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离开了。
叶知道件事的时候很晚, 发现对方连续两天不见踪影,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连告别都没有, 一走, 恐怕永远不再见, 是生气了吧。
果然是孩子, 脾气上来, 什么都不管不顾。
“到底要做什么啊?”
女孩儿水询问着。
她看叶成天瞎转, 有的时候步伐奇怪,一儿远一儿近的, 像是在一条线上反复横跳, 怪奇怪的。
“做一些事情, 以后就知道了。”
有些东西,匮乏于词汇,叶无法做出详细的说明, 便只能这般解释, 敷衍一二, 很多验,是需要亲力亲为的。
水气恼, 却又没办法,“总觉得在瞒我什么… …”
嘀咕, 她离开了。
叶的耳根也清净下来, 些孩子中, 除了水, 其他的孩子都不太爱说话,哪怕是对同伴也抱着谨慎的态度,也不难理解。
剧情中, 原主被男人活活烧死孩子的手段吓到了,再想到食说过的那些残忍事情,自己吓自己,想来想去最终想到向男人投降,出卖了其他的孩子,以此换取活命的机会,可想而知,样的汉奸是没有好下场的,个聚集地所有的孩子被杀了之后,也就轮到了原主。
现在,叶当然不么做,哪怕些孩子跟他没什么交情,但生命的价值,不是根据对方的存在对自己有用与否来衡量的。
可,已经有人选择了那样的道路,不奇怪,剧情中也有,只不过原主真的算是内斗小能手,把对方斗倒了,如今嘛,形势有些严峻,对方现在还没说出繁衍的秘密,可等到说出去之后,他们就必须要远离了。
若是远离的坏处只有不能长大,也许可以试别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力量。
叶盘算些,新的世界,每一样新的情况都可以做一个或者几个新的验来做,无论是怎样的选择,后续都有路可以走,不到绝境,没必要急。
两年后,食来到了一个新的聚集地,他时候已经有十二三的样子了,其中除了赶路也短暂在几个聚集地附近停留过,不过没有停留太久。
眼前,是一个新的聚集地,里面的房屋很有此地的特色,是背靠大树搭建而成,宽大的叶片造就的叶屋,看起来也挺漂亮,远远看去,也像是一颗颗碧绿的宝石。
走近了,才能看到那较为粗糙的绑扎的痕迹。
“谁?!”
聚集地有人快速反应,过来拦住食靠近的道路,食惊讶地看他,是一个孩子,六岁左右的孩子,持一根长木棍,那模样… …
他们和大人们相处得么好吗?
他一路所见的聚集地不多,可每一个都超不出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最初待的聚集地一样,大人们对孩子极为残忍,比储备粮的态度还差,不去食用仅仅是因为厌恶,而非不能。
另一种就是叶所在的聚集地那样,大人和孩子们保持一种相对克制的距离,彼此冷漠,几乎从无交流,但,也不是死仇,打骂有,也没什么善意,但是故意虐杀就少有了,即便有,也局限于个人,而非整体。
前一种把人逼到不能活,后一种,总还有存活的空间,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两者之间总会转化,多是后一种向前一种转化,情况只会更差,不更好。
然,食不认为种更差的变化是自己引起的,他的到来,只是告诉他们,告诉那些不知道传承记忆的孩子,如何繁衍自己的同伴,至于之后的结果,全看他们自己了。
可现在,眼前,是什么?
——孩子们帮大人们做事了吗?
看到食的模样,那孩子愣了一下,很快笑起来了,有些欢迎的样子了,“也是听到我们的消息过来的吗?”
“啊,什么… …”
食有些木楞,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狼狈而疲倦,眼睛都发红,一路过来,野兽不少,多亏他身手灵活,哪怕不灵活,两年也磨砺出来了,不然不可能活走到这里,么远的地方。
“跟我来!”
孩子收了棍子,笑带食往里走,他的态度很好,很热情,连表情都比之前所见的那些孩子都生动,看得出,他过得很好。
他为什么过得很好?
他凭什么过得很好?
震惊之后,有一丝愤怒,一丝委屈,有些不满… …食隐藏着内的想法,跟孩子往里面走,他看到了在叶屋之间行走的孩子,一个个孩子,年岁不等,有些模样类似大人了,但他能够分辨出来,那是他们的同伴,已经长大的同伴。
“又有新人来了啊!”
“是不是又要造屋子了!”
“人太多了啊,大人都不够分了。”
领路的孩子对这些孩子的问话回答,招呼着,食听他跟人说要带自己去见“王”。
“‘王’是什么?”
是一个生词,食复述着,音调有些拿不准。
孩子看他,就好像看一个乡巴佬,对他的无知暗含鄙视,又对自己所掌握的东西满含骄傲。
“我们的王是最厉害的!”
答非所问。
“我们都听王的话。”
“听王的话,我们才能过得么好。”
“们在外面很难吧!”
“正是因为这样,王才说你们能够过来。”
“等到我们长大了,就都会过得很好了!”
“我们比大人更强,我们更厉害!”
说话的时候,孩子也在比划,无论是拿棍子,是用拳头,都想要表现出一种力度来,可,他太小了,远不到展示力量的时候,那动作在食看来,便有几分可笑,但,他笑不出来,不敢笑。
周围,那些路过的孩子之中,不少都跟个孩子一样仰头挺胸,那是一种令食看不懂的气势,像是… …他无法形容,他不理解这种骄傲,因为他从来没有过。
能够活下来就很难了,卑躬屈膝,没有人在乎,含胸缩背,没有人在意,畏缩怯懦,没有人理,想要虐杀他们的人,无论他们是怎样的,都会虐,都会杀,想要漠视他们的人,哪怕他们就在不远处,他们也能视而不见。
不止一次,被当做猎物,被当做杂草,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们这样的孩子,有另外一种姿态,完全不同的姿态,像那些大人一样的姿态。
“那些大人… …”
他想问那些大人在哪里,不理他们吗?
孩子误解了,带着点儿责备的语气说:“才来,不可能给分一个大人的,不过,若是能找到人带你,可以跟他们共同看护一个大人。”
“共同… …看护?”
又是不太理解的词,但,食勉强理解了,再问下去,就从孩子口中知道他样响应王的号召来到这里的外人会有怎样的待遇,首先,就是跟他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等到熟悉了之后,表现好了,也可以领取一个属于自己的大人,无论怎样对待都行的。
“我们比他们好,不胡乱打他们。”孩子样说,又强调,“们这些外来的都要注意了,些大人跟外面那些大人可不一样,都是养好的,他们不犯错,们不能打… …”
孩子唠唠叨叨,似乎有叮嘱不尽的话,食一一应,他没有想到还有样的地方,主导者,竟然不是大人,而是孩子,所以,是孩子们的聚集地,是同伴的聚集地?
一种莫名的情绪占据了田,食只觉得有很多话,都说不出来,直到见到那位王,那个青年男人模样的王,对方看他,目光冷静,似还有几分平淡,也许是见过了太多外来的孩子,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辛苦不易,并没有多问,只对食说:“放心,总有一天,一切不一样的。”
说着,他又指点了一块儿大的兽皮,那上面用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一些东西来,其中有几个黑色的圆圈,“从哪里过来的,里是我们这儿,来的时候是从哪里来的?”
圆圈,方块儿,三角,都是简单的图案,食却看得发蒙,是什么东西?从哪里,也不是从兽皮上啊!
领食过来的孩子机灵地指一处地方,抢答,“他从这里来的,我就是站在这里的。”
圆圈是房屋,一个个叶屋排布是不同的,不是很规整,落到图上反而很容易辨认出方位来。
食讷讷,他看王,满心的疑惑,有一种异样的熟悉,个王的某些神态,让他想起了那一晚的叶,他们似乎… …有些像。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 …”
“哦,有多远?”
王有些兴趣了,最近来的都是周围的孩子,兽皮地图上,已经标注了周围一些聚集地的位置,那是一个个方块儿,并不具体,但,其中也有一个又一个的黑点,一个黑点就是一个屋子,而一个屋子通常会有两三个人,建造技术不过关,造不出大屋,也容纳不下更多的人。
食说出了自己的故事,个漫长的故事中,叶是他提到最多的人,哪怕他们的相处时间并不算很长,可朋友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近了生怨,远了思念,那些独自行走在野外的时候,他也想到,如果自己等几天,不叶就跟自己走了,然后后悔,时不应该没说清楚,或者… …
“们有些像,他那时候,有些像… …”
时不清楚的觉,现在说来,好像很清楚了,那是一种想要做什么事情的人才有的样子,也许,叶长大了,也跟个王一样吧。
“是吗?”王的眼神之中是不屑的,他不信还有谁能够如他般厉害——驯养那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