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记，我是教育部的崔志国。”来人首先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崔志国？林凡眉头微微皱起，她毕竟没有真正在教育系统里面待过，崔志国这个教育部部长于他显得有些陌生，林凡只是在高新区担任王林秘书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不过那时候后者只是教育部常务副部长，二者级别相差太大，可能现在的崔志国都不记得自己这个人。

“原来是崔部长，我都还没感谢地震期间崔部长对德市教育事业的支持。”林凡笑着说些感谢的话语，官场上那一套，林凡已经能手到擒来。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林书记，前段时间德市教育系统很让我失望啊，这引起了社会的极大反响。”崔志国语气很生硬，他是正部级的教育部部长，对林凡这个正厅级的市委书记自然不会太过客气，“现在德市情况如何了？”

“这是我这个市委书记工作的失职，也是德市教育系统的失察，现目前局势已经控制下来，这也给我们德市提了一个醒，刚刚德市召开了全市校长大会，部分社会群众和媒体记者见证了这次会议，我们德市也将在全市范围内开展整肃行动，将部分不合格的教师踢出教师队伍，还大家一个清朗的教育教学环境。”崔志国在顾左右而言他，迟迟不进入话题，林凡不介意直接挑明，全市校长大会刚刚结束，崔志国就打来电话，言语之间对德市教育系统很不满，暗暗地在影射自己这个书记不作为，林凡暗忖，现在看来，某些人真的称得上是手眼通天。

“德市出了那样的事，该整顿的应该整顿，毕竟教育是民生工程，很重要，不过……”崔志国那边顿了顿口，声音开始低沉起来，“大部分教师还是好的，德市教育事业也是值得肯定的，我希望德市的整肃行动能照顾部分教师，毕竟德市教育事业正处在转型期，一下子开除这么多教师，难免会有所影响的，林书记，我看你们德市在这件事上不要太过激了。”

林凡展颜一笑，好一个不要太过激，林凡有心想和这位教育部部长理论一番，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和崔志国杠上是不明智的，他曾听谢正国说起过崔志国这个人，此人颇有些能耐，不过有一点注定这人不会有太大作为，这个人太过理想化，历来喜欢报喜不报忧。

“崔部长所言甚是，我相信我们大部分教师都是能让家长和学生放心的好教师，这两年德市教育系统一直紧随教育部的脚步，德市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也把教育事业当做全市重点工作来抓，这也有赖于教育部去年才出台的教育新纲要，正是新纲要，德市的教育工作才迈上新台阶，这得感谢教育部对我们德市教育工作的重视，我代表德市数十万学生谢谢崔部长。”林凡不露痕迹地送上了一记马屁，崔志国轻哼了一声，似乎很受用，不过林凡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无奈，“这次在全市教育系统开展整肃行动，是省委的意思，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教师，也相信教育部对德市教育工作的认同，我会注意到这个问题。”

“西川省委？”崔志国语气一滞，他在中央待的时间很长，对京都几大家族的认识比起林凡也差不了哪儿去，西川省委书记李向阳那是京都李家的人，现在李家和李向阳的关系正在缝缝补补期间，李向阳是西川省委书记，论级别和他同为正部级，但是省委书记毕竟是一方大员，其权利比他这个部长要高太多，更何况这人背后还有李家。

李家？这个庞然大物不是崔志国一个教育部部长能招惹的，想到此处，崔志国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但他的语气虽然有所缓和，但依旧显得很强势：“毕竟是教育系统内部的事，你们德市还是要跟上教育部的步子，莫要走偏了，西川省委那边我会给他们打招呼的，林书记，步子要想迈得快，还得看好路啊。”崔志国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在威胁林凡。

挂断电话，林凡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和西川省委打招呼？这崔志国还真是太高看自己了，如果换做是何书林或者刘玉录在位的时候，他敢这么做，现在的李向阳可不是那两人所能比的，李向阳很强势，这种强势对上不对下，他直接插手各中央部门在西川省的工作，而这些个部长很少敢找他理论，原因就在于李向阳借了整个李家的势，这些部长都不笨，打了李向阳就等于打了整个李家的脸，李家一发怒，慢说一个部长，就是再高一个级别的人都得对着李家说软话。

虚虚实实，除了像是林凡这样的人才清楚李向阳和李家的关系，其他人看这二者的关系都是一团迷雾。

在挂断崔志国的电话之后，林凡静心沉思了一阵，恰好下午的全市企业代表大会也刚刚结束，林凡让王驰去把招商局的赵洪找过来，他迫切地想知道会议情况，趁闲暇时间，林凡细心地浇灌着那一盆跟了他好几年的雨竹。

“林书记，刚刚教育部来电，言下之意是这次我们开展的整肃行动有些过于严厉了，你看我们要不要？”赵洪还没有登门，魏立国先一步找上了林凡，在教育部的斥责和林凡的强势要求之间，他在徘徊着，从内心上，他倾向于林凡，虽然他也曾埋怨过林凡对他的苛责，但是他也知道，这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是林凡对他很看重。

“不要管教育部，你说说你的看法。”林凡头也不回，雨竹是林凡老家的特产，这种竹子与其他的不同，竹节很细很短，这一盆雨竹跟了他六七年，一直保持在一米左右的高度，但枝叶间绿意盈盈。

魏立国迟疑了一下，他暗暗揣测着林凡的意思，他沉声道：“通知是由我草拟的，我个人倾向于这次整肃行动，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这次整肃行动的范围和力度能更大一点，不仅仅是德市，连西川省的教育系统都存在问题，臃肿而糜烂的体制严重阻碍了某些原本可行性高的规划。”

“你能这么想就好，教育部有他们的通盘考虑，我们德市教育系统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划那是万金油，对各地方而言不堪大用。”林凡放下水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刚才教育部的崔部长也给我打来电话，我已经跟他详细探讨过，他原则上是支持我们德市教育系统的整肃行动。”

“我的魏立国局长，不要怕事情会闹大，教育是事关国计民生的基础工程，改革本就是阵痛，改革家就是要走一条看似被人唾弃但却能让后世人代代受益的路子，要有魄力，要有决心，更要有一种前瞻性的眼光，你要是不舍得现在这个位置，那你这个教育局局长也就当不长。”林凡似有所指，他淡淡说道，“这次我给你一个机会，整肃行动原则上我来负责，不过我帮你挡一挡上面的人，具体的行动由你来主抓，就看你敢不敢去做。”林凡目光灼灼地看着魏立国。

魏立国神情挣扎，他从林凡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决然和魄力，他现在面临着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在现在的位置做下去，但远离了林凡，他这个这个教育局局长注定坐不长，另一条路是跟在林凡身后，将自己和林凡绑在一起，这一条路注定充满各种坎坷与荆棘，林凡是个不安分的市委书记，从他几起几落就可以看出，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跟着林凡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是一旦林凡上位，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一片光明。

“我要这个机会。”魏立国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突然一下子想通了，人生在世不求闻名于天下，但求无愧于己心，与其安稳一世，不如奋力一搏，四十多岁的自己也不算年轻，即使失败，根据他对林凡的认识，自己虽不能全身而退，但也能安稳下半辈子。

“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人，最难面对的就是自己的一颗心，教育部那边我自然会和他们打招呼，这些你都不用管，你只想好怎么让这次整肃行动更完美，结果更有说服力。”林凡心中舒缓了一口气，他微微叹息，说到底，自己身边可用之人还是太少，班底培养太过艰难。

虽然得到魏立国肯定的答复，林凡依旧还是给李向阳去了一通电话，他需要和李向阳有更明确的合作，而且因为崔立国的事，他也得与李向阳统一口径，毕竟整肃行动还得师出有名，如果有省委的首肯，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