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醒非醒间，还不等人适应, 立刻换了一个场景。

在一个下雨天, 朦朦胧胧有一个身影向他走进, 那人撑着一把红色的伞, 不急不缓。

明明很近很近的距离, 却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到了面前。

那人将伞柄微微抬高, 将脸露出来，朝他温和的笑了笑, “前辈, 你又偷偷溜过来玩了啊。”

宇智波鼬。

“是啊！那家伙今天没拦住我。”

他一直站在屋檐下, 静静地等着他走过来。随口笑言了一句, 伸手接过伞柄, 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轻轻地往里拉了拉。

鼬会意, 走到他旁边，收了雨伞。

两人一起望着外面的雨, 雨声越来越大, 视线越来越朦胧。

“哎, 听说你和大蛇丸闹别扭了呀？我帮你教训他一顿？”他忽然开口。

鼬闻言轻笑，说：“不用的，我能搞定。……只是，听说前辈和他的关系很好，一时间倒不好把握。”

他摆了摆手，“随便教训, 我不介意。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多好，最多在某一方面比较有话题来聊。”

“那就好。”

这是鼬刚加入晓不久发生过的事，他和大蛇丸同为木叶忍者，但理念却不同，何况大蛇丸时常打写轮眼的主意，所以两人的关系不怎么好。不过也仅此而已，算不上水火不容。

他想了想，略显担忧地提醒着，“大蛇丸明面上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要小心点，他怪招多着呢。还有，那人总惦记别人的身体，你可别被骗了啊。我不想看到他用你的身体做奇怪的事。”

想象一下未来有个大蛇丸牌的鼬，他脸上立即表露出了点点嫌弃，那绝对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灾难。

鼬似乎想到了，握着伞柄的手不由地抖了抖，掩饰般地低下头，半晌没再开口。

赏了好半天的雨景，雨渐渐小了，他收回仰望的视线，看向身边的人。

“前辈，有话直言便是。”鼬被看了半天终于妥协，迎上了他的目光。

困惑、渴望、犹豫……过于复杂。

他偏头想了许久，最终才下定决心，认真地说道：“我之前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说没有？”

鼬不知其意，却只点头回应，“是的。”

也许是开了个头，他不再迟疑，“正好我也没有。我对你很有好感，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试试吗？”

鼬睁大了双眼，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错愕之色，楞了半天。

还不等他想清楚，就听见：“当然我知道我们年纪相差有点大，别人会说不合适什么的。加上你还没成年……我不是要你立刻做决定，只是先表明我的意思。”

鼬表情一变，似乎很无奈。大概是被说到了年龄的痛处吧。

梦境忽然转开了，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梦里面，却只辨识出了几个人。

兜兜转转，许多人被拉长了身影，几乎扭曲。

……

一阵闹铃声响，从如梦似幻中夺走了百转千回的念想，一切戛然而止。

楞了几秒钟才清醒过来，武居直次黑了脸，万万没想到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梦。

虽然是梦境，但他有一种接受了很多记忆的感觉，因为太突然所以非常不舒服。

这是第二次梦见他的过去了，在猎人的世界里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佐井敲了敲墙壁，打断了武居直次的瞎想，想着要赶紧从风之国离开，他只得暂时将梦里的事放在一边，匆忙地洗涮好了，便赶着与佐井汇合。

天色太早，街上静悄悄的，连做早餐生意的都没有开门。

佐井丢给他一颗兵粮丸，自己也往嘴里塞了一颗，“假如一尾人柱力追上来了，你也能多撑一会儿。”

武居直次其实对只闻其名的兵粮丸很感兴趣，只不过一直没有去尝试，毕竟连旋涡鸣人都嫌弃，味道肯定不会好。现在尝了一颗，岂止是不好，简直是对人类味觉极限的挑战。

“哎……”

佐井瞥了他一眼，心说这又怎么了？昨晚分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武居直次有心透露自己的打算，“团藏的委托，我已经完成了，按理说他该补足余款了。”

佐井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老板辩解一句：“团藏大人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再说你们晓还怕别人不给钱吗？”

晓除了会接委托外，还兼职收保护费和放高|利|贷呢。据说大家明面上很不耻，可私底下也有羡慕的，毕竟那边的忍者实力都非常强。

“哦，我没有不信任他的意思。”武居直次立刻说道，“那你帮我转告他，尽快把剩余的钱交了吧，不然我不好交差啊。”

“你不回木叶？”佐井顿感不妙，这武居直次要是不回去，那他不就成了唯一知情的人了么？用脚趾头想也只到会有多少的麻烦。

武居直次正经脸，“木叶不是我家啊，谈不上回不回。”

“呵。”佐井冷笑了一声，“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找我一起来了。”

“不，我可以发誓，我最初只是想找一个人做帮手，你既是知情人又实力强悍，我当然要找你了。”知道这事自己做得不厚道，武居直次给佐井解释道，“现在是有别的问题让我不想去木叶。”

他一直摇摆不定，现在却不得不下决心。

“虽说是叛忍，风评不太好的样子，但晓才是我的归处。早点离开木叶，少认识几个人，对我们双方都好。”

佐井显然并不吃这套，冷漠道，“你可以自己去跟团藏大人说一声，然后爱去哪去哪，我又不会挽留你。”

虽然知道是事实，可这么被说出来感觉好尴尬啊！

武居直次嘴角抽了抽，“再看吧。团藏那么阴险，万一他背地里耍花招，在木叶围堵我呢？”

佐井：“……”为什么老黑团藏大人，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一路只说了几句话，两人急着赶路，很顺利地没有遇见我爱罗。

到了砂隐村，想着有大蛇丸坐镇，武居直次居然感到十分的亲切。

“和风影说好了，他会给我们放点水，所以不用恋战知道吗？”他侧头叮嘱佐井，末了又提议，“要不，你再召唤出你的大鹰带我们飞？”

“不，被打下来会很不好看。”自从知道自己要一个人回去面对一切灾难，佐井就各种不开心，此时此刻当然不会选择牺牲自己了。

而且他也有心思：不如等出了砂隐村后，趁武居直次不注意直接打晕裹起来带走好了。

……希望团藏大人会开心。

大蛇丸说到做到，真给他们开了后门，一路上没遇到多少个特别厉害的忍者，从砂忍的口中得知，比较厉害的都被风影借去了。

对此，武居直次十分动容，哪怕他心里清楚，大蛇丸只不过是不想他在这里惹事而毁了即将开始的中忍考试计划。

即将到达村口时，一个略眼熟的家伙走了出来挡在面前。

一照面就是和砂忍不同的风格，打扮尤其微妙。白色的头发，长到披肩的位置，两边束起，看着挺柔顺的。额头上，双眉间画了两个圆点，最奇异的是，这孩子把衣服穿得松松垮垮要掉不掉的，不正常的画风让做了个奇怪梦境的武居直次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大蛇丸。……想想未来的佐助，武居直次头有点疼，真不知道鼬后来是以这样的目光看待画风突变的佐助的。

佐井已经备好了战斗的姿势，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然而……对方并不说话。冷漠气场足足的。

武居直次敏锐的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已经确定这孩子与大蛇丸有关系，回忆了一下却不太能想得起来，便出口说道，“你要拦路，我可不会客气。”

……对方依然不说话，甚至在听到他的话后直接转身走了。

武居直次看向佐井，沉默片刻，道：“现在的小孩都那么拽吗？”

说起来，火影真是盛产面瘫啊，尤其是小孩子。明明那么可爱的年纪，为什么非要学大人面无表情？

“现在的大人也不怎么样。”佐井意有所指，显然对武居直次把麻烦丢给自己耿耿于怀。

不怎么样的大人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听见，“继续赶路吧，毕竟还在别人的地盘不安全。”

又赶了一段路，终于离开了沙漠，踏入森林的那一刻，武居直次心情愉快了不少。

随即，他便发现了现场恢复了平静，砂忍的身体和他特意留下的护额全不见了。

“他们把现场处理得很干净啊。”武居直次随口说了一句，却没有停下来细看，不断走远。

佐井开始琢磨着，到底该不该把武居直次打晕带走。

武居直次虽然说了会离开，但前行的方向仍然是木叶，这让他有些搞不懂。

不过无所谓，离木叶越近越好，他更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