像一把尖锐的矛，直直地捅穿了整个赛场。

而后期火神与绿间的对决，直接把整个比赛推上的气氛的巅峰，王牌的正面pk虽然有点特立独行的味道，但王牌是整个队伍的核心，只有在关键时刻能只身而出并能压住现场的家伙才能称之为王。

但第四节比赛，却变得有些微妙了。

火神无可比拟的跳跃令人忌惮，但消耗体力极大，远远超出身体的负荷，对高中生的身体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慢性磨损，是对未来潜力的提前透支。

绿间也被弄得有了怒气，频繁的高出手高弧度球对他来说也不轻松，废话杀手锏能频繁使用的话早不叫杀手锏了，但他的优势就在于他的能力早在初中时代就已经成熟，怎么样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用更舒服的方式出手他颇有心得，比起只会莽撞地粗劣地往前冲的火神，他的胜面逐渐显露。

最重要的是，秀德这一边，不只有一个绿间。而成凛那一边，却不只有一个火神体力不足。

看样子，成凛又到了险地啊。

但是——

场边的人，相田忍不住嘴角的弧线拉高。目光落在了那个一直被高尾缠住的蓝色身影上。

经过百战之练的可不仅仅只有绿间你一个人啊。

旁边的白羽突然一震，她的视角里失去了一个身影，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

自从黑子上场，她就不曾脱离过他的动作，她也早就她习惯了以旁观者视角看黑子的存在、也绝对不会追丢他，但是就在刚才，她闭眼睁眼的刹那，那个身影没了。就好像，聚光灯下的那个人突然退后了一步瞬间被黑暗吞没了。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黑子离开前的那句话：“如果只是传球的话，我是不会认输的。”

仿佛一个早就埋好的火线被点燃，不仅白羽发现了不对劲……观众席上的黄濑笑容蓦地展开，难得一句话不说，眼里的光芒却愈发的闪亮了。笠松轻嗤一声，在观众席这个几乎俯视全场的角度中都没有抓住黑子，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在存在感几乎为零的情况下，还能降低？甚至在人们的眼底直接消失？开玩笑吧！这还是打篮球吗？这非人类的能力到底怎么回事啊？

很快，惊呼声席卷了整个观众席，一个如同利剑把整个球场都掀开了——篮球从场上的人中穿破，大家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一股飞速而过的橙色气流是什么，就看见火神反手扣篮，一个篮球从篮网中掉了下来。

视觉效果就好像，火神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篮球一般。

而在这股已消失的橙色气流另一头，蓝色的身影一闪而灭，空留着高尾数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加速传球？！”观众席上的笠松拍腿惊呼，黄濑的笑容不减，“没想到小黑子这样出手了，这个曾经只有奇迹时代才能接到的篮球。”语毕，他的目光落在了篮下火神的身上。

这种被曾经的队友小黑子带回来要挑战奇迹时代的感觉……唔，真微妙啊。

仅仅是一球，场上的气氛陡然变了。

“黑子他，终于发力了。”相田缓缓出声，神色颇感欣慰。火神和黑子，虽然现在只是一年级，但将来必然要成为诚凛队中的核心存在，整个队伍的阵型要以他们为中心打造，而一直身居幕后的黑子在火神后力不足无法支撑起队伍的时候，必须站出来。

黑子的气场并不强大，但他有稳定人心的力量，足够了。

如果仅仅是高尾的一个鹰之眼就能限制黑子的话，那也白费了他跟着奇迹世代东征北讨却被忽视了整整三年的悲催日子了。

后面的比赛可想而知，秀德的教练脸上那个憋屈啊，好不容易磨掉了火神那要命的攻击力，又猛地窜出了一个黑子，火神的个人攻击力强，但黑子却是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的攻击力翻倍啊，还是团体的附加效果啊！

高尾也憋屈，怎么防得好好的，黑子看起来也的确拿他的能力没办法，怎么就突然跑了呢。而且这一跑还抓不回来了，黑子根本就不往他的那边飘。

这一下，秀德的优势也被削弱了，两边陷入了阵地战。

两边的比分水涨船高。

场下的白羽手心里的汗涔涔的，早在黑子突然出手的加速传球后，她的心跳声就飞快了，那如同飓风般的一球如同秋风扫落叶把她心里那堆草刮得一片狼藉，第一次，她被一个传球震撼到了。

她一向认为，投球才是篮球中最精华的部分，也是篮球的灵魂，而其它的一切手段技术都是为投球服务的，而场上的选手，也只有在投球的那一刻才是最耀眼闪亮的。

但刚刚那一个传球，她甚至看不到传球的人，但内心掀起的滔天巨浪几乎让她忘记了呼吸。

第一次，她看到了传球也能有如此汹涌的攻击力。

——如果只是传球的话，我是不会输的。

这也是第一次，她正面承认了黑子的篮球实力。她一直觉得黑子的篮球大半是建立在他的低存在感上的，但刚刚那一球，她开始相信，即使没有那莫名其妙的存在感，他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场中导球中枢的存在。

“呵呵，发现黑子也很帅是不是？”相田用手在白羽面前晃动了两下，对方这才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渐渐回过神来。这下可好，以前一直嘲笑那黑子不会投球只会软绵绵的传球，现在一看，白羽扭头不说话了。

相田好整以暇，看着白羽闷头不出声，似是闲聊般开始乱扯，“没人比黑子更黑了，别看总是没存在感很可怜似的，他比谁都会利用呢，也就他能利用着这不着边的东西鼓捣出他的篮球。”说着，相田也正经起来了，“在对篮球的认真上，真是不输给任何一个人啊。”

“知道他的存在感怎么回事吗？除了天生存在感弱外，他也有刻意减少自己的动作、说话，甚至为了那该死的存在感都有调整自己走路的方式，能为了一个能力把自己生活也搭进去的家伙也只有他了。”相田眸子里明暗交错，看了白羽一眼，撇撇嘴，这两家伙也太像了。

清楚自己的弱点，自虐般地在另一方面弥补自己的不足。

“而且……”相田顿了一下，“黑子的能力不止如此。”

白羽脑海里闪过了场上黑子那突然消失的场景，觉得脚底有些发凉。但另一面的，她的手指又开始颤动，脑海里不断回放黑子在场上的传球，她看不见黑子，却看得见那些球的路线，那些球路如同突然活了的光点似的渐渐把她的脑海充满了。

白羽出声：“很厉害。”

相田一笑，心里也腾升出喜悦，望着比分板上紧咬的分数，心情却没那么担心了。黑子的确是个奇葩，别看黑子从不在场面上，也不投球，但就那样，最会下黑手的就是他了。多少队伍被他的传球逼得吐血，球都到眼前了硬生生被叼走了，或者是明明都以为铜墙铁壁了他硬是能从背后给你窜出来，骂又骂不了，这才叫一口血吐出来又咽回去的憋啊！

偏偏摆的表情最无辜的还是他，偷了你的球后下一次还能诚恳地飘到你的面前再偷一次，让人哭都没地方哭。

想到这里，相田就忍不住瞅了瞅被黑子护得紧紧的妹子，白羽的球倒是打的很痛快，平时看起来规规矩矩的球，比阴人不如黑子，但一闹起来就像发了脾气的小孩怎么刁钻怎么给你来，能让人看着篮球哭着大喊亲爱的你别走……两个人要是碰上一块准能气死一片人——

呃，相田突然顿住了，这个想法虽然有过，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清晰，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杂草一样不可遏制了。

相田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连忙摇头打消了……一个负责抢球，一个负责砸球，啧，这风格，咋就这么强盗啊。

恍惚间，相田嘟喃道：“黑子故意的吧，找这样一个妹子。”两个人凑一块，其他人不都没活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