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不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净化”, 享受了一下就停下来了，跟陈一航说起家里的事情。

“你二哥还说要过来看你，我给挡回去了。”

陈泽现在也忙, 他跟陈一航同岁, 陈一航若是不失明, 这会儿也该进入公司学习了, 所以陈泽被认回来之后, 哪怕陈母不喜跟他绑定在一起的云思思, 可也说不出阻止自己亲生儿子进公司的话来。

不知道陈泽是在国外受到了那种开放教育的熏陶，还是本身就有一番野心, 不想屈居人下, 他拒绝了进入公司的事情, 跟陈爷爷要了一笔启动资金，自己开了公司，还是科技公司, 听起来挺新潮的。

陈启明了解了一下, 这个行业还是很有潜力的, 但正如很多有潜力的项目一样，开始总是免不了一些乱象, 能够坚持下去的，就是以后的中流砥柱了, 总的来说, 搞得还不错, 也忙, 就没什么时间过来探望弟弟。

更不要说他们的关系本来就隔了一层，并不是很亲，双胞胎那种话, 陈启明都不知道陈一航到底信了多少，反正不见他对这个“双胞胎哥哥”有什么好奇和亲近。

“想来就来嘛，也没什么，只要他不为此笑场，能够接受就好。”

为了这个归一教，陈一航所付出的努力也不少，改了国籍还是最简单的一项，其他的各方面的“投入”，建筑图纸什么的，都是在复原自己曾经见过的某个世界的建筑风格，连音乐都是如此，说起来，这个跟抄袭沾边儿了。

对音乐抄袭这件事，陈一航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的，记忆中太多不那么重要的知识偶尔会被搞混，好像很多人唱歌只能唱高潮部分那几句，旁的都记不住歌词只能哼哼一样。

陈一航听得多了，见得多了，也难免不会把某些东西混淆，更不要说曲调这种本来就是音符排列组合的事情，只要听得足够多，很难说还有没听过的曲子。

所以这方面，他不是存心抄袭，但若有雷同，也无可奈何。

好在，没什么人会跨界跟他收版权费。

当然，收也不怕，能够用金钱购买的东西，总还是比较便宜的，他给得起。

“我还以为… …”陈启明的话只说了半句，陈一航却笑了，“大哥还以为我这个狸猫会对太子不满吗？”

“你——”陈启明是真的震惊了，看着陈一航，继而表情又渐渐平静下来，能够有这样的能力，所有人的秘密对他而言，恐怕都不是什么秘密，“净化”的时候，恐怕什么都知道了。

“妈妈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跟她生分了。”

陈启明只能这样说，有些怀疑陈母知不知道这件事。

“嗯，我知道，我没告诉妈妈，我知道，她是为我着想。”

鸠占鹊巢，没有鸠还嫌弃鹊的道理，陈一航面色平静，“既然妈妈不想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好了，其实也没什么的，在我心中，妈妈只有一个。”

剧情中，云思思是不愧为最终反派的，这一位舍儿子大约舍成了习惯，又或者开始的计划总是挡不住变化，看到原主那般神经质，她就没办法再扮演一个慈母了，之后的放任，未尝不是在加深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可怜之处。

看啊，两个儿子，她培养得那么优秀的儿子被陈母认回去了，她亲生的儿子，反而成了这个样子。

陈父一个男人自然不会认为这是云思思不会教儿子，只会对陈母有成见。原主死了之后，剧情就没有继续，但可以想象，最后的最后，就算云思思像是两手落空的那个，说不定还真的能取代陈母，成为新的陈夫人，日后未必不能再有一个儿子。

便是自己不再能生儿子又如何呢？养得好，谁能说就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你能这样想，我是很高兴的，我一直当你是亲弟弟，并不想你被外面那些人打搅… …”

陈启明对云思思没有太多的恶感，他跟陈母一样，知道陈父在外面有情人有私生子也不是一两天了，真正过来扎人心的情人和私生子也有过，这其中，都没有云思思的名字，可见还真是个安分的，不至于让人讨厌。

但，也喜欢不起来就是了。

“我知道，我不会让妈妈知道的，我也不想她伤心，既然她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陈一航说着一笑，笑得毫无阴霾的样子。

陈启明见他这样，有些好奇：“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跟妈妈通感，我就知道了。”

“净化”的正确叫法是通感，用精神力连通对方的精神力，带动起来，这本身就是把感官世界做出了一部分的延伸，通感才更为准确。

叫做“净化”不过是在决定创建一个教派之后，采用了大部分教派都会有的说法，以此来达到某种高大上的包装，显得更有高级感。

“真是长大了，你以前可没这么会藏心事。”

陈启明回忆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那时候陈一航的表现是否有异，感慨一声，在他肩上拍了拍，这种成熟是让人感叹的，若是没有那次车祸，没有发现身份互换，恐怕自己的弟弟还是那个天真的小少爷，无忧无虑。

陈一航笑了一下，再次保证：“无论怎样，你和妈妈都是我的亲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陈父和陈爷爷都要比这个位置再远一层，云思思只能再往后面排，那个女人，看似大方新潮的表现下却是执着的算计。

不是多么恶毒恶心人，但不得不说，她总是能够把自己的未来安排得妥妥当当，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无路可走。

“走吧，难得来一趟，来转转这个庄园，建成之后，你还没怎么来过，里面的东西我做了一些改变，你也熟悉一下，作为挂名的副教主，总要做些实际的事情才是啊！”

陈一航笑着把陈启明拽起来，他的举动之间，神色自然，完全看不出是失明的样子。

陈启明留意到，想要问，又止住了，他还是希望陈一航的眼睛能够好起来，但既然交换了这样神奇的能力，或许是真的不会再好起来了。

陈一航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但没必要为此多说，他在前面领路，陈启明怕他走得不稳，右手虚扶着，随时都准备捞人的样子。

“这里是大殿，你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陈一航没有说那么多，走上台阶的时候也很自然，进入殿中，自然停顿了一下，给陈启明介绍。

陈启明看了看，这里的图纸他是见过的，建设过程中，也有过来巡视过，建好后又来看过，现在再看，还真是能跟脑中的记忆对照一下，不同嘛，让他找找看。

眼睛在四周睃巡，地面上铺的是地砖，地砖上有着金线，那些金线构成了一个繁复的十角形的图案，交织在十角形内部的金线数量繁多，像是要把它涂成金色的，却还是有些不同。

再一看，墙壁上，廊柱上，还有一些摆件上，都有这样的形状在，大大小小，像是一颗颗金色的星星，乍一看，甚至还有些圆。

作为大黑神的象征，一般来说应该放置神像的地方，是空着的，一片空，却并不黑暗，如同这个大殿一样，阳光从上方的玻璃顶照下来，做成圆顶形式的玻璃顶汇聚着各个角度的光线，室内不仅不暗，反而还有些过于明亮了。

尤其是那些光线落在那些金灿灿的十角形上，便有淡淡的金色反射出来，像是云上仙宫，与室内偏素的风格达到了很好的统一。

归一教，信奉大黑神，代表色却并不是黑色，而是白色，确切地说是这种带着十角形标志的白色。

连他们的教主、陈一航都是一身白袍，那袍子上明显的点缀，或许就是领口处的那枚十角形，看上去像是个领扣，格外醒目。

“改变了这个？”

陈启明什么不同都没找到，这个十角形，也是之前就有的，建设的时候地砖可就铺下去了，他还可以保证那地砖之上的金线的确是纯金的，这一批定制的瓷砖，还是他亲自下的单，还被厂家的人反复确认过。

怎么说呢？金子是会产生磨损的，好像那纯金的车子一样，陈启明至今都记得那位制造商听到这样的要求之后是如何瞠目，不是外头包上一层金箔，也不是添加一层金色涂层，而是纯金的，甚至有要求，若是零件能够用纯金就不要用合金。

幸好这车子不是真的需要发动机，否则还真是个大工程，即便如此，那位制造商也觉得这事儿有些玄奇，若不是有保密合同，恐怕早就传扬出去了。

此外，就是那头白羊了，真的是羊，但，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陈一航对此的解释就是改动了基因，这种轻而易举的说法，和最终得到的结果，让陈启明再没了旁的言语。

试想一下，羊的基因和人的又差多少，羊的都能改，还是活着改，人的呢？

基因的改动又会带来什么？——长生不老？超级战士？

这个话，陈启明没有问，他感到了害怕，对某种未知的害怕。所以，无论陈一航怎样说把自己还当做大哥看，他也不敢如往常那样看他，便是陈母，再度回到公司，真的是放心了陈一航能照顾好自己，还是某种近距离之下，愈发感觉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