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来燕市的时候，已经开过一次全市媒体大会，但现在看来，效果很差。”卢一伟举杯和林凡碰了一下，一口饮下，深深出了一口气，道。

“看来是这盘子铺得太开，基础打得不牢啊！”林凡撕下鸡腿，直接用手抓着，啃了一口，笑着道，“就像这公鸡，每天起早打鸣，最后不得照样被拔了毛做成这一桌子菜，它没看清自己的位置，免不了砧板上走一遭。”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公鸡了”“舒莉冷不防插了一句。

“……”林凡脸色发白，他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卢一伟哈哈大笑不已。

“这比喻倒是很恰当，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林副市长你帮一帮忙。”卢一伟目光精湛，目光直接扫向林凡。

“你卢部长也太客气了，你叫我林副市长，我叫你卢部长，这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啊！”林凡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我痴长你几年，我称你一声小林，不为过，你直接喊我老卢，卢哥，甚至叫我卢一伟都不成问题，但是千万别叫伟哥。”卢一伟哈哈一笑，林凡给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为人稳重，进退自如，不骄不躁，看待问题很有风格，难怪这么年轻就进入副部级。

“叫习惯了，我还是称呼你老卢吧！但说无妨。”林凡擦了擦嘴，笑着道。

“我听说你师从西川日报前任总编辑杨胜，这可是国内知名的媒体人，你是他的高徒，对媒体这一块肯定要比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人有见解，你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宣传部在近期也准备召开一次全市媒体大会，你看你是不是给他们讲一讲？”卢一伟面带期待之色，来自市委市政府的压力足以让他焦头烂额，如果林凡这个当事人肯出面，那么他身上的压力势必会减轻很多。

“老卢，这可不能开玩笑，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半瓶水响叮当，这燕市媒体可是风风火火，在那么多前辈面前，我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你可不能把我给架在火堆上烤。”林凡连连摆手，他是有猜测过卢一伟的来意，但是没料到卢一伟会提这么一个请求。

“再则说来，宣传工作一向是市委在负责，你就不怕到时候这市委市政府工作给搞混了。”林凡摇了摇头，心中有些惊异于卢一伟的大胆想法。

“这你可别推辞了，我和杨胜杨老通过电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出山，但是言下之意对你这个高徒却是很推崇啊，林凡，你可不能见死不救，老卢我可是求爹爹告奶奶，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个招儿。”这话一出口，卢一伟的形象轰然大变，这哪是老沉持重的宣传部部长，分明就是赖皮脸嘛。

“我还真是败给你了，这法儿是何书记给你提的吧！”林凡苦笑不已。

“你还真神了，这你都能猜得到。”卢一伟惊异了一声。

“老卢，你还真是把我往火坑上推啊！这黄家也就算了，我叫你一声卢大哥，你可不能坑了小弟我啊！”林凡语气倍感无奈。

“能者多劳，让他们也都多长点心，省得一个个听调不听宣，你这一声卢大哥也不是白叫的，你放心，有什么压力，老卢我都给你顶着。”话到这里，事情基本上就告一段落，卢一伟心头石头落下，举着杯子就和林凡碰了起来。

酒足饭饱，林凡和卢一伟满意而归，在走出饭店之后，各自笑着离开，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卢部长真好说话。”深冬寒意绕城，舒莉紧了紧羽绒服，脸颊红扑扑地说道。

“看人不能看表面。”林凡看着卢一伟远去的背影，良久才收回目光，正听到舒莉的这番话，他摇了摇头，“你啊，还得多锻炼锻炼这看人的眼光。”

“怎么就不是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称兄道弟，一个林老弟，一个卢大哥，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一样。”舒莉撇了撇嘴，她还在纠结林凡对她这个秘书的评价：但是这工作怕是就有些难以开展了。

“如果仅仅是这两句称呼就把彼此的关系给定型了，那不知道你会吃多少亏。”林凡今天心情不错，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和这位卢部长只见了这一次面，他有求于我，所以放低姿态，但是他求我的事势必会给我惹来大麻烦，所以你会觉得他很好说话。”

“你也不能把人都想成那样啊，人家是有求于你，但是你不也有求于人家吗？弄得跟无间道一样，才三十出头就老气横秋，我看你啊！迟早会未老先衰。”舒莉横了林凡一眼，她依旧替卢一伟抱打不平。

林凡以手扶额，跟这缺心眼脑子一根筋的女人看来是没法交流了……

直到卢一伟坦陈目的，林凡这才隐隐有些把握到何书林的意思，这次对于林凡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从王宇那里得来的消息，这次媒体炒作的背后有黄家的身影，据说是黄家那位大少爷给燕市各本土媒体打了招呼，这位大少爷的手笔不可谓不大。

在和土豪金发生冲突的时候，土豪金离去前曾放话，说他是在替黄家那位大少办事，或许自己和王宇的出现让那位大少丢了面子，先是砸车以示挑衅，继而再疏通媒体关节抹黑，如果换做另外的人，还真有可能会阵脚大乱，但黄家那位大少看来对自己是一知半解，市委里有何书林坐镇，只要自己不是真个把燕市这片天给捅破了，黄家的这点小伎俩还动不了林凡这个位置。

“林子，你说我要不要回敬那位黄少一份大礼啊！他这次可是让哥折了面子，要不找回这场子总让哥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人家都这么看得起我们，来而不往非礼也是吧！”王宇笑着调侃道。

“暂时先别急，市委最近有大动作，他想玩小孩子过家家，难不成你童心未泯也要跟着去当新娘子不成？”林凡有些无语，这王宇是越发成熟，若是换做以前的脾气，他这会儿指不定带人砸上门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与林凡讨论。

“那你就自己看着处理，不过我这几天得抽个时间找那位黄少聊聊，砸了我王宇的车，他至少得给我一句说法，虽然这车也值不了几个钱，但蚊子再少也是肉，能赔一点是一点。”王宇乐呵呵地笑道。

这家伙，林凡苦笑了一下，刚才饭局上，卢一伟提及了杨胜，除了那位李国强，杨胜可以说是林凡人生道路上的一盏指明灯，在他人生最低落的时候，杨胜给予了他太多太多的帮助，人生路上，又会碰到几个雪中送炭的恩人，杨胜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杨老师，您老可是把我给害苦了，还真是担心我忙得不够啊！”林凡一上来就大倒苦水。

“你小子总算是舍得给我打电话了，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这一年到头也不见你来看我这把老骨头，我还真担心你把我给忘了。”杨胜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中气不足。

“老师你还是多注意身体，我老常让你多出来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既能锻炼身体又能舒缓身心，你非得扛起那些烦躁的俗事。”林凡关切道。

“干了大半辈子的新闻，到老也舍不得脱手，我的身体我自个儿清楚，没那么容易垮下，倒是你，有事没事就来叨扰一下我这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我就心满意足了。”杨胜笑着道。

“你还真是把式不离手啊，老师，以后再有今天这样的事，你直接推掉就成，我若是真有过不去的坎儿，第一个首先想到的肯定是你们。”林凡有些责怪地说道，“我的都是小事，您老的身体才是大事，一丁点马虎都不能有，要不然回头我上门的时候还不得被师母她老人家给扫地出门啊！”

“你说的我都明白，你呀，就是这张嘴，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要不是燕市的老朋友给我打招呼，我都还不知道你的事，你也该多露露面。”杨胜依旧不放弃指点林凡的机会，愿意雪中送炭的人始终会坚持，对于这样的人，林凡一直抱着感恩的心。

在林凡的人生路上，有很多人不得不提，包括杨胜、胡一平、秦长生、张成华、王林、李定秋……这些人多多少少对林凡走到现在都有帮助，或许现在形同陌路，但是在多年前，彼此关系莫逆。

杨胜一直在说话，伴随着有些虚弱的咳嗽声，毕竟是年过六十的老人了，何况杨胜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

“老师，您老还是先休息一下，这样，我就这两周，会抽个时间过来看你，到时候我们再聊如何？”听着杨胜的咳嗽声，林凡很揪心。

“那也行，你到时候可别空手上门，否则我还真就让你扫地出门。”杨胜笑了笑。

挂断电话，林凡胸膛有些堵得慌，胡一平在去年的时候没能熬过严冬，是这一批人中最先离去的，虽说人世无常，但真正等到那一天，无论是谁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林凡握了握拳头，这次，或许是自己的机会。

杨胜给林凡营造了这样的条件，林凡势必不会放手，何书林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是想让林凡通过这件事来证明自己。

黄家，黄少，这次的对手让林凡难免有些期待，林凡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棱廓分明。

舒莉猛地扭过头，耳根一片粉红，也不知是不是窗外呼呼寒风给吹冻的。

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坚持就能保持稳定更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