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瑟婚后就跟爱伦回到了爱伦的国家洛浦,那本来是一个很小的城邦国,各项资源都不够多,连自给自足都很勉强,可随着他们的到来,最主要是随着那些投资神明的物资的到来,洛浦瞬间就有了成为大国的资本。
来到这里的商人携带了大量的物资用于建设他们自己的房屋和港口,还有一个为爱神准备的宫殿,如同米拉宫那样。
国家的实力也因此得到了增强,别的不说,这些商人都是自带护卫自带船只的那种,他们随着爱伦和莫尔瑟的船过来的时候,洛浦的人民还以为是被侵略了,就差没有跪地投降,那仿佛铺天盖地的船只真的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数量。
这些商人的热情,说实话,爱伦有些不理解,一方面是因为莫尔瑟哪怕得到米拉神明的认证是个爱神,但他的能力几乎不能让人获得更多的利益,爱情对生活来说不是必需品。
有钱人的爱情,钱到哪里,爱到哪里,也许有清高不爱钱的,但总有爱钱的满足他们的需求,而没钱的人,又能寄希望于爱神什么呢?不知道有没有财富之神,也许他们会努力地去拜一拜,却也就是拜一拜了。
“因为我有很多神明叔叔啊!”
莫尔瑟很乐意为爱伦解惑,在他的叙说中,爱伦才知道这些商人真正投资的是什么,可以说他们投资的是一个好人缘儿。
这个世界的神明更类似于自然神,却并不是高高在上的那种自然神,他们大多数都能幻化成人类的模样,与人类混居。
有酒神之城,城中到处都流淌着美酒,如果运气好,还能跟酒神一起喝酒,所有有关酒的事情,如果做出一点儿成绩,都能够得到神明的青睐,这种青睐并不能直接化为金钱,却可以成为一种无形的财富。
比如说一个人发明出一种新的酒,酒神为此赞美,那么就有很多人会去求购这种神明喜爱的酒,那个发明人就能从中获得利益。
“神明品牌”因此建立。
因为都是自然神的缘故,比如说海神,所有靠海吃饭的商人,又有哪个能够不敬海神呢?然而,灾难降临的时候,他们未必会因为信仰海神而得到拯救,这也是自然的,海神多忙啊,哪里可能天天盯着去救人,海中那么多生物,同样也是他的信众。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会被海神疼爱的侄子的信仰者,那么有些事情就会好办很多,神明也会为了亲戚关系而出手相救,哪怕只是日后见到相关人的时候说出这件事,表示自己的善意。
所以,神明的谱系,神明之间的关系,也是很多商人需要琢磨的内容,当然能够想通这些的,如眼前所见,都是大商人,其他的,多半都是跟风的小商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只知道大家都做他不做就会得罪神明。
神明也许不会事事保佑你,但你如果对他不敬,那么他就敢让你事事不顺到丢掉小命。
是的,大部分神明就是这么小气又记仇的生物。
商人们修建好了爱神宫,这以后会是爱伦和莫尔瑟的家,但通往爱神宫的并不是陆路,而是水路。
莫尔瑟要求,专门修建一道水路,与海水贯通,连同爱神宫内,都保持着处处能够碰到海水的标准。
修建好的爱神宫因此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喷泉,哪怕是居住的地方,房顶上流下来的都是海水,阳光下,仿佛流淌着黄金一样。
“为什么要这样?”
已经在船上居住了好久的爱伦很是不解,因为莫尔瑟的这个要求,商人们找来的施工队可是愁怀了,幸好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建筑之神,而施工队对神明的信仰也是得到了神明肯定的,再加上这个爱神宫因为莫尔瑟的要求,注定要成为奇观建筑,也引来了建筑之神本人的好奇,主过来参与了。
建筑之神化作一个青年模样,还上船来做客,见到莫尔瑟现在的模样时,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要笑,露出了些古怪的表情来,再见到被莫尔瑟拥在怀中的爱伦,更是饶有兴致地询问他们相识的经过,听完之后忍不住笑起来。
笑得有那么点儿别有深意。
信息不对等,爱伦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后来也没从莫尔瑟口中问出来,只知道按照称呼论,建筑之神算是莫尔瑟的哥哥。
神系庞大,如同一个巨大的家族一样,从最初神下来,各有分支,这些分支家族之间也并不是全无联系的,有成婚的,有一夜情的,有当情人的……乱七八糟的关系让他们成为一团乱麻,外人难以分辨其中的具体。
流传在人类社会之中的,自然不会这么混乱,而是属于神的那些美好的一面,像是米拉女神的慈爱和宽仁,像是酒神对人类酒业发展的作用,像是建筑之神为人类建造美好家园……总之,也许有人会知道日月星辰都是米拉女神的孩子,却不知道这些孩子之中,有的又成了米拉女神的情人,有的则是兄妹结合又生了新神……
莫尔瑟没有就这方面说很多,他不是很爱说那些谱系上的事情,爱伦判断,他可能单纯是对此并不擅长,也许见到一个神,他知道该怎样称呼,也知道对方是谁和谁的孩子,还知道他的兄弟姐妹都有谁,可他就是没办法纵向罗列。
不得不说,统计学也是一门学问,一门神明都有可能苦手的学问。
至于莫尔瑟擅长的,他可能捣乱更擅长,很多时候就像是一个孩子,缠着大人要糖吃的那种,虽然没有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儿,可熊孩子的表现也着实称不上很好。
再想到他之前在船上所讲的那些有关自己惹怒了什么神明的故事,爱伦就有点儿明白了,莫尔瑟可能真的就是一个不那么懂事的小辈,总是要给大人捣捣乱,恶作剧一下。
他这一次漂浮在海上,跟爱伦相遇的契机就是他剪掉了山神喜爱的金羊毛,被山神追得藏在了海神的庇护下。
山神是大地之神的儿子,他的很多兄弟姐妹也同样是陆地系的神明,他们的关系还都不错,很是团结,这也就意味着,得罪了一个就是得罪了一窝,莫尔瑟因此暂时不敢脚踏大地,只怕被找到,然后被痛打。
神明是很难死掉的,神明的互殴也不会伤到根本,所以有些弱的神明,简直就像是天生的受气包,必须要躲着点儿才好,不然被打了,疼是自己的,死是死不了的,之后可能还会继续倒霉。
而神明的神力是跟他们的神职挂钩的,暂时还没信仰什么事儿,但神明的虚荣心,让他们必须“人有我有”,从第一个因为自然崇拜而有了神庙的神明开始,其他的神明也都有了自己的神庙和相应的地盘,人类的信仰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赞美,谁不爱听赞美呢?于是,在信仰经营方面,几乎每个神都会稍稍在意一些,偶尔回应一下信徒所求。
也有大多数默默无闻的神明,只存在于莫尔瑟的故事中。
“这会是我的第一座爱神宫,也是唯一的一座。”
莫尔瑟拉着爱伦的手,与她一同顺着水路走向爱神宫内,他们行走的地方是水面,明明水面还有涟漪,可他们的脚却不会陷进去破坏涟漪的纹路,而是仿佛虚踏一样走着。
脚下若有实质,可看下去,连水面的微澜都没破坏,这就是神力的一种应用方式吗?
水路两侧的民众欢呼着,像是迎接一样,热切地注视着他们走入爱神宫。
“为什么?”
爱伦感受着脚下奇妙的感觉,一时没脑子思考,随口问着,心中还在对比这种神力的应用跟自己以前会的有什么不同。
“因为爱不需要停下脚步,它无处不在……”
莫尔瑟侧头,看着爱伦,眼中满是爱意,爱伦也感觉到了,她仿佛被什么包围着,令她感觉安心而快活。
爱伦笑着,脚下的感觉突然一变,莫尔瑟的脸色也随之变了,“哥哥,你竟然串通山神!”
本来应该被海水“保护”着的爱神宫中,突然停了海水,地面上那浅浅一层的海水也随之干涸,露出铺了带着花纹的地砖,脚踩在地砖上,只是一霎,就仿佛有什么变了。
地面的裂口凭空而生,连带着爱神宫摇摇欲坠,莫尔瑟拉着爱伦,他想要保护她,想要抱着她,然而下一刻,抱着爱伦的那个美少年,仿佛十八九岁的莫尔瑟,就突然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在爱伦惊愕的目光之中,莫尔瑟愤愤咒骂:“可恶,可恶,不就是点儿金羊毛嘛!”
建筑之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哈哈,哈哈,小孩子就想要娶妻……”
爱伦只觉得头昏,所以,自己的恋爱,谈了个恋、童?还成婚了?不,不能这么算,莫尔瑟的年龄恐怕比她要大很多,指不定是万年起步,没有万年童子的道理,但,小孩子的真身也不是假的,也许可以等同矮人侏儒?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爱伦努力平复心情,声音还算冷静。
本来想要抱着爱伦,结果却被爱伦抱着的男孩儿莫尔瑟敏锐意识到她生气的点在哪里,“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小爱神’嘛!”
一个“小”难道不是点睛之笔吗?她第一次就猜到了啊!
“我可没有骗婚!”莫尔瑟言之凿凿。
爱伦没好气:“对,是我眼瞎。”
神明的化身,谁又能说一定是他们真正的样子呢?索性,模样上还是没有离谱的变化,只是变了身高和声音还有体型……罢了。
摇摇欲坠的爱神宫化作了一片飞灰,爱伦和莫尔瑟之间,四目相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