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缕跟掌柜在大厅商量之后的合作事宜, 决定以女子的私房入股,原因很是高大上,“不为别的, 求有朝一日, 文传天下, 世上留我痕迹, 知我来。”
书生, 哪个不想青史留, 哪个不想流芳百世?
把自己放在书生的位置上,求一个扬天下, 直白了, 却丝毫不显得功利, 反而大气。
若能有什么法子,把自己的字传扬天下,难道哪个书生会不去做吗?
“好!”
报纸的模式本来就新颖, 想到就能识到其中的巨大好处, 在场的书生公子, 没有一个是思维愚钝之人,都识到了其中的利益所在, 为,为利, 这都是一场盛会。
“在下安宏, 未知可能参与其中, 为文传天下而争一席之地。”
年轻俊逸的书生第一个站出来, 高声扬了自己的字,一礼之下,更是不把月缕的女子身份放在前头, 而是以后学先行者,自当有一礼,为领道,为指路,为先行。
“自是可以,钱财,物力,人力,无论什么,总是越多人参与才越好,一家之言,未若百家盛放,望诸君莫因首倡之人是女子而鄙薄此,便是盛拳拳了。”
月缕这一番话,把那些没钱参与的人也褒扬了一番,当礼貌对待一个女子能够显示自身风度和气度的时候,没有人会故恶劣对待。
厅内气氛一时大好,全无男女之别一,共聚一堂,商量起报纸的形式了,掌柜是个能决断的,他们这边儿商量着,那边儿也不耽误他让人抄月缕的这一篇文字,抄好的,一份会送到后面让师傅雕版,一份会再次抄录,等到份数多了,直接散出去。
早在之前月缕就了,这一次的钱是出的,不仅是这一次,报纸若办,图的就是一个薄利多销,前几次文章不丰,未必赚钱,甚至还因为稿费而贴上一些本钱,但好了之后,让商家来打广告,就能把这部分钱以广告费赚回来了。
后面这部分,月缕也直接了,得坦然:“这本是文章事,莫沾染铜臭为好,然而钱财可铺路,在座诸位,或不差钱,却也为天下贫寒子弟着想一二,于纸上文章,必得润笔之资,若是长久如此,恐难支撑,当从商家盈利,以商养士… …”
到“以商养士”,没有人皱眉,看似一个个君子谦谦,却没有一个是傻到目下无尘的,没钱能做什么,真以为仗势欺人不会在之后遭报应吗?
获得满堂彩的话不知不觉让月缕成为了人群焦点,红杏在身旁站着,开始还不知所措,总觉得如此于出格,后来,却有些莫的激了。
“小姐得真好!”
等到走出书局的时候,红杏压抑着激对月缕夸赞,又想到家中可能还没走的那些人,“他们知道了,肯定气疯了。”
对被退亲一事,跟女子一损俱损的红杏也是最气愤的,家小姐做错了什么呢?什么错都没有,就遭遇这的对待,哪家的嫡女是这呢?不就是因为没有嫡亲的兄弟,失了底气吗?
“既出来了,何必想他们,忘了便是。”
月缕安慰小丫鬟,眼界放宽,看看远方,大好河山等君一阅,又哪里顾得上眼前这些蝇营狗苟,微末小事。
安宏从后面追上来,听到那一句“忘了就是”,心中一,上前叨扰,“恨不早逢,还请友之。”
“共谋一事,同路而行,难道还不是朋友吗?”月缕大方一笑,并没有单独与外男交谈的不好思,的面上不羞涩娇怯,大方坦然,愈发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安宏的眸中都有了熠熠发光的欣赏,询问月缕那篇文章急于传播的思,试探着问:“我以为你此并不单纯。”
“的确不单纯。”月缕承认了他的法,抬手示,两人并未直接上了马车离开,而是缓步沿着长街行走,一男一女,并非亲眷,如此行路,难免有些于招摇,哪怕下人都跟着,却也引人注目。
月缕留到那些暗暗看来的眼神,大部分眼神之中没有什么恶,就是单纯的好奇猜测而已,轻笑着:“世人为女子之身多看我一眼,我却为了这一眼毁了一生,我不甘心。”
哪怕同是退亲,男子被退亲,顶多一时之笑,之后该怎还怎,不得还能娶到门贵女,大耀门楣,而女子退亲,不去一死了之,已经是社会在进步了。
什么低嫁,什么庵堂,什么道观,这的路,真的公平吗?
“生而为人,仅以男女立足,是可悲。”月缕话语沉静,气质中自有一种被岁月沉淀的悠长,缓缓道来,若大儒讲经,格外让人信服,“我有才华,也想一展才华,看不上那些胸无大志之人的得且,可结却险些为世道所没,就这自此湮没无闻,我不甘心。”
追求男女平等,那是遥远的事情,何况以此时的条件来,不知道多少男人都是文盲,女人更不了,们争取这不当吃不当喝的权力,们真的会在吗?
早早激起男人们的反感,没必,也不值得。
何必让前路多荆棘,平平顺顺走下去不好吗?哪怕这个开局不够好,但以后的路,若是能够走得平顺了,谁又会去自找坎坷?
“我不觉得我有错,就不想为了他人的看法而自误,那么,我就想为自己走出一条更爽利的活路,不是有贵人庭院里教养的花朵才是花,迎风傲雪,一是花,纵是无人赏,也自吐芬芳。”
月缕的目光之中平平淡淡,并不觉得自己出的是多么惊世骇俗的想法,而这的态度,又让安宏心中赞叹,然是个很别的女子。
两人行了半条街,聊了很多,安宏最后许诺,定会尽快让那篇文章流传,“流言杀人,流言也可救人,小姐静待便是。”
他的言语尊重,眸中似有一丝情,正当青春,遇到这惊艳的女子,敢不倾心?
“劳烦了。”
月缕道谢,能够有人多出力,总是好的,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何况,这个安宏也并不简单。
古代判断一个人的身份总是比现代更容易,现代那些牌不牌的,除非泡在时尚圈儿,否则几个人有那么毒的眼,一眼就看出对方身上衣物作价几何?
在古代,这个问题就很简单了,有钱没钱,总共也就那么几种档次的东西,一看就能看出来,若是随便一个玉佩就值几十万两银子,那么这的人,起码是不差钱的。
不差钱,又有决断力,纵然不是什么皇子王侯,本身的身份也不会低,书生嘛,真的以为什么人都能当书生的?
能够读得起书,带得起几十万的玉佩,再有一身足贵重的好衣裳,又有那般气度举止,真的会是贫寒子弟吗?
“无论是谁,能够与我帮助就好,不然,流言杀人,不是错配,就是避世,不甘了。”
铜镜之中映照出一张芙蓉面,面上浅笑人,一根簪子缓缓送入发,长簪锋锐,那尖端是用于自绝的。
却也可… …保护自己。
“就这根吧。”月缕着,又选了几母亲的,出来一趟,总不能草草收场,文章的效用恐怕还再酝酿几天,今天那些人又不会早离开,且让在外面多逍遥一阵儿,当是避开吧。
红杏跟掌柜嘱咐了送去哪家,三品官员的府邸,不会赖账,又有人指点,知道找何人会账,掌柜也都应了。
月缕轻笑着一家家店逛下去,该买的胭脂水粉,不曾少,该买的衣裳首饰,不曾少,还买了许多书籍,最后在茶楼歇脚,还了大大的打赏,足够让很多人都记得,一个不应该抛头露面的贵女单独出来游玩了。
不是父兄陪伴,不是姐妹聚首,就是单独带着丫鬟下人,出来游玩了。
晚霞出来的时候,月缕正带着红杏在画舫之上游船,船行缓慢,水波纹悠然荡开,那一片霞光落在水面之上,又有虹桥倒影,美若画卷。
本来心情还有些放不开的红杏随着一连串的购物已经愉快许多,小姐每每买了东西,都会一,又是贵重,又是心,足够让小丫鬟的心情飞扬起来,这会儿看着这的美景,吃着难得的美食,更是愉悦得眯起了眼睛。
月缕身上的衣服其实不适合逛街,华美而贵重,像是参加某个盛大的宴会一,是早上装扮的,不凸显隆重,至少华丽逼人,达到无论出现在哪里,都能吸引眼球的效。
现在看来,这广告做得不错,又有的文章预热,等到报纸出现,再连载一个庶妹怎抢走嫡姐未婚夫的故事,不为影射,就是单纯地… …好吧,就是单纯出气,不是因为那庶妹,而是因为一家人的态度。
一个家族之中,有母亲真心向着,其他人——嗤,多令人心寒啊!
家丑不可外扬,不好自揭其短,坏了规矩,却可以化个小故事,暴露一下这是怎的无情之家,懂得人自然会懂,不懂的,就让他们纳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