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已经是凌晨,比尔还是没有找到小木匠,他回到酒馆睡了个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拿起身旁的小药剂瓶子看了看,想起昨晚的经历比尔依然心有余悸。
那个偷袭自己的大树很有可能是当初在黑森林里的树人所化,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个药剂师在捣鬼,毕竟直接灌自己一瓶跟尿一样的东西实在让比尔怀疑。
起床吃了顿饱饭,比尔就又去小木匠家了,发现杰克坐在他家门前削这木头,不时的还敲敲打打。
“嘿,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昨晚你跑哪里去了?”
比尔有些生气地上前问道。
小木匠见比尔朝自己走来,有些委屈地低着头不说话。
“你知道吗,我昨晚找了你一夜。”
“对不起。”
“好了,没什么可道歉的,说说你为什么会大半夜跑出去。”
小木匠低着头也不说话,比尔坐到他的身旁,搂住了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杰克,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
“比尔,你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懂。”杰克沮丧道。
“朋友的作用是什么?”
“嗯?”
“朋友就是用来交流的,用来抒发情绪的,你可以给我讲讲,我会理解的。”
比尔对着他露出一个无比真挚的笑容。
见他真诚的样子,小木匠感动不已,这是第一个愿意和他推心置腹的人。
“如果,你有一个秘密,不能告诉别人,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他们会因此惧怕你、厌恶你、排斥你,甚至还会杀死你,你会怎么办。”
比尔思索了一下,道:“我会离开,离开这里,到一个自由自在的地方。”
“可是我不能离开,我还有叔叔,他不能离开我,还有……还有……”
“还有那个小红帽?”比尔笑道。
“嗯。”
“那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小木匠垂着眼帘,过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
“我……我是……”小木匠犹豫不决。
“我是狼人……”
小木匠握紧了拳头,抬头看了看比尔,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表情。
“你……不惊讶吗?”
“我惊讶,但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表现在脸上,而且我觉得狼人没什么,我挺喜欢狼人的。”
比尔内心其实也吃了一惊,不过在这个连树人和恶魔都有的世界,有个狼人也没什么的,而且他还想起来在前世时还很喜欢狼人题材的影视。
小木匠皱着眉头问:“你为什么会喜欢狼人,我真的非常讨厌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会是狼人。”
“没必要这样,你要学会接受和适应,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试着接受自己,慢慢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你说的好有道理,可是我没有办法让人们接受我。”
“不需要让他们接受你,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不要让别人左右自己的人生。”
小木匠低头听着他的教诲,手里握住一根木头,不停地扣着树皮也不说话。
“我给你讲讲我吧。”比尔摸了摸下巴,想了想。
“我其实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很远?有多远?”
小木匠抬起头好奇问道。
“远到你无法想象,哪怕你走到这个世界的尽头你也找不到。”
“那你是如何来的这里的。”
“我不知道,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小木匠挠了挠头,不解地问:“你不是从远方来吗,为什么会在孤儿院长大。”
“你是否了解……灵魂。”
……
两人推心置腹地聊到了晚上,小木匠已经被比尔开导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并开始有意识地尝试去主动控制狼人化。
当月圆之夜来临时,受到月光的影响,小木匠会被动地变身成浑身毛发,身高两米的可怕狼人,同时也会逐渐丧失理智,变成一个疯狂掠食的野兽。
不过经过小木匠几年的适应,在每个月圆之夜变成狼人后已经可以保持一定的理智,起码不会傻乎乎地跑到村子里来。
而现在,他又试着在平时控制狼人变身和局部身体变身,比如只把一只手臂变成利爪。
看着又开心起来的小木匠,比尔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微风拂过他的脸颊,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我也该回去了,杰克,我们明天见。”
“好的比尔,明天见。”
……
在这个偏僻的边境村庄,只有两个地方的人是彻夜不眠的,一个是忘忧酒馆,而另一个,就是一个在村子里很不起眼的地方,叫做金币码头。
这里的客人丝毫不比忘忧酒馆的客人少,甚至在酒馆生意冷清的白天,金币码头也依然人满为患。
但是这里没有热情老板的招呼声,没有游吟诗人的讲故事声,也没有酒客们热闹的欢呼声。
这里只有喧哗,人的声音、骰子的声音,每个人都或疯狂、或羡慕、或嫉妒地盯着面前的圆桌。
昏暗的房间中只挂着一盏油灯,飞蛾围绕着灯扑腾着,丝毫不被人们的喧哗所影响。
突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它,它疯狂地煽动翅膀,却依然摆脱不了被撕下一只翅膀的命运,它无力地掉在地上,可怜地用一只翅膀挣扎,然而,即使是苟延残喘,也是奢望,一只大脚狠狠地踩住它,并在地上摩擦了几下。
“飞蛾……扑火。”
费特斯拍了拍手上残留的飞蛾白粉,一双三角眼尽是血丝。
“又输光了,这下可怎么办。”
看了一眼旁边笑看着自己的赌友,他咬了咬牙走上前。
“嘿伙计,借我十金币如何?”
“呦!幸运儿,你的幸运女神呢?”那个人讥笑道。
“今天幸运女神没有光顾我,但你相信我,我的霉运已经用完了,接下来便是连连好运。”
“我怎么相信你?”
“我拿我的人品保证。”费特斯拍了拍干瘦的胸脯。
“我不相信你的人品。”
说着,那个人露出粗壮的大臂,上面还有一个长长的伤疤,面色凶狠地威胁他。
“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样,三天之内给我还清,否则,多一天就涨一金。”
“没问题。”
说罢,费特斯便又拿着金币换取了筹码。
“还有,别想着偷奸耍滑糊弄我,也别指望你的那几个小家伙。”
那人又按住了他的肩膀,用力捏着他的锁骨。
“否则,你懂的……”
“是,我知道规矩。”
背过身子的费特斯咬紧了牙齿,眼睛里满是恶毒。
“等我腰缠万贯,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定要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塞到你的屁股里。”
他心里暗暗发誓,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