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德市第一天，林凡就把毕祥云几人找了过来。

“德市目前的僵局大家也都看到了，金融商务城项目如果再拿不出解决方案，恐怕这个项目就得放弃了。”等几人各自坐下，林凡将目前金融商务城所面临的问题简单说了一下，“六大央企撤资只是一个引子，现在不仅仅是这六大央企，包括其他投资方都对金融商务城项目不看好，已经有撤资的打算，我让招商局的同志在安抚。”

“林书记，那你这次回成华，有没有？”曹坤直接问起林凡这次去成华的收获，毕竟在很多人眼中，林凡身后拥有着诸多雄厚的企业家链，纵观林凡的从政履历，他动辄都能拉来数以十亿计的投资，这次金融商务城项目前期做了足够的宣传，只要林凡出马，恐怕后续投资接踵而来。

曹坤的话深得其他人的心声，大多人都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林凡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众人，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这些人的想法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些人似乎把宝都压在自己身上，似乎只要自己出马，任何事都可以解决，这一点也是林凡最为担忧的，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他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只能用自己的大局观来引导大方向的动作。

很多人都厌烦政府两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有事没事也要开会的排场观，殊不知这种延续下来的官派作风是不可能就这么粗暴地被消除掉，正是这些为很多人所不喜的官派作风得到这个国家人民的认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官派作风成为这个国家的标志，无论哪个国家或者是哪国人民都没能完全做到人人平等，这个古老国度废除了王权、废弃了皇权，但在西方很多国家，王权、皇权依旧是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一种制度，在普通人的头脑中根深蒂固，或许这种王权、皇权被极大程度削弱。

“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我之所以把诸位叫过来，也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我林凡也不是神，很多事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共商策略，前段时间成华市招商频繁，各大企业也疲于应付，我们德市不要一直指望请外援。”林凡把这次去德市的经历捡重要的说了一遍，他深深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他很倚重的人，沉沉说道，“自己的烂摊子还得自己来收拾，家丑总不能外扬吧。”

“林书记所言甚是，六大央企撤资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我们德市堂堂一个经济大市，竟然因为几大央企撤资就急得抓耳挠腮，临阵换将本身就是兵家大忌，六大央企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结果我们连最基本的准备也没有，这是之前市委和招商部门考虑不周。”毕祥云似乎有所顾忌，他余光扫了林凡一眼，话中的意思和林凡的想法刚好打了个擦边球。

“徐辉，你们几个都说说自己的想法，不要怕，现在正是需要大家集思广益的时候，老毕是不肯说，你们来说，我不需要你们现在就拿出一个完整的方案出来，我只要一个想法，具体的实施步骤，以后再去详细。”林凡不满地瞪了毕祥云一眼，后者苦笑不得。

“那我先来开个头吧，金融商务城项目，我们德市市政府占有百分之三十的份额，道格拉斯国际集团占有百分之三十五的份额，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五的份额六大央企占有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份额，六大央企撤资，我在上周也和道格拉斯国际集团高层接触过，他们似乎没有更多的是资金投入进来，我觉得是不是我们德市政府追加投资，政府介入项目有很多成功的先例，这一点可行性很高。”徐辉轻咳了一声，在六大央企撤资的时候，他就开始酝酿这个想法，现在已经初见雏形。

“徐部长，这个想法太想当然了，先不说我们德市政府有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投入进去，单说政府一旦以高份额介入金融商务城项目，那么这个项目就已然变质了，更何况，无论是银行还是我们德市本身是筹集不到数以千亿资金来投入这个项目，勉强能凑齐，这无疑会打乱德市的本来节奏。”包小平摇了摇头，他张口就否定了徐辉的提议。

“我对德市的基本情况没能完全摸清，我这个不成熟的想法算是替诸位抛砖引玉，包副市长，你且说一说你的高见吧。”徐辉也不作恼，他自嘲地笑了笑。

包小平闻言，沉吟了一阵，说道：“众所周知，地方政府拥有发行债券的资格，德市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经济实力在西川省也能排进前三，金融商务城作为德市的政府工程，我想我们大可以以此来发行政府债券，引导民间资本流入该项目，这是我的一些想法。”

包小平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吸冷气的声音，曹坤竖起了大拇指，笑道：“老包，你这想法真是绝了，但是即使想要度过眼前这难关，恐怕也需要数以百亿的资金，这政府债券一旦发行下来，我们整个德市市委市政府就该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想法很不错，具有一定程度的cao作性，这算是第一个可供参考的想法，诸位还有没有其他想法？”林凡点了点头，包小平的这个提议不可谓不大胆，但是细细想来，实施性还是有的。

其他人，包括毕祥云都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想不到点子，而是他们的思维多少都有些局限性。

林凡深深出了一口气，目光中微微有些失望：“老实说，你们让我失望了。”

几人都低下了头，他们如何不知林凡对他们的重视程度，只是有些事他们未曾经历过，考虑的东西存在很多片面性。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恐怕有些不大现实。”徐辉目光一闪，咬着牙准备将他最初的想法提出来。

“不用藏着掖着，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有想法就提出来，年纪轻轻的，玩那么多弯弯绕干嘛。”林凡语气中透出了不满。

“主要是这个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不现实，所以开始我就不准备提出来的。”徐辉脸色涨红地辩解道。

“你说，我们都听着。”林凡心中一动，几人当中，他自然最看重徐辉，当然，如果这人还像在高新区那样，他也入不了林凡的眼中，经过数年的锻炼，徐辉身上已经褪去最初的幼稚，已初步展露出政治家所拥有的远见卓识，再加上徐辉年纪和自己相差无几，如果徐辉有能力，林凡丝毫不介意把这人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得到林凡的鼓励，徐辉心中有了些许底气，他沉了沉气，缓缓开口道：“有一句话说得很到位，求人不如求己，临阵撤资的事屡见不鲜，有些是项目本身的问题，有些是投资方的问题，但有一点，这样的事以后我们还会遇到。”

徐辉顿了顿口，他看了看正静心聆听的众人，继续说道：“招商引资是市委市政府一年的工作重点之一，省内、国内、国外的投资已经成为政绩工程，这一点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按照林书记的意思，经济数据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唯有市民的切身感受才是一个地方政府工作的最明显体现……”

“跑题了，说重点。”林凡目光一拧，徐辉的话离题越来越远，他不得不打断，这人多少还是存了些小心思。

徐辉面露尴尬，他也是想借此向林凡表露他的立场，哪知道林凡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徐辉继续说道：“根据我最初的想法，我们德市拥有数以千计的大小企业，与其引入其他资金，不如鼓励本土企业加入进来，一来这些企业在市委市政府的掌控中，二来也能借此推动一部分民营企业壮大，蚁多咬死象就是这个意思。”

包小平面色一拧，他就要开口反对，坐在他旁边的毕祥云踢了踢他的脚，不露痕迹地朝林凡努了努嘴，包小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林凡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包小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再说话。

“想法很不错，具体的还需要详细一下，这算是第二个提议，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林凡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的表情转换太快，只有毕祥云和包小平注意到，徐辉脸上有失望之色，这个想法自己都觉得不靠谱，难怪林凡会是这种表情。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几人各自散去，临走时，林凡叫住了徐辉：“你的想法漏洞太多，你再去完善一下，明天和老包的提案一起交市委常委会。”

几人走后，林凡在窗台伫立良久，他脑海中的想法越发清晰，已经初具轮廓，他叫来王驰：“王驰，你去一趟招商局，问一问赵洪，我交代他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