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让林凡伤透了心，叶茂闲情雅步地走在山间小路上，而林凡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她后面。

“林凡，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走得跟个裹脚小女人一样，没出息。”叶茂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一脸鄙夷地说道，她优哉游哉地喝着水，不时往嘴里塞着秘制鱼干，打趣着林凡。

“我的大小姐，就是姚巨人来了，也得被累趴下，你说来暗访，好吧，我没意见，但你的相机呢？你说路上容易饿，好吧，买东西，可是吃的东西呢？你个管吃不管做的极品女，我林凡堂堂一县委副书记，抓劳力也不至于抓到我头上啊，你要再敢挑衅我，信不信我罢工？”林凡怨念很重，对于林凡来说，叶茂就是个恶魔。

昨天在叶茂的怂恿和唐雅的坏笑下，林凡一时失察，一口答应下来，跳进了这两个女人早就挖好的陷进中，一大早就被叶茂拉出来，围着下马乡走一圈，从普通百姓，到果园承包商，因为是暗访，林凡两人并没有惊动其他人，一切倒是很顺利，得到了不少的内幕资料，也搜到了不少的线索和图片，目标直指林家林耀生。

“林耀生那老东西，我对他没话说，当初老书记在的时候对他很重视，看起来很老实的年轻人，哪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老王书记就是被他给害死的。”孤寡老人路老，已是耄耋之年，说起林家，直接把林耀生骂了也狗血淋头，“还有现在这个叫什么林华的，这两兄弟都不是好东西，我家二崽子好容易才承包了一处果园，那些年头，这果园就是个宝贝，他林家眼红，就想低价买，我二崽子硬是捂在手里不买，现在整个下马乡的果园都毁了，真是造孽啊。”

“二崽子想不通，去找林家理论，半路上就让人给打断了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媳妇儿跟人跑了，留下个五岁的小孩子，要不是乡亲们相互拉扯着，我老路家就断后了。”说起林家，路老老泪纵横。

“你去看看吧，这林家那帮畜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我们乡年轻漂亮的姑娘都被祸害光了，要么忍气吞声，要么就远走他乡，在这里，林家就是土皇帝。”

“老王书记他们在的时候，下马乡哪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啊，自从林耀生那老东西上来，这风气就变了，谁都不敢大声说话，李连山那是个多好的小伙子啊，不为名不为利的，就一门心思教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连书本钱都是他自己想办法，结果一桩好好的婚姻硬是让林耀生那老东西给毁了，两个小年轻差一点成阴阳两隔了。”很多老一辈的人都在怀念一门三书记的时代，甚至有人提到了李连山，林凡可以想象当初的李连山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坚持下去的。

“林凡，你怎么看？”叶茂歪着头看着林凡，问道，这一路下来都是对林家的控诉，那累累的血泪史，想着叶茂都想陪着掉两滴金豆子。

“还能怎么看，该打的打，该杀的杀。”林凡翻了翻白眼，现在这个局势不适合把些问题搬上台面，林凡有他自己的打算，有些事宜早不宜迟，但有些事还是秋后算账吧。

“没胆鬼，也不知道唐唐姐是怎么看上你的。”叶茂恨恨地瞪了林凡一眼，嘴里嘟哝道。

“我有胆没胆不知道，但我只知道要是我们再不抓把劲甘露，我们就只能在露宿野外了。”林凡淡淡一笑，表示叶茂的话对他造不成丁点压力，“我倒是无所谓，走哪儿睡哪儿，只是可惜某个大小姐的娇嫩脸皮，这山上的蚊子可不认人。”

“去你的。”叶茂趁林凡不备，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过后，叶茂早跑到林凡前面百米远了，让林凡追之不及。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木棉县始终处在一种很平衡的状态，在西川日报持续五天大版面报道木棉负面消息之后，德市日报开始发力，对白马乡的经济建设进行全方位综合分析，同时对下马乡果园市场进行了综述性报道，在随后的报道中，关于天马乡小学有了一个另类的分析，尤其是李连山，由于时代久远，李连山的一些是是而非的过往被扯了出来。

以《一个人民教师的职业道德》为题直接讽刺李连山在担任木棉县教育局副局长期间，挪用公款救济困难学生，德市日报重点放在挪用公款上面，简化了事实的本质，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剑锋直指西川日报。

“叶大小姐，你怎么看？”林凡翻看着才出来的德市日报，笑嘻嘻地走到叶茂面前。

“我看你个头。”叶茂撇了撇嘴，报纸上那硕大的字很是刺眼。

对叶茂的身份林凡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个女人的背景比林凡想象的还要来得大，父亲是德市市委副书记，爷爷是江北省省长，很是显赫的背景，典型的官二代、白富美，有时候林凡就一直怀疑，像叶茂这样的背景只要开开口，前途绝对比跟在自己身边更远大。

“洗洗睡吧。”林凡一瞬间没了谈下去的兴致，他甚至在庆幸，当初和唐雅的结合是多么的明智，两人近乎类似的背景，彼此之间不会给对方太大的压力，相处起来更加轻松自在。

“喂，林凡。”叶茂看出林凡情绪不怎么对劲，她叫住了正向房间走去的林凡，问道，“你怎么了？”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林凡头也不回地关上了房门，留下叶茂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发呆，久久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叶茂的兴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有所减缓，反而变本加厉，连周二的时间也不放过，一大早她就将正回味着美梦的林凡从床上拖下来。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林凡脸色跟苦瓜一般无二，这女人又发哪门子神经啊？

叶茂一身紧身的白色衬衫、青色牛仔短裤，梳洗打扮整齐，如流瀑一样的长发扎了起来，挎着小皮包，肩膀上吊着相机，一幅清爽干练的打扮。

“您老这是要闹哪般啊？”林凡极度无语，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半个小时后，林凡耷拉着脑袋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叶茂在前面蹬得很是兴奋，以她旺盛的精神来对抗日理万机的疲倦不堪的林凡，胜负的天平早已倾斜。

“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保证。”叶茂笑嘻嘻地保证道。

“希望如此。”林凡有气无力地回道，这种保证他的耳朵早听出茧子来了，所以对叶茂的保证他不抱多少希望。

暗访的内容与前几次一般无二，不过这次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深入云瀑造纸厂，进行调查取证，尤其是被声泪控诉的林家人，叶茂早就盯上了云瀑造纸厂，她觉得很多答案都能从造纸厂找到答案。

“我们这是在干嘛？”林凡看着前面猫着腰走一步停五秒然后四处张望的叶茂，他没有反应过来。

叶茂打了个哆嗦，举着的相机差点掉落，她回头恨恨地瞪着林凡，压低声音道：“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我们这是暗访，你懂什么叫暗访吗？”

叶茂鄙夷的眼神让林凡想朝她撅起的屁股上来一脚，我忍，想到后果，林凡压了压想法。

整个造纸厂很安静，绕过大门，空旷的内室零乱地堆放着各种老式机器设备，一路下来，别说保安，连工人也看不到一个，叶茂放缓脚步，和林凡并肩而行。

“小片子，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叶茂一双美目中闪过一丝忧虑。

“乌鸦嘴。”林凡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表情，“既然来了，就借此机会看一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下个店了，你不是一直叫嚷着要拿到第一手资料吗？”

叶茂没有反驳，只是更靠近林凡。

“林凡，你听，前面好像有声音？”叶茂碰了碰林凡的胳膊，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林凡望了望头顶的屋架，极度无语地看了叶茂一眼，姑奶奶，这还用说吗？只要不是聋子，这么大的救命声谁听不到啊。

等等，救命声？还不等林凡反应过来，叶茂一个箭步就向前面跑去，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间单独小屋里传出，很年轻的女声，还有几个男人得意的笑声。

叶茂一脚踹开门，跑了进去，这姑娘正义感又爆棚了，林凡赶紧冲了进去，还不等他看清屋里的形势，后脑勺被人重重打了一下。

“你干嘛呢？”林凡努力地转过身，他没反应过来，质问道，下一刻，他后脑勺再中了几记狠的，林凡只来得及看到一张狂笑的脸，有些熟悉，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草，这王八蛋还真耐揍，我这板砖从来没失过手，百试百灵，这年头连板砖都不靠谱了。”有人狠狠地怨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