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看到迪克的回复, 那才是真的瞳孔地震。

再说一遍，他家知更鸟出去单飞成大蓝鸟后，到底受过什么刺激？不愿意回来继承亿万家产甘愿当小警察领死工资就算了, 现在还无怨无悔的当上舔狗？？？

大蝙蝠发出源自灵魂的疑惑：“阿福, 我的教育有那么失败吗？”先是杰森暗地里阅读古怪的替身小说, 并且自我代入主角，甚至帮家里人都代入进去，然后是迪克，明面仍是活泼开朗的大蓝鸟, 暗地里竟进化成舔狗？

阿尔弗雷德：“……”他谨慎地思考迪克少爷这样做的缘由：“或许，迪克少爷是缺爱？”

“嗯？”

“老爷，您不懂，成长过程中缺爱的人, 有的长大后不断向别人索取温暖，有的长大后, 却想带给别人温暖。我想迪克少爷是觉得那位女士非常需要他的关爱，认为自己不能放弃她。”

话是那么说，因为想要关爱别人而散发温暖也确实符合迪克的性格, 但是，他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呢？

“别开玩笑好吗，阿福。”布鲁斯无奈。

迪克是他的第一个养子，过去那段日子，布鲁斯·韦恩一直以来，都有试着当好一位父亲。会买烟火放给他看，会跟他玩枕头大战，甚至会喊他一起搬战利品——巨大的一元硬币回家。布鲁斯知道自己确实做的不够好，但也没到说迪克缺爱的地步。

“好的, 老爷。”阿尔弗雷德说，“不过，您或许可以试试向迪克少爷表达你对他的爱，说一声你爱他，或许……”

蝙蝠侠没有接话。

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

午夜十二点，他用蝙蝠机停在哥谭上空一只猫头鹰前面，从它的爪勾下取出空白的信纸，写好“我需要和你见面”，递给猫头鹰。

个头小小的褐色猫头鹰歪头打量他，伸出小爪爪抓住信纸，向蝙蝠侠点点头，直接消失回到系统衣橱。

约莫四十五分钟，切斯特什么也没骑地坐在高塔的穹顶，猫头鹰带领黑暗骑士前来，他让套索缠住塔尖，犹如诡异的魅影划过夜空，没有丝毫声响地落到切斯特身边。

王国骑士今夜没有穿他的盔甲，任由月光亲吻他的发丝眼角。

哥谭魅影站在他旁边，角色与几个小时前不一样，这回换他坐着，他站着。

米斯蒂抬眼凝望这座城市。

今晚难得没有密布阴云，月光又确实特别好，温柔地铺满了屋顶，然而哪怕是月光，也仅仅能照亮屋顶与上面的小半面墙，那些墙根，角落，在黑暗中滋生青苔，那里是光芒永远触不到的地方。

“这就是哥谭。”黑暗骑士突然说，“我的哥谭。”她没有那么容易被拯救，想将她从黑暗中拔|出来，必须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这就是蝙蝠侠正在做的事情，而他，不相信切斯特愿意把自己的人生损耗在上面。

米斯蒂笑了笑，屈起膝盖，单手搭在上面，“她很漂亮。”罪恶之花，是罪恶，却也是“花”。

怪异的哥特式建筑林立，高耸的尖塔探向月光，垂直的壁身投出无限延伸的黑暗，宛若鬼手藏于其中。

一座幽暗而诡丽的城市。恐惧，孤独，绝望才是她的色调。

“我知道你想让我看什么。”米斯蒂站起身，抚摸着塔尖，“我不是觉得我是哥谭的救世主，也没自大的觉得，我能拯救哥谭。如果我这么想，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我想你只会对我挥出铁拳，斥责我的傲慢吧。”

这座城市真正的骑士就伫立旁边，静默听着。

“从始至终，我只是想让她变得比之前好一点。比之前好一点，比之前再好一点，然后，慢慢好到不会再有女孩自愿在心脏安装炸弹，神态疯狂地赴死。”

一定要米斯蒂说，她其实并非是同情心泛滥。

如果她是从电视上看到那女孩的事情，她兴许只会可怜她年纪轻轻就被邪教洗脑，而绝不会冲到蝙蝠侠面前，说想杜绝那样的现象。

但是……但是有的时候，命运就是那么诡异莫测。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砰——”，从她眼前炸开，她甚至还半抱着她，血肉的温度哪怕是盔甲也没法隔绝。

所以，她只是……没法无动于衷。

“你的披风。”黑暗骑士突然说。

“嗯？”米斯蒂疑惑，这回披风没有自动分解？

“原来那件突然消失了，布鲁斯让人给你赶做新的，材质按照我的披风材质，可以挡子弹和威力不是特别大的激光。”

“多谢。”切斯特接过叠得整整齐齐的披风，将所有情绪收敛，微微颔首：“你想清楚了？”

问的是之前哥谭市市长的建议。

“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哦，他收集的资料不够多，暂时不好交予信任。也是，切斯特基本都不怎么出现。

米斯蒂：“那你找我来，只是想帮韦恩还披风？”

“还有一个请求。”

“嗯？”

“布鲁斯需要散发些许荒唐的消息，会借用你的名誉，他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米斯蒂懒得问具体消息，“嗯。”或许是怕蝙蝠侠觉得自己干脆过头，随口解释：“我同样借用了他的名誉。公平交换。不必告诉我他用来做什么。”骑士依旧拒绝和布鲁斯·韦恩有交集，之前的意外的吻也没有改变任何状况。

米斯蒂将要离开的时候，蝙蝠侠状似不经意：“没有其他东西。”

“嗯？”

米斯蒂回头，然而蝙蝠侠已经跳下高塔，没有多余的回应。

米斯蒂认真想了想，才忍不住轻轻浅浅地笑出来。

哦，他是说，他并没有在切斯特的披风上附带任何“小礼物”。

第二天，布鲁斯·韦恩难得早起去办公室，路上看到他的人没注意路撞墙的，至少三位。

等秘书走进来，和他汇报事务时，布鲁斯含笑听完，落笔正要签字，突然停顿，状似不经意：“帮我倒杯黑咖啡，谢谢。”等对方端过来后，用笔帽敲敲旁边，“放那吧。”

秘书放杯子时，侧头，窥到一张裱在精致相框里，特意放到阳光可以照耀的地方的相片。

图像里，男人金色的头发比之日光毫不逊色，他身前坐的男人披风裹得很虚，有些惊异地望向镜头，好像浪花融进眼睛里那般，大方坦荡。只有披风的男人，分明就是布鲁斯·韦恩的脸，披风下面的他，是不着寸缕的。

布鲁斯：很好，她有注意到照片。切斯特的办法真好用，后面该是她认定他是同性恋者，然后默默打消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吧。

老实说，米斯蒂确实是震撼的。总不能切斯特亲一口，布鲁斯便喜欢上他吧？不能吧？虽然骑士是光辉之貌没错，小美人鱼自己也不差啊，全哥谭最性感的男人，不至于被勾魂？而且，还有个情敌的身份在，男人不是都敌视情敌的吗？

……或者说，对于花花公子，只要脸足够好看，就可以？

布鲁斯正是要伊芙猜测他的性向，为大儿子的幸福，他今天要豁出去——

“伊芙，他是不是很漂亮？”

米斯蒂神色复杂：“是的，他非常漂亮。”

布鲁斯面不改色：“他是我的床伴。”

“……”米斯蒂立刻镇定下来。睡没睡的，她自己还不了解？再想到切斯特说要让米歇尔看到照片时，他那句“确实是个好办法”，心里立刻出现猜测：人鱼先生知晓她心仪布鲁斯·韦恩，然后，她又是别人的妻子……哦～布鲁斯希望她迷途知返，自己打消念头，所以，为此甘愿自污？

那，米斯蒂可不困了。

她对于将扮演角色变成职业没有兴趣，但是，披马甲和人对演，倒是想要试试。

于是布鲁斯发现，伊芙女士望着他的目光，依然是那么小心翼翼隐藏起来，可惜被他轻易看穿的似水柔情，“先生的魅力，一如既往的优秀。常人可没法和这种明显是用金钱诱惑不来的美人维持关系呢。”

……好的，男女通吃并不会打击到他儿媳妇。

等秘书出去接待闻到腥味赶来的记者时，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把那有糟心相片的相框按倒桌面，十指交叠支撑下巴：要想想新的对策。挑两个男模去酒店，然后表示自己忘记带套，让伊芙女士带过来……还是忘记带润滑膏会比较刺激到她？两个一起带吧，双倍的刺激。

布鲁斯摇摇头。不行，做做戏，用语言暧昧还行，真刀真|枪的……他牺牲也太大了。

门外传来急躁的脚步声，门被推开，金红头发先弹进眼帘：“布鲁斯！”

杰森将《星球日报》拍他桌面，“照片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充斥火山爆发的愤怒，“你当你的花花公子，为什么要去招惹米歇尔的朋友？那可是暗恋她的人，你的情敌！”

布鲁斯回想：哦，昨天晚上罗宾被支去没有多少危险的地方攻击落单的怪物，不在现场，不知道事实的真相。

“杰森，事情不是你想……”他正要解释，听到伊芙轻缓的脚步声，不慌不忙改掉接下来的话：“我确实是喜欢他，他很符合美人的定义，不是吗？我和美人进行深入交流，难道要去考虑他的交友范围？至于情敌……”布鲁斯把脑袋往后靠，双手叠交腹前，漫不经心中又略带兴味：“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