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记办公室，林凡先是放下笔，然后伸了个懒腰，他看向桌上的那一幅字的目光中跳跃着他欣喜的笑容。

“书记，你的字是越来越有双王的风骨了，单论这字里行间的气势，已经形成自己的风格，我记得之前还有人向你求字啊。”站在林凡旁边的徐辉凝视着那幅字，颔首笑道。

“这次你们可不能再和我争了，这幅字归我了。”包小平一脸紧张地把那幅字一合，像是宝贝一样抱在怀中，目光警惕地看着其他几人，动作之快，生怕慢一步就被人抢走了。

“字是好字，可惜心境不在，心乱了。”林凡似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他有瞬间的失神，随即他摇了摇头，极力甩开那层思想包袱。

“前段时间有人大代表提议由政府出资在全市范围内对民居危房进行改造，这件事你们怎么看？”林凡摸了摸下巴，神色凝重地问道，他扫了站在他身边的几人一眼，猛地一拍脑袋，笑道，“都站着干什么，坐下谈。”

几人也是这才意识到，纷纷笑着落座。

“房管局、民政部，六个民生部门已经开了十多个讨论会议，对这个事很重视，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讨论出一个具体的结果出来，不过虽然没有没商量出结果来，但大体方向算是敲定了，昨天潘市长亲自召开市政府常务会议，为的就是这个事。”毕祥云似笑非笑地看了包小平一眼，他摸了摸胡须，不知想到何事，他摇了摇头道，“这件事若真实施起来，恐怕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完成的，工程量大不说，资金是个问题，近两年，德市的财政有些吃紧。”

“这倒是个问题，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去年德市全市地方公共年财政收入共计七百六十个亿，而财政支出是一千五百三十二个亿，这两天，财政局的老黄就没从我那办公室离开过，天天在哭穷，闹得我头都大了。”包小平也跟着笑了笑，不过笑容中多了一丝苦色。

“我记得没错的话，去年德市全市仅发行地方债券就破五千亿，这只能算是饮鸩止渴，前些年全国房市松动，土地交易成为地方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这更是饮鸩止渴，这一点，只要懂市场经济的人都知道，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但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性格注定让那些人趋之若鹜，捡便宜果然是个好东西。”林凡苦笑了一下，笑容中有一丝难掩的落寞。

徐辉几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最后毕祥云朝徐辉点了点头。

徐辉开口说道：“林书记这话就严重了，我们这些人和你共事最少的都有两年的时间，对你很清楚，想当初在高新区的时候，我本以为这辈子就在宣传部待着了，但是你的一句话让我有了不同的想法：想做的只是力所能及的事，不要让自己平平淡淡。这些年来，你也是这么做的，路走对了，那就证明当初的选择没错，如果路走错了，大不了再重新来过。”

“不说这些了。”林凡笑着摇了摇头，徐辉的话让他沉吟半晌，林凡眨了一下眼，笑道，“要再这么谈下去，我就该请你们喝酒了，这个月的支出预算不够，挪到下个月才能请你们。”

“书记，刚刚省纪委打来电话，曹书记向省公安厅自首了。”王驰气喘吁吁地迈动步子，大力推开门，声音因急促而显得有些尖利。

“什么？”林凡乍然变色，他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道，“不可能啊，这绝不可能。”

“什么时候的事？”徐辉神情凝重，王驰的表情不可能作假。

“就在半个小时前，现在曹书记已经在成华市，被省公安厅控制起来，市公安局已经核实了这个消息，曹书记可能与黄云和西川投资两起案件有牵连。”王驰呼吸急促，一字一顿道。

“胡闹，真是胡闹。”林凡的表情由怀疑变为震惊，他紧咬着牙关，一巴掌拍在木桌子上，桌子一阵摇晃，上面堆叠的资料散落一地。

毕祥云几人也是满脸震惊，曹坤与黄云一案有牵连，他们都有过猜测，也是因此，曹坤在上个月辞掉了市公安局局长一职，现在只担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这算是对曹坤的一个暗地里的处罚。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谁也不知道曹坤竟然主动向省公安厅自首，这曹坤真是疯了，毕祥云摇了摇头，他如此想到。

“曹坤他想干什么，他还嫌德市不够乱，嫌德市的名声不够臭吗？”林凡震怒异常，他眸子里在冒着火，曹坤的事他很清楚，黄云一案是李海在牵头负责，其后曹坤干涉进来，当时林凡就怀疑其中有猫腻，李海也算一个机灵的人，他走访调查明里暗里竟然查到了蛛丝马迹，目标直指曹坤。

但曹坤事后并没有受到太多牵连，这是林凡的授意，一些指向曹坤的证据也在林凡的指示下被抹去了，原本德市就很乱，黄云一案让众多市级部门大换血，连区县党政一把手都牵扯进来，这乱局不能再持续下去。

曹坤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拿了西川投资的贿赂，约合人民币八十九万，这是李海在结案后搜集出来的数据，对于曹坤这种级别的人而言，这种程度的贪污可以忽略不计，即使要算账，也得等德市缓过这段时间再说。

“曹书记这是……”孙正阳扫了一眼有些魂不守舍的林凡一眼，他面露讶异之色，后半句在毕祥云投过来的目光下生生咽了回去。

在座的人谁不清楚林凡与曹坤的关系，这两人虽说产生了些许矛盾，但说到底还是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在，曹坤此举并非是为难林凡，而是在给林凡开一条路，或者说，曹坤他在偪林凡做出选择。

林凡思绪凌乱地走到窗台，背对着毕祥云几人，沉默不语，毕祥云摇了摇头，向其余几人使了个颜色，几人走了出去。

“书记，潘市长过来了。”林凡一直站在窗台前，良久，一动也不动，直到王驰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