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去小倌馆转转?
万俟婉清发现还是小看了秦浮那神奇的脑子,哪个女子会一脸兴奋地说要去逛小倌馆?让万俟流铭知道,不得削死她这个带坏自己媳妇的妹妹。
“哈哈哈,得空,得空吧……”万俟婉清冷汗直冒,秦浮见她那模样,撇撇嘴,在胖太张开嘴要咬到盘子里仅剩的一颗肉丸子之前,把它一筷子夹了过来,塞在嘴里。不去理会自家灵兽的抗议,它嚼着肉丸子,含糊不清道:“那男宠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啊,居然能让万俟仪亲自来找你……嗯,这肉丸不错。”
万俟婉清狡黠一笑,对秦浮扬扬眉毛,“嫂子,想不想一窥美人容颜啊?”
莲云宫后院,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移动着。为这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夙夜,万俟仪竟在莲云宫后院的荷塘上专门建了一座亭子,亭子四周垂了风铃,亭中青色绸帘时不时随风拂动,宛如水波。据万俟婉清所说,这个夙夜极善音律,每日都会挑出些时间到这个亭子里弹琴。今日她们运气甚好,亭中传来的琴声平和悠长,不绝于耳。
秦浮借着一株小树掩着,对万俟婉清挑挑眉:你消息还挺精通的嘛!
万俟婉清呲牙一笑:那当然!
亭中的人修长白皙的十指轻轻抚着琴弦,弹琴时应是专心而认真的,夙夜脸上却没有半丝表情,目光也全然没有停留在那琴弦上,仿佛正神游天外,抚琴只是为了不让这双手不那么闲而已。
毕竟,它们是用来……夙夜突然动了动,手上的动作不止,眼梢却轻轻地翘起来。他细细地听着亭外的动静,眼睛亮了亮,嗯,很快就不无聊了……
秦浮和万俟婉清一前一后,慢慢地靠近亭子,小心翼翼。万俟仪被她母后传去朝霞殿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院内守着的那些侍卫,自然不是秦浮的对手,几剂药粉下去,个个倒地。秦浮摩拳擦掌,猥琐地笑着去掀那垂着的帘子,万俟婉清紧紧地盯着。不知怎的一股外力擦着秦浮的脸而过,直奔万俟婉清,秦浮要阻止已来不及,万俟婉清还来不及发出惊叫声就噗通一下掉进了池中。秦浮脸色一白,脚步一提就要下去救她,却硬生生顿住。
这人能一击把万俟婉清打落水中,指不定就能一招秒了她,说到底,自己的警惕性太低了。万俟仪身边的人,能是什么简单的货?秦浮沉着脸,不动声色地在识海中叫着胖太。隔着帘子秦浮看不清里面那人的脸,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
亭子里突然传来轻笑,“几日不见,你怎么更笨了?”秦浮一听那声音,愣了一下,后退两步便转身跳下了池子,两下子就把万俟婉清给捞了上来。秦浮试着万俟婉清的鼻息,还好还好,不过多呛了两口水而已,秦浮边帮她把呛进去的水逼出来,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勉双手横在脑后,靠在柱子上,漫不经心道:“我就住在这里啊,倒是你们俩,擅闯公主府,罪名可不小。”
秦浮黑了脸,瞟一眼桌子上的琴,又抽着嘴角看陆勉,“别告诉我你就是那死人妖。”
陆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本公子知道我姿容绝世引人妒,但你这样说我是不对的。”陆勉此刻脸上的神情,体现的大抵是一种,孤芳无人赏的复杂情绪,用秦浮话来说:你眼瞎。
秦浮沉默了,丫的之前她在那里端茶送水的居然是在伺候这死人妖!!叔可忍但婶婶真的不能忍了!秦浮豪气冲天地背起万俟婉清,冲刚刚赶到的胖太招呼一声,转头就要离开。陆勉饶有深意地对她一笑,“欢迎随时来找我玩啊。”秦浮步子顿了顿,一个跳跃间消失在原地。胖太却没有立即离开,它迈着小小的步子走进那亭子,跳上桌,看看那琴,又看看陆勉,再看看琴,又看看陆勉,爪子伸开在空中画了个图案。
陆勉的脸色一变,惊道:“你竟然……”后半截话他没有说出来,一瞬又换上那妖孽的笑容,“既然是你,应该知道我目的何在……再不回去可真要被你家小主子骂了哦。”
胖太默了一会儿,伸出爪子在那琴身上狠狠地挠出一个印子,在妖孽抓狂之前,瞬移走了。
原来这种坑了人还让人家敢怒不敢言的感觉这么爽啊……发现了新世界的胖太笑得见牙不见眼。
“如今万俟永德已经知道我来了,没道理会什么都不做。风桦,我们安插在皇宫内的那些人,先不要联系,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万俟流铭淡淡地说着,“隔几日托人呈个求见万俟永德的折子上去,否则就此在这行宫内长住,岂不奇怪。”
“是,”风桦眼珠一转,“那秦姑娘那儿?”
万俟流铭愣了一下,随即无奈道,“她不会有事,我派了人。”
“风桦,你说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一场似乎根本没有结果的追逐,我为何偏偏执着于此……”
“流铭,你这样说,未免为时过早,”风桦笑了笑,“谁说秦姑娘就一点都不关心你?回九州阁路上遇险那次,她不曾弃你而去,浅草几月相伴,也并非虚假。到现在,秦姑娘为帮你取回那东西去闯朝霞殿,我不知道秦姑娘究竟是因何原因躲着你,但她一定,心里有你。”
“是吗……”万俟流铭似乎在想些什么,时而皱眉时而摇头,风桦见状,退了出去。风桦所住的院子与万俟流铭住的正好对着,他几步便回了自己屋,召来下属细细地嘱咐着。常青要留在南楚帮着风子衣打理南楚内外,在白武这个虎狼之地,他便成了万俟流铭的左膀右臂,当然,风桦甘之如饴。
风沉逸最后虽然没死,但也饮下了浮生尽,南楚易主,那些当年帮着陷害他母妃的人,也被万俟流铭尽数诛杀,如此,母妃在天有灵,他也算有了个交代。剩下的,便是尽心尽力地跟在万俟流铭身边,助他成事。他确实没看错人,万俟流铭虽拜在九州阁门下,但这么多年,九州阁对万俟流铭来说,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他走到今天,没有用自己在九州阁的地位调动过半分九州阁的力量,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向战无极求过半分帮助。
说起这对师徒之间的关系,风桦也说不清楚。他们是师徒,却更像陌生人,万俟流铭从未在人前人后提起过他的师父,这位至高无上的九州阁主的名字,风桦还是从常青的闲言片语中听来。风桦并不觉得自己是可以和万俟流铭相提并论的人,他和常青一样,只能站在万俟流铭身后而已。
所以自始至终,万俟流铭都只是一个人。
后来他遇见了那个女子,开始会笑,会失落,会真正的活得像有情绪的人。若有一人能站在万俟流铭身侧,想必,万俟流铭只会承认秦浮。或许连万俟流铭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个挺固执的人。风桦好笑地摇了摇头,为他这位多年的好友。
底下的下属们奇怪地看着这位上级,怎的分派任务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跪在最前面的人轻咳两声,“风主子,有人持了王爷的信物,找了上门来,说要求见王爷。”
风桦闻言一惊,“谁?”谁有这等本事,能在泱泱的千锦中找到万俟流铭?
下属奉上一个物什,“那人没有留下姓名,只道若王爷想见他的话,会知道去什么地方能找到他。”
风桦接过那东西,端详了一会儿,吩咐他们去执行任务后,径直去找万俟流铭。
万俟婉清将醒未醒。
秦浮蹲在一旁的凳子上,和胖太大眼瞪小眼。他喵的这世道灵兽都敢指着主子鼻子骂人了!从回来到现在,胖太不知数落了她多少回,字字句句都是不要跟陆勉走太近不要跟陆勉走太近,秦浮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索性跳上凳子和胖太互相伤害起来。
“你瞧你胖得还有个猫形吗!菜市的猪都没你这么肥的!”
“主子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没事儿就专往坑里跳!”
“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主人也要讲道理!”
……
万俟婉清揉着眼睛爬起来时,秦浮口干舌燥地在灌水。胖太背上的毛噌噌地竖起来,一脸不满。
“嫂子?”
秦浮甫一听到她声音就冲过去,抓起万俟婉清的手往腕脉处探,不久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偃旗息鼓地坐下来。搞得万俟婉清一头雾水,“嫂子我们不是去看那夙夜了吗?怎么……”
“别跟我提他!”秦浮竖起眉毛,差点没跳起来,万俟婉清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秦浮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塞给万俟婉清,“一日两粒,知道吗!”万俟婉清双手接住,猛点头。然后秦浮气呼呼地走了出去,胖太随即跟上。万俟婉清盯着那药瓶,暗道,嗯,嫂子讨厌夙夜,以后绝不能再提起他。
秦浮出了院子,对着院子里的树就是一拳,然后无边绿叶潇潇下,秦浮杀气只差能劈死人,哦不,是劈死妖孽才对。她气的不是陆勉隐瞒自己身份骗她,气的是,自己犯浑居然连累了别人。如果今日在那里的不是陆勉,如果他们之前不曾相识,那敌与敌相遇,会发生什么?和陆勉硬碰硬,她绝对不是对手,到时候不懂武功的万俟婉清会怎么样?他的这个在白武唯一的亲人,会怎么样……
秦浮一细想就直抽冷气。
越想越心烦气躁,秦浮扯过胖太,翻墙出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