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葛瑞丝这么问来探班的莱昂纳多，《特工绍特》补拍总共也只需要不到一星期的时间，莱昂纳多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在葛瑞丝看来并不需要花费不必要时间，从西海岸到东海岸来。

莱昂纳多倒不觉得葛瑞丝不解风情，他一面把买来的咖啡递给葛瑞丝，一面回答：“来给你的新电影增加宣传卖点，等下次我拍电影的时候，你也可以过来探班的。”莱昂纳多没说的是，再不一起同框出现，外界都会传他们已经分手了，好吗？媒体们历来都是这种德性，莱昂纳多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葛瑞丝接过咖啡杯，对莱昂纳多的话不置可否。

莱昂纳多又想起他来纽约的另外一件事，“事实上，我会在纽约多呆一天，然后明天会去参加一个拍卖会，他们会在拍卖会里拍卖萨尔瓦多·达利的三幅画。”

萨尔瓦多·达利是西班牙画家，因其超现实主义作品而闻名，与毕加索、法国画家亨利·马蒂斯一起被认为是二十世纪最有代表性的三个画家，莱昂纳多是他的忠实拥趸，像这样会拍卖达利画作的拍卖会，他必然会参加的。

葛瑞丝眉毛动了动，这件事显然是莱昂纳多临时决定的，她在来曼哈顿补拍《特工绍特》时，都还没有这回事呢。葛瑞丝想了想就漫不经心般问了莱昂纳多拍卖会的场地和主办方，听了答桉后没多说什么，倒是跟莱昂纳多说：“祝你明天玩得愉快，里奥。”

“你知道什么了吗，葛瑞丝？”莱昂纳多却凑近葛瑞丝，神秘兮兮的问。

“嗯？”

“我总觉得你知道了什么，倒不是说我会去做什么坏事，而是你对我说了正常社交性用语，这就有点不对劲了，难道这个拍卖会有问题？还是说——”莱昂纳多这下几乎是贴在葛瑞丝耳边跟她咬耳朵了，“你哥哥也会参加？”

葛瑞丝把莱昂纳多推着站直了，轻嗤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哥哥变成不能大声说的人物了。”

莱昂纳多讪讪的笑了笑，安格斯·格林是不是不能大声说的人物，他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他自己却在影迷口中变成不能说的人物，you-know-who了。

葛瑞丝灰蓝色的眼睛环顾了一周，最终停留在莱昂纳多脸上，语气轻快的说：“我没有和你说过吗？你们的第一次见面，给安格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再一次见到你了。”

“真的？”莱昂纳多可不这么认为，但他不好这么直白的说啊——看得出来葛瑞丝的哥哥虽然不寻常，但他是真心在关怀着葛瑞丝，他们兄妹的关系该是不错的。

葛瑞丝认真想了想说：“反正我是对你们的第二次见面很期待的。”

莱昂纳多顿时就心情飞扬了，他靠过去吻了吻葛瑞丝的额头，还跟葛瑞丝嘀咕：“好吧，我其实也不排斥跟你哥哥见面的，但我就是希望我们能用正常的方式见面，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什么的。”

看得出来，莱昂纳多这一次的想法，又没能和葛瑞丝的在同一条轨道上，不过呢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就好。

还有，这第二次见面没有来的那么快，莱昂纳多并没有在第二天的拍卖会上看到安格斯。安格斯倒是给葛瑞丝打了电话，告诉葛瑞丝一件‘趣事’：“父亲最近突然对萨尔瓦多·达利的作品感兴趣了。”

葛瑞丝面无表情的说：“我应该对此表现出惊讶之情吗？”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的话，可以等我切换到视频通话模式吗？”安格斯·格林面瘫着脸说着这样的冷笑话，还有不用视频通话他也知道他妹妹在他说完后，肯定是在眼皮底下翻白眼了，事实确实如此。

安格斯就这么点到为止了，他转而问起葛瑞丝另外一个问题：“圣诞节你会回家的，对吧？我找人核实过你的行程，你主演的《大侦探福尔摩斯》在圣诞前一天上映，而你只需要参加它在伦敦和纽约的首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纽约的首映是12月18号，你可以在参加完首映后就回家来，我可以把时间多空出两天来。”

葛瑞丝陈述道：“我去年回去了。”

安格斯顿了顿才说：“或许你愿意带迪卡普里奥先生回来，葛瑞丝。”

葛瑞丝理直气壮的问道：“为什么？”

说完，葛瑞丝垂下眼帘，不轻不重的又说道：“你不是已经见过他，而且还印象深刻了吗？怎么了？难道我理解错你让我把里奥带回家的含义了？我先前读过的恋爱学书籍可都不是这么说的。”

安格斯无声的笑了，他可没去拆穿葛瑞丝的别扭心理，这话说的就好像他在剖白对家人的感情方面，就很直来直去一样。安格斯在这方面，顶多也就比罗德里克·格林先生好两个等级，但还远远比不上唐纳德·伍德老先生，不然，如果是老先生出手的话，那葛瑞丝就该早就答应会回伦敦过圣诞节了，不过这也能切实说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道理。

以及，这通电话的重点似乎还有一个，那就是莱昂纳多去参加的拍卖会，罗德里克·格林先生也会出席。葛瑞丝原本意识到了，安格斯的话无非是给予了确定，最后等莱昂纳多从拍卖会上回来后，也亲身证实了这一点——他见到葛瑞丝的第一句话就是：“葛瑞丝，我见到你父亲了！”

“你已经知道了？”莱昂纳多看葛瑞丝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这么问道。

葛瑞丝眨了眨眼睛：“我当然知道了，你刚才告诉我了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莱昂纳多显然有一肚子话要跟葛瑞丝说，他就没有继续深究葛瑞丝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了，反正他知道葛瑞丝事先就知道了就行。他组织了下语言，要说的时候又找不着头绪了，半晌才挤出一句：“你父亲原来是那个格林啊。”

葛瑞丝把手机放到一边，支着额头看莱昂纳多：“所以在继我哥哥成了不能大声说的人物后，我父亲也成了姓氏前加定冠词的人物了。hm，这很有趣。”

莱昂纳多干巴巴的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其实你的粉丝们都叫我‘you-know-who’。”

葛瑞丝愣了下，慢吞吞地说：“我以为他们会叫你‘the goldfish’。”

莱昂纳多：“……”莫名觉得葛瑞丝说的这个昵称更好听呢，不过现在并不是来说‘昵称’的时候啊，他清了清喉咙：“葛瑞丝，你怎么不问我我对你父亲的印象？”

葛瑞丝摊开手：“你不是说了吗？‘the green’.”

“……这个不算。”莱昂纳多被葛瑞丝逗得快找不着北了，他决定“自力更生”，就是不需要葛瑞丝再问他了，他就全盘交代了，只是形容词有点别致。

“我其实在被认识的朋友引荐着见到你父亲时，就差不多猜出来他其实是你父亲了，真的。这和你昨天暗示我会见到你哥哥，也有很大关系。再然后，他自己也承认了，我们就交谈起来了，发现我们都喜欢达利，你父亲还把竞拍达利画作的机会让给了我——”

葛瑞丝切入进来打断莱昂纳多的絮絮叨叨：“重点。”

“重点？好吧，和你父亲相处下来，我觉得吧他，唔，该怎么说呢，我最开始在意识到他的身份后，再联想到你们在电话里吵的那么厉害后，以为他是‘布克特夫人’，然后交谈时，我又觉得他是‘莫莉夫人’，最后我意识到他应该是披着‘莫莉夫人’外壳的‘布克特夫人’。你知道我说的布克特夫人和莫莉夫人是谁吧？就是我演的《泰坦尼克号》里萝丝的母亲，和上流社会里为数不多可爱的女士。”

莱昂纳多手舞足蹈地说着，葛瑞丝等他这一段说完才开口道：“我知道她们是谁。”

莱昂纳多听完就有点偏移重点地问道：“你当时也看了《泰坦尼克号》吗？”《泰坦尼克号》首映是在1997年年底，当时可谓是风靡全世界，接连创造了影史上的奇迹，全球总票房成绩到现在都没有一部电影打破。莱昂纳多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提起《泰坦尼克号》，不过现在好多了，还有这句话里的‘当时’，其实可以换成‘小时候’这个词的，葛瑞丝在《泰坦尼克号》首映时也就只有10岁，还是个小萝莉，只是她那时候已经打算不再公学读书，而去申请入读牛津大学了，再隔一年她就进入了牛津大学。

再有，葛瑞丝当时并没有去影院看过《泰坦尼克号》，她是后面她和莱昂纳多第一次传绯闻，就是一起骑自行车出门事故那次。当时洛杉矶的记者还没有很清楚的见识到葛瑞丝的杀伤力，在报道上编了个粉丝追偶像的故事，而莱昂纳多成为葛瑞丝偶像的契机，就是那部《泰坦尼克号》，谁让当时的杰克迷倒万千少女呢。

现在，话题再回到正题上来。

葛瑞丝对莱昂纳多套用了《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里人物的形容的评价是：“我得说，这是个很新颖的形容方式，还很贴切。”

《泰坦尼克号》里，萝丝的母亲布克特夫人从头到尾都极力反对着萝丝和杰克在一起，而且她表现出来的品格，都不受观众喜欢。至于莫莉夫人，她虽然是新贵族，被以萝丝母亲为首的老派贵族们看不起，但为人开朗大方，还有情有义，并且还给杰克提供了帮助，对杰克没有任何的偏见，态度也并不傲慢。

莱昂纳多不由得咂舌：“原来你父亲真的不支持我和你在一起啊！”

葛瑞丝挑了挑眉：“我以为你已经得出确切结论了。”

“我那只是一种直觉，不对，其实我还进行了推理。”莱昂纳多说着对上葛瑞丝意味不明的目光，他咳嗽了一声，“你别这么看我，我是认真的，你看啊，在最开始我和你的恋情曝光后，你父亲打来电话，他那时候的态度那么不好，以至于我都误会他其实并不喜欢你了，但现在才过去多长时间啊，他都没有和我接触过，实际了解过我是怎么样的人，态度就勐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吧？”

葛瑞丝鼓起掌来，假模假样的赞叹着：“很精彩的推理。”

莱昂纳多：“……葛瑞丝！”

葛瑞丝无辜极了：“我在夸你呢，mr.you-know-who.”

莱昂纳多觉得真不该告诉葛瑞丝这个称呼，他佯装恶狠狠地怒视葛瑞丝，眼前的画面却让他移不开眼睛：葛瑞丝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慵懒地盘在身前，她因为要补拍《特工绍特》，所以原本及肩的红色短发被暂时染成了黑色，黑色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了更多神秘的色彩。莱昂纳多并不是很清楚葛瑞丝在这部谍战电影里是什么样的性格设定，但现在真实的葛瑞丝无疑特别的性感。

好吧，她什么时候看起来都特别吸引人，只是现在有点不太一样。莱昂纳多具体说不出来，可不妨碍他在正视到这个事实后，立即就付出行动。

“如果你父亲不同意我们的事，你会和我私奔吗，葛瑞丝？”

莱昂纳多撑在沙发扶手上，说着在葛瑞丝看来不着边际的话，并且还不等葛瑞丝说什么呢，他就耍无赖的说了，“你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葛瑞丝抬起手来拍拍莱昂纳多的头，很认真的说：“等我结束这份工作，我就带你去医院做脑扫描。”

“你可真是……”莱昂纳多哭笑不得，他觉得他干嘛说那么多废话啊，直接吻住她就对了，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其实，最该哭笑不得的应该是罗德里克·格林先生才对，他的下马威并没有达到实际的效果，而且还得到了莱昂难度那么一份别致的评价。但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过了几天，他难得收到了葛瑞丝送给他的‘礼物’，起初罗德里克·格林先生还以为是首映礼的门票——以前的时候葛瑞丝的电影在北美有首映礼时，她大多会给安格斯寄首映礼门票，但从没有给格林先生，这件事让他大为火光，为此还曾打电话质问过葛瑞丝，结果自然是又一次被噎得无话可说——但打开后才发现是《泰坦尼克号》再版后的光碟。

“她这是什么意思？”罗德里克·格林先生不得其解后问大儿子。

知道一部分内情的安格斯，他并没有向父亲分享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只是用一贯平澹的语气说：“或许葛瑞丝是想让您看一看迪卡普里奥先生最为出名的电影。”

罗德里克·格林先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安格斯，安格斯面不改色，最后罗德里克·格林先生按捺不住开口了：“这话你自己信吗？”

安格斯对此不置可否，再说了他还有很强大的理由让自己置身事外，“可它并不是寄给我的，不是吗？”

罗德里克·格林：“……”

安格斯扯了扯嘴角又说道：“如果您迫切想知道葛瑞丝这么做的真正原因，为什么您不直接去问她呢？我想葛瑞丝会告诉您实话的。”

这全是废话，格林先生如果想这么做，能这么做，他还用拐弯抹角的来问大儿子吗？罗德里克·格林暂时不纠结这盘光碟到底有什么含义了，他收敛了情绪，语气也变得寡澹起来：“我以为你也不同意葛瑞丝的选择。”

“我是不赞同，”安格斯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可您也说了，那是葛瑞丝的选择，我记得您没有一次迫使过葛瑞丝改变过她的选择吧。”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而且他还用到了‘迫使’这个词，成功的导致了罗德里克·格林先生脸上重新戴好的面具出现了裂缝，然后这一言不合之下，罗德里克就指着书房门，让安格斯爱哪儿去哪儿去。

看得出来，当父亲的在打嘴炮上，从来没有赢过大儿子和小女儿，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个悲伤的故事。更坑爹的，罗德里克·格林先生还不得不把《泰坦尼克号》给看了一遍。

以及，他怎么都想不到葛瑞丝这么做的初衷，或许以后会有机会知道的也说不定。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