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错一次还有机会,但再错两次可就不行了。
李庆发看着黎树的脸,见他在不利形势之下依然沉着应对,心里愈发觉得黎树是一个有前途的人,暗暗后悔方才把条件定得太苛刻。
“怎么就定了个这么严苛的条件呢……”李庆发心里地打自己的脸,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
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李庆发还是要维持自己的颜面的。
“怎么样,继续吗?”李庆发心理后悔,说出的却是这样的话。
“当然继续。”黎树并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地回答道。而后走到第四堆药材前,捏住下面的纸,把药材拿到手里,掂量了一下,说道:“四点七克。”
听到黎树的话,大堂里所有人的脑袋都偏过去看李庆发,李庆发伸出手,示意黎树把药材给自己,黎树照办,把手里的药材递过去。
李庆发掂量了一下,“这次是正确的,确实是四点七克。”
大堂里的气氛仿佛忽然活了起来,大家都很高兴。
不过这样的气氛也就只有这么一瞬间,黎树已经走到第五堆药材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李庆发神色悠哉,心里却暗暗打鼓。
几秒钟后,黎树说道:“五点五克。”然后把药递给李庆发。
李庆发掂量一下,“正确,五点五克。”
“**三克。”
“……正确,**三克。”
“四点九克。”
“正确,四点九克。”
……
黎树竟然就这样一直正确了下来,李庆发看到这里,已经是又惊又喜。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前面错了两次,调整了一下之后,竟然就可以凭借自己刚刚练就的手感一直这么正确了下来,如果真的能有这么有天分的人给自己做学生,那么……就有希望了!
就这样,黎树一直说着药堆的重量,而李庆发验证之后一个也没错,一直持续到了第十六堆。
此时,黎树已经完成了十五次,其中正确十三次,错误依然只有两次。
大堂里的气氛越发轻松,每个人都不再说话,但大家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乐观的氛围扩散开来弥漫在人群中。
剩下还有五次机会,只要再对四次就行!
可是……
“七克整……”黎树口中说道,手上把药材给李庆发。
李庆发像过去几次那样掂量了一下,原本已经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没来由的一僵……
发现李庆发没有像前面一样立刻说话,方才还乐观的人群也发觉了不对,原有的嗡嗡声瞬间平息了下去。
李庆发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黎树,口中艰难地说道:“错了,六点九克……”
黎树还没有说什么,吴欣然倒是说话了:“李医生,这……”
然而黎树却似乎已经认同了李庆发的话,走到下一堆药材前,继续估重。
黎树相信李庆发的能力和人品。
其实刚才那一次黎树说出“七克整”的时候,心里也和前几次不一样,感觉有点拿不准,有点发虚。所以这次被判定为错误,反而印证了黎树心里的想法。
黎树定了定神,尽可能不让方才的失误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和信心。
他走到第十七堆前继续。
“十一点三克。”
“正确,十一点三克。”
“七点六克。”
“正确,七点六克。”
“五点二克。”
“正确,五点二克。”
……
就这样,来到了第二十堆,也就是最后一堆。
如果这次正确,黎树就可以成为李庆发的学生,而如果错了,就超出了黎树和李庆发的约定,不能在李庆发那里学医了。
大堂里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李庆发也紧紧盯着黎树手里的药材。
黎树把药材拿在手里,沉默了一下,说道:“一点四克。”
说着,缓缓把药材交给李庆发。
李庆发慎重地接过药材,刚掂量了一下,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他艰难地把目光从手上的药材上挪开,面色复杂地看着黎树,嘴唇微微颤动,好一阵才艰涩地说道:“错了,一点三克。”
大堂里忽然嗡的一下,充满了议论之声,吴欣然小脸一脸不高兴,两步跨到李庆发面前,大声道:“李医生,你在看看,是不是搞错了?”
李庆发没有回答,只是面色复杂地看着脸上依然平静的黎树。
吴欣然不依不饶地质问道:“李医生,你不是不想收黎树为学生,故意说他错了吧?怎么前面都对了,就这最后一次错了呢?”
李庆发听了这话,目光一转,在吴欣然的脸上停了一下,微怒的眼神让吴欣然心里咯噔一下。
“哼……我李庆发还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乱来。”
吴欣然听了,愤怒的情绪忽然一滞,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也知道李庆发的事情,只是方才关心则乱,没有注意自己的话会让李庆发的职业自尊受到侮辱,此时被李庆发一驳斥,满肚子的委屈和失望交替,不知说什么好……
可是其他村民还在议论,黎树开口了。
“我相信李医生。”
黎树的话让大堂安静了下来,李庆发的目光也移到了黎树的脸上。
“我相信李医生。”黎树再次说道,强调着自己方才的话。
大堂里没人说话了,吴欣然站在那里,看着黎树。
黎树语气平静,但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失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今天的事情,我愿赌服输,李医生本也不愿意收我做学生……”
“且慢……”李庆发出声打断了黎树的话。
黎树停了下来,看着李庆发。
李庆发环视大堂一圈,缓缓说道:“今天的考核,其实严苛了些……”
大堂里的人一听这话,目光纷纷聚集了起来,落在李庆发身上,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谁都没有想到李庆发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承认自己的考校“严苛了些”,这样说来,李庆发可能是愿意收黎树为学生的?
李庆发感觉到了村民目光的变化,但他行医多年,长期在别人的目光下工作,所以情绪丝毫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