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洋的车技还不到拖后腿的程度, 甚至尤有胜出，曲正轩对比一个获得异能还没超过一个世界时间的“新人”来说，算得上是玩精神力的祖宗了, 哪怕现在修炼的时间短, 貌似是跟对方势均力敌的程度, 但放了护罩之余, 仅凭技巧方面, 也足够反击。

前面的车子忽而拐弯儿, 何洋还以为是要做什么幺蛾子，正要跟上去, 就看到车子直接撞上了护栏, 撞得四处冒烟, 直接停在这片城郊公路上了。

安全气囊已经打开，被安全带束缚在座位上的年轻男人伏在上面，生死不知的样子。

何洋先下了车, 直接过来把人拖出来, 他对精神力完全不知晓, 也就不知道做防范，走出了护罩范围也没在意。

曲正轩跟在后面, 看着他拖死狗一样把那个男人拖下来，带到护栏外, 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先找警察啊！”何洋亮出了手机, 已经按亮的电话号码正是张队的。

很快接通, 张队那边儿询问他有什么事儿, 何洋声音严肃地说：“张队，我抓住了一个人，很有可能是沈栋案子的真正凶手… …嗯, 没什么证据，但我相信曲正轩，而且他看到曲正轩就逃跑，肯定有问题…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们… …”

被提到名字的时候，曲正轩讶异地抬手指了指自己，就见何洋一边儿冲他笑，一边儿不改声音之中的严肃继续说话，还给了他一个别打搅的手势，让他保持沉默。

曲正轩撇撇嘴，又是“感觉”，这个词真的已经让张队深恶痛绝了吧。

奈何有前面那个成功的例子在，这一个他就算是不信，也要过来看看了。

两个人靠边儿等着，等到警车过来，那个昏过去的年轻男人都没醒来，被简单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碍，就直接被两个警察架上了警车，这个待遇，已经像是犯罪嫌疑人了。

看得出来，口嫌体正直的张队无论多么不喜欢“感觉”这种说法，对曲正轩的感觉还是很相信的。

“你的成绩出来了没？考上了？”

何洋开着车，载着曲正轩跟在警车后面，他还需要过去做一下相应的笔录。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是该查查成绩了。”

曲正轩说着摸出手机来，没顾得上理会何洋的低笑，成绩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他放下手机，就听何洋说：“我会帮你跟张队要推荐信的。”

“不用你帮，张队早都答应了。”

不知道他怎么想到这个，但曲正轩可不用他出这份力，白说一句就想得个人情，太容易了吧。

“那不一样，他答应的是他答应的，我总还是要帮你的，我们是好朋友嘛。”何洋这次的话不算太暧昧，立场上，放开某事不谈，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曲正轩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不是，还有什么能够解释一下我总是当你的专职司机这件事吗？”何洋大言不惭，说着自己先笑了。

曲正轩回了一个白眼，有着太多的前车之鉴，这句话的“套”在哪儿其实再明白不过了。

讲真，重男轻女的另一个方面也未尝没有一些普遍的对女性的优待，如果不是出于绅士风度，都男女平等了，凭什么优待呢？自然是关系不一般了！

曲正轩的思绪有些发散，夹杂着一些对现代男女平等关系的想法，完全不理会何洋，何洋也没得寸进尺，言语上似乎占了点儿上风，就不再继续，怕把人惹急了。

笔录很简单，能推给曲正轩的已经都推给他了，何洋也没说出什么不同来，很多还是他们之前的对话，他的话术就高明在这里，明明是他也觉出了一些问题，但说起来都是曲正轩的英明，他倒像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工具人了。

甚至还帮曲正轩回答了为什么要抓这个人的疑问，感觉啊！不是依靠感觉，曲正轩怎么找到之前那个凶手的？

看似最不合理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成了更合适的，而有了那个异能凶手的前车之鉴，张队合理怀疑曲正轩怕不是也有什么类似“犯罪克星”之类的超能力，或者干脆就是对某部分异常人群的超强感知力。

有了这种先见之明，再加上沈栋案子之中最诡异的关键点，等那年轻男人清醒之后，张队审问他也做足了准备，不仅把所有要问的问题都提前整理写了下来，还多带了两个人一同进去。

这种措施不过是防范到时候出什么意外镇压不住，却意外地真的针对了这位精神力异能者，他的能力对上多人的时候很难做到全部控制，而只控制问话的一个，在有提前准备的问题作为参考的情况下，傻子都能发现不对。

旁听的人也会发现问题的。

若是这男人聪明点儿，稍稍忍耐一下，不去试图控制张队，恐怕还能拖延时间让自己顺利走出询问室，偏偏他被曲正轩的精神力刺激到了，以为早就暴露了，便挣扎着想要扭转乾坤，结果反而让张队更明白他的这种能力是什么了。

张队是黑着脸走出询问室的，看到曲正轩的目光都随之充满了探究，但这种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反而把案子报告上去更为直接。

沈栋的案子，至此就没什么问题了。

发现这么轻松就搞定了，张队甚至都没多问一句，曲正轩再看笑眯眯跟张队要推荐信的何洋，眼神都深邃了，还以为他会怎样说服张队相信这种很难被相信的事情，原来就这么容易吗？把所有都推到自己身上，连之前的铺垫还是自己做的，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大义凛然，仿佛要与世为敌似的，竟然也让自己以为这件事的难度很大的？

得知了曲正轩的成绩，张队很爽快应下推荐信的事情，事实上之前一个案子，抓捕凶手的条件本来就不成熟，都是因为曲正轩的感觉，所以具体报告的时候，张队也没抹杀曲正轩的“功劳”，上级眼中，哪怕曲正轩还未正式入职，也算是在他们面前挂上号了，推荐信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没什么难的。

“在你眼中，他应该是具有理智的，不得不承认，这种特殊的能力，的确能够干出这样看似漂亮的案子来，但在我眼中，鲁莽愚蠢，就是对他最好的评价，既然能够悄无声息，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好的人选呢？那位女性的情人可不少呐… …”

何洋为曲正轩拉开车门，嘴角含笑说着曲正轩困惑的地方，他没有急着上车，在车门旁站着，继续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暴露？急于炫耀糖果的小孩儿，被抢走糖果而哭泣，难道不应该吗？当然，这也要归功于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我没有被控制，肯定有你的功劳，谢了。”

说完这一句，不待曲正轩反应，他就直接关上了车门，绕到另一侧上车之后发动了车子，语气轻松地说：“这一次可是大赚了，我请你吃点儿好的，算是谢谢你帮我了。”

他这会儿倒是谦虚起来了，曲正轩想到这沈栋的案子是他接下来的，现在案子了结，他也算是出了力的，钱可能比出庭少点儿，结果却让人惊喜，指不定还有意外的奖励。

通往大律师的路，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成功在望啊！

“也许我该请你吃饭，为了推荐信？”

曲正轩说得嘲讽，张队就像是得了老年健忘症，明明他早就答应了推荐信的事情，这一次却把功劳都挂在了何洋身上，还给他说，有何洋这样的朋友多么让人羡慕之类的，这纯洁的友情！

“也好啊，这可是一般租客享受不到的福利啊！不介意我挑地方吧？”

何洋顺势而上，默认了这份功劳。

对着他那张笑脸，曲正轩不得不憋住这口气，伸手不打笑脸人嘛，细细回想，本来何洋也没做错什么，反而在这件事上还挺有正义感的，出了力，不居功… …不行，还是欠揍。

“… …未来的警官，很荣幸啊… …”

警察请杀人犯吃饭，这种感觉，真的很激发快感啊！愉悦得像是头发丝都要抖擞起来了一样，所有的兴奋点都被刺激到，让人愈发止不住唇角的笑容。

仿佛无意识的感慨让曲正轩波动的情绪迅速冷却，警察打人什么的，新闻上这种耸动的标题足够引发民愤了。

就是大街上，随便喊一句这样的话，也能引来一群人围观，而这个人，是绝对不要脸的。

饭是在何洋选定的地方吃的，环境清幽，味道还行，要付钱的时候，才被服务员告知何洋已经付过了，曲正轩扭头看向何洋，刚才好似一直看戏的何洋这会儿笑得一脸温柔：“总不能真的让你请吧。”

曲正轩懒得跟他废话，既然付过了，扭头走人就行了，然而这份潇洒不得不在门口暂停，等着某位司机把车子开过来再上车，低头上车的时候，感觉像是在跟那人认输一样，莫名地憋气。

这家伙，可真是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