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50%以下可能会看到防你懂得的盗章, 6小时后恢复正常。 史达琳与他握了握手,露出笑容:“谢谢,嘉莉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摩根探员的表情僵了瞬间。
“嘉莉·怀特将矛头指向了她的孵化者。”在一旁的瑞德博士则更关心案件的问题,“她认为这件事与汉尼拔·莱克特有关。”
“汉尼拔·莱克特于三个月前, 在转换监狱的路上越狱成功。之后威尔·格雷厄姆在英国逮捕到逃逸七年的嘉莉·怀特,这之间一定有所关联。”摩根接道, “或许他们两个正在策划着什么。”
霍奇纳则看向了史达琳:“你看了两个案件的卷宗了吗?”
史达琳点了点头。
霍奇纳:“你有什么看法?”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向房间中央的尸体。
这是第四名受害者,一名三十二岁的女性,没有工作,离婚两年。有个七岁的儿子, 因为本人有酗酒历史所以判给了父亲。案发前一天她刚刚打扫完凌乱的公寓, 买了新鲜的食材,准备迎接双休日到来的宝贝。
警方抵达作案现场时,厨房案板上还摆放着切了一半的蔬菜, 只是孩子再也没机会看到母亲了。
受害者身中六刀,每一刀的位置都与嘉莉母亲的一模一样。使受害者丧命的是正中心口的那刀, 她并不是马上死亡的, 史达琳甚至能想象得到当时残忍的场面。
凶手花了很大力气才将受害者用刀子钉到门板上, 显然他不是一名强壮的人。
其余几位受害者与她有着共同的身份:失败的母亲。
“母亲在孩童的成长中具有至关重要的地位,”史达琳斟酌着语句,“母亲的性格有缺陷, 或者母亲并不在身边, 这往往会影响孩童的成长。”
瑞德对此表示出了赞同:“卡方检验中显示, 在母亲有性格缺陷的条件下,孩童的心理健康整体水平很差。在焦虑、孤独、自责和冲动方面检出率较高。”
史达琳:“那么,凶手接受过心理咨询的几率也高。”
摩根:“如果心理医生恰好是汉尼拔·莱克特,刚好符合嘉莉·怀特的猜测——又是一个恶魔的麾下走狗。”
是的,这很符合逻辑。
但史达琳心中隐隐有着另外的看法,只是……她也说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比起线索,那更像是一种直觉。
霍奇纳看出了史达琳的犹豫:“你有别的想法。”
“假设……”史达琳顿了顿,“假设凶手不是汉尼拔·莱克特指使的呢?”
“莱克特医生的卷宗里显示他指使过不少凶手犯案,”一旦说出口,史达琳的思路便迅速地变得明朗清晰起来,“但为什么模仿犯挑中了嘉莉·怀特?嘉莉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她经历了蜕变。”瑞德立刻接道。
这换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年轻的博士接着说了下去:“在接受莱克特医生的心理治疗前,嘉莉·怀特是个胆小怯懦的人。不堪于家庭暴力和校园欺凌,最终爆发,成为了杀人凶手。”
而精神病院中的嘉莉·怀特,容貌靓丽,举止优雅,还有着强烈的控制欲|望,很难将她与“胆小怯懦”这种词汇联系起来。
摩根反应过来:“促使她变化的是汉尼拔。”
“孵化恶魔的,是汉尼拔。”
霍奇纳运用了一个更为“嘉莉”式的比喻。史达琳因此而不安的挪了挪身体,这换来了霍奇纳的注意。
他向她看过去,史达琳思忖片刻,开口:“逮捕嘉莉的是威尔·格雷厄姆,也是他向你推荐了我,因为我与她相像——”
“——为什么是母亲?”瑞德忽然打断了史达琳的话。
他好像没意识到话题已经发生了偏转:“嘉莉·怀特杀了很多人,她的母亲,同学,老师,还有她的追随者。为什么模仿犯偏偏选择了母亲而不是其他身份?”
这个问题换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霍奇纳才缓缓说道:“嘉莉杀了她的母亲后,汉尼拔·莱克特成为了她的心理医生。”
摩根则用了那个更为合适的比喻:“杀了母亲之后,恶魔才选中了她。”
“却没有选中凶手。”瑞德补充。
摩根抬了抬手:“我有另外一个问题。”
霍奇纳:“你说。”
摩根:“如果预设成立,那么,咱们炙手可热的小嘉莉,究竟是为了找出凶手而出言帮助,还是为了找出汉尼拔?我的意思是,假设我是她,逃亡了七年,不见一眼自己的导师,她所谓的‘孵化者’,是不会甘心的。”
——就是这个。
自从见到嘉莉·怀特后,她的心底总是感觉到一丝异样。有种抓到了什么,却又看不清楚的感觉,这让史达琳暗自焦躁了几天。而摩根探员的这句话,使得她豁然开朗。
“不论如何,模仿犯有了线索。”霍奇纳看了一眼史达琳,总结道,“瑞德,你去调查汉尼拔·莱克特曾经的病人。”
瑞德:“二十四五岁,家庭关系破裂,母亲不称职,极其崇拜莱克特医生。我想范围并不太大。”
霍奇纳:“摩根。”
摩根:“我去打电话给加西亚,顺带往其他案发现场再走一遭。”
然后霍奇纳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史达琳:“关于威尔·格雷厄姆推荐了你这回事,你想到了什么?”
终于得到了开口的机会。
想通关键的史达琳如释重负:“在巴尔的摩,嘉莉·怀特多次提到了恶魔这个词汇。她说自己是恶魔,汉尼拔是恶魔,而模仿犯则‘可能是恶魔’,这足以证明,在嘉莉的心中,恶魔是一个精准的定义。”
“而刚刚摩根探员提到,嘉莉帮助fbi的动机是什么?并且,嘉莉早就知道模仿犯的事情,甚至还有所关注,却一直拒绝合作,直到……”
史达琳纠结了一会,才继续说道:“直到她说,让我替她看看孵化出来的原罪。”
“我认为嘉莉·怀特是故意被逮捕的。”她总算是说出了压在心底的念头,“她应该在策划着什么。”
其实史达琳毫无证据,可她心中的问题足以支撑起这一切:为什么要让她来亲眼看看?威尔·格雷厄姆又怎么知道嘉莉·怀特想见的是个与她相像的人?前脚汉尼拔·莱克特成功越狱,后脚fbi便找到了她的踪迹,是不是太巧了点?她一直说着的恶魔,是否有着具体含义?
再有就是,嘉莉说,亚伦·霍奇纳有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史达琳知道自己只是个实习生,她的课程很多,今日抽出时间前来现场已经很是难得。这些问题理应fbi的正式员工思考,可是她很在意,从巴尔的摩回来后,史达琳一直在咀嚼那日与嘉莉·怀特的对话。
“你给了嘉莉一份心理问卷。”霍奇纳听完她的陈述后,平静地开口,“下周三给我问卷的报告。”
史达琳扬起喜悦的笑容。
问卷并没有从嘉莉·怀特那里取回来不是吗,她得再跑一趟。
依旧是那道红色的铁门,依旧是那名丑陋却礼貌的护工,仿佛时间毫无变化,事件毫无进展,她还是那名忐忑不安的实习生,而不是告破七年悬案的最大功臣。
“你好,史达琳小姐。”
“你好,强尼。”
她与护工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护工在开门的同时,亲切地与史达琳聊起了天:“你还能探望嘉莉,这真是太难得了。”
史达琳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
护工指了指办公室内的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放着一则她已看过的新闻:“还是没结束的案子更有吸引力,嘉莉早被人们抛在脑后啦。”
电视屏幕里,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警方从树林里抬了出来。
这并不是新案子了,西雅图的99号公路附近,凶手已经徘徊了近两年,警方迟迟寻觅不到线索。
目前唯一知晓的是,以往凶手都是将尸体扔进河里,这是他第一次将弃尸地点从河流转到地面上。
新的尸体出现使得他再次步入了大众的视野,媒体报道的沸沸扬扬。
有什么办法呢?这个世界上罪犯太多,凡人的新鲜感又太少。嘉莉·怀特已认罪,对于大众来说,她的案件已经没有了关注的价值。
这病房之中的清冷,和电视里同样冰冷的场面形成对比鲜明的嘲讽。
史达琳对着护工笑了笑,没开口,在他打开门后,熟门熟路地走到尽头的牢房前。
而护工口中“已被抛到脑后”的嘉莉,显然乐得安静。
奇尔顿医生的诊断书,使得认罪后的嘉莉·怀特免遭电椅,她怎么前往法庭的,便怎么被送回了精神病院。并且因为状态良好,她还获得了比之前更为宽厚的待遇。
史达琳停下步伐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读书,还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自己的腿,悠闲得很。感觉到了访客到来,她头也没回:“日安,克拉丽丝,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又来拜访我。”
是的,史达琳也没想到。
她以为自己能休息一阵呢。可现实残酷的很,你在牢房之内读书看报,可有人敲响了我的家门。史达琳承认她这想法很阴暗,但因为模仿犯的案子,她很久没好好休息这也是事实。
况且,出现在她家门的男士,让史达琳很是在意。
“詹姆斯·莫瑞塔特(james mortart)。”
这个名字落地后,嘉莉闲晃的双腿停下了。
史达琳继续说道:“他说他是你的恋人。”
嘉莉撑起身体,从床上坐直。
“所以,詹姆斯去找你了。”她如此说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她把胶装书本放到床边,史达琳注意到在床脚的位置上散落着几张报纸,西雅图杀手的新闻同样印在上面。
在这牢笼之外,正有人因她的欺骗备受折磨,而她正在关注这件事?
一时间史达琳有点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欺骗是恶魔的本性不是吗?比起杀人来说,骗个真心不算什么,可是隐约之中史达琳觉得嘉莉不会这么做,也不可能这么做。
“他真的是你的恋人么,嘉莉?”史达琳反问。
这换来了嘉莉饶有趣味的表情:“那么,你认为呢?”
我认为,你有个深爱着的恶魔,那就是汉尼拔·莱克特。
史达琳端详嘉莉半晌,收敛了思绪开口:“听他的口音是英国人,他说他是一名数学教授,在伦敦与经营着制衣店的你结识,然后成为恋人。这是你逃亡七年的经历之一吗,嘉莉?”
嘉莉浅色的眼里带上了些许审视,她没立刻回应,而是看了史达琳片刻。
待到她收回目光时,左手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头发。史达琳早就注意到了她的这个习惯,每当嘉莉结束思考时她都会这么做。
“这似乎很重要。”牢笼中的少女说道。
“是的,”史达琳毫不否认,“我很想知道你七年间的过去,他的出现填补了一部分空白。”
也打破了一部分史达琳自以为对嘉莉的了解。
她爱汉尼拔·莱克特。即便嘉莉没承认,可没人会质疑这一点。而现在詹姆斯·莫瑞塔特的出现,让史达琳有点生气的同时,又禁不住疑惑。
恋人?史达琳知道七年足以改变一个人很多,昔日怯懦胆小的嘉莉·怀特已然成为了自信又冷漠的恶魔。或许她交到了新朋友,学到了新知识,拥有了新的经历,可她从没想过嘉莉会有一个恋人。
尤其是在她并没有从汉尼拔的影响中走出的情况下。
“你对詹姆斯很感兴趣。”嘉莉心情不错,也不和史达琳绕弯子。
“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伦敦地铁站。他赶时间,我带着工作器具,然后剪刀勾破了他的西装,好在我是个裁缝。”
“还挺浪漫的。”
“可不是吗,”嘉莉漫不经心地开口,仿佛只是在与自己的好友诉说一段艳遇,“我替他补好衣服,他到我店里来拿,就这么认识的。”
“那你逮捕时,他知道吗?”
“威尔抵达伦敦时,他去了巴黎。”
嘉莉不在乎。
她完全不关心那名教授人在哪儿又是怎样的状态。威尔·格雷厄姆的报告中说,他找到嘉莉时,她的确是孤身一人。而在那之前呢?
“詹姆斯说有一天你突然失踪了,找了很久,直到在新闻上得到了你的消息,连夜赶了过来,”史达琳维持着平静的语气开口,“但他在提及你时很激动,我甚至担心他会晕过去。”
可即便如此,嘉莉的反应依然非常漠然,就像是听到陌生人的故事似的:“直接找上你,总有个目的。”
这还是那个坦然说出深爱自己的母亲,对着模仿犯炫耀爱情的嘉莉·怀特吗?
“是的,他有个请求。”在他道出请求的之前,史达琳就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他想见见你。
但在他道出请求之后,史达琳同样知道嘉莉会做出怎样的回答。
牢笼之中的少女,如史达琳所料,浅浅地勾起一抹笑容。
她侧着头,金发散在肩边。这让她看起来很温柔,与之前那咄咄逼人的形象截然不同,模仿犯死后她就不再接二连三地挑衅旁人了,史达琳想,她的那副姿态,必定与汉尼拔有关。
可同时这也很冷漠,那名教授的表情有多哀痛,此时的嘉莉就显得有多无情。
“嘉莉,”史达琳叹了口气,“不论如何,他找上了我,我需要给他一个回答。”
“你觉得他很可怜?”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你问一个恶魔可不可怜她欺骗的人?”
还能指望一个精神异常的凶手做些什么呢?史达琳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的,可想起詹姆斯·莫瑞塔特的眼神……甚至是,想起嘉莉提及汉尼拔的眼神,她只觉得自己无法克制住那股无名的怒火。
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有什么隐情,或者什么细节她没发现。
“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史达琳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她放缓了语气,按捺住情绪开口。
嘉莉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一刻史达琳觉得自己上当了。消失很久的挫败感袭上心头,显然嘉莉知道自己对那位教授心怀同情,她在利用这点,就等着自己落入圈套。
“你想要我的回答,可以。”
嘉莉·怀特重新拿起自己手边的书本,史达琳这才注意到那是一本诗集,封面上印着勒内·夏尔的名字。
她低下头,一边翻阅着诗集,一边放轻声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