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文昊听到江十月的话，神情微微一怔，眼神有些危险的眯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他的眸光微敛，坐在一旁，看着已经沉睡的东方宝娜，良久才缓缓的开口：“她是第九个，但是她也是最开始的那个人。”
江十月一击掌，她眨了眨眼睛：“我明白了！这是她的转世吧。”
精神力和意识会重组，这就是广义上的转世。
这个东方宝娜就是最初收养也是夺了他眼睛的那个住在小渔村的老朱。
宿世的仇恨怎么可能一笔勾销？
东方文昊嘴角勾了勾，丝毫不在意的道：“是的，这就是他的转世，我杀了他八次。”
八次？
不得不说，东方文昊心底里的仇恨根本就没有放下，不过这也正常，换做是谁，也不会忘记仇恨的。
江十月对此很是理解。
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她，她也会追杀他生生世世的。
但是这里面还是有江十月不能确定的东西。
“可是，文昊，这次你为什么放过她了呢？”
江十月好整以暇的开口，似乎有些不解，但是似乎又很好奇：“你不但放过了她，还在她明明已经死了的情况下，又想尽办法的让她活下去，维持她的精神力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吧，你别告诉我，你费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折磨她。”
东方文昊没有说话。
江十月耸了耸肩膀，扫视了东方文昊一眼继续说道:“我拜托一个朋友查过了，半年前，东方宝娜出了车祸，本来已经是无力回天，但是结果却是突然康复了，你说这是不是医学奇迹？”
这就是傅轻寒查到的东西，东方宝娜出了车祸，很严重，严重到已经宣布抢救无效了，但是却又突然的醒了过来。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医学奇迹。
可事实上却不然。
东方文昊愣怔了一瞬间，随后冷冷的看着她。
江十月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沉思了一丝，仿佛没有看到东方文昊冰冷如寒霜的目光。她只是看似稀松平常的开口：“所以我猜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吧。”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东方文昊改变了主意？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救我。”东方文昊终于开口了，他的目光平静却又困惑：“明明她不该死，可是她却救了我。”
随后东方文昊平静的述说起来。
“追杀他一共八世，心里没什么概念，什么时候他的能量体彻底的消亡，什么时候这事就算是了结，在他第九世的时候，我找到了他。”
“我和以前的每一世一样，让她收养了我，然后再制造一个死亡机会给她，这一次是在马路边，我本来在她的身旁，可是因为等红灯的人多，我被后面一个路人给撞到了马路上，当时车辆很多，车速极快，其实我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我被她反手推回了人群里，而她则是被疾驰而来的一辆车给撞得当场死亡……”
说完这些话的东方文昊眼神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江十月静静的看着他，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明白了。
东方文昊沉默了一瞬，却又歪着头，慢慢的说道：“你想干预我吗？”
“不想。”江十月眸子微微垂下，声音也淡淡的，但是却恍如惊雷：“小鲛人，我不想干预你。”
一刹那，室内的大雾迷茫的更多了也更浓郁了。
这话音一落，这里就出现了一片难言的死寂。
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一般。
这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大团的海雾朝着江十月蜂拥而来，只不过不知道怎么的，距离江十月还是有几米的距离。
仿佛无论海雾多么努力，都靠不近江十月的身旁。
短暂的沉默之后……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鲛人的。”东方文昊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江十月的身上，目光瞬间带上了一丝警惕。
江十月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珠子，莹润的珠子，散发着月光一样的柔和，这就是那个蜃楼珠。
东方文昊的脸色完全变了，他的脸变得极度苍白，本就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些血色。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江十月，而是尽数的落在了那颗珠子上，他瞪大眼睛，似乎连呼吸都安静了几分。
“你怎么会有我母亲的蜃楼珠？”东方文昊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如果仔细听，会听见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颤音，似乎完全不可置信，但是又似乎激动到呼吸不稳。
说着话，他竟然做出抢夺蜃楼珠的举动。
但是江十月没有阻拦他，而是主动将蜃楼珠递给了东方文昊，她摊了摊手，语调平静：“因为那是你母亲主动赠予我的。”
“主动！她呢，她在哪里！！！”东方文昊几乎是一声尖叫。
江十月目光沉静的看着东方文昊，只是轻轻的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字：“她消失了。”
东方文昊紧紧的握住蜃楼珠，两行眼泪从眼角下划过，苍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怪不得你知道我是鲛人，因为我们一脉相承，蜃楼珠会感应到我的存在。”
“可是我很奇怪。”江十月却摇了摇头；“我感觉你应该是死了的，可是你为什么还活着呢。而且你和东方宝娜的情况并不一样。”
这话说的很莫名其妙，但是东方文昊却明白。
只不过东方文昊没有回答，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啜泣。
东方宝娜醒了。
她的脸色极度的苍白，几乎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看不出任何的血色，甚至苍白的接近于透明。
她捂住脸颊，泪水不住地从指缝中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已经死了吧。”
东方文昊没有看她，只是手指下意识的攥紧。
东方宝娜的眼泪依旧再流，她抽噎着，几乎是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我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你为什么会救我，明明前几世的你是那么的贪婪自私。”东方文昊一字一句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