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首先从震惊回过神来,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同阶之时,连最强的杀技戮仙箭都施展出来,依然重创不了对方,更别说临场突破了一阶的对手,此时就算是全盛时期也全无战意,更何况当下已是仙力几乎耗尽,那里还敢与之继续战斗,沒有片刻迟疑的掉转战骑就向己方阵营狂奔而去。
只是纵骑狂奔了一阵,发现自己仍留在原地,高高的俯视着一骑战兽,正载着一个无头的尸身在奔行,手中握着的竟是自己的蛇形长弓;"这是怎么会事?"
与此同时,在场所的有人只看见那名金龙卫的身形闪了闪,便从坐骑上消失,下一瞬,又重新出现在坐骑,而宁浩的头颅已脱离了身体,高高的冲上了半空。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当那具尸身脖颈间鲜血喷溅而出时,那颗冲上半空的头颅也坠落下来,在地上弹起数下才停了下来。
"撤!"虚海狂一声大喝,将处于震惊中的一众将士唤醒,当即转身朝着城內蜂涌而去。
见到对方大军龟缩回城内,这名金龙卫也只是冷哼一声,带着三万战骑返回己方营寨。此举也只是为了措敌士气,震敌军心,令其人心惶惶,未战先怯。
接到了战报,陆随风的眉头微起,由此可见敌方的战力远在自己的估计之上,如宁浩之类的高手不知有多少?此时若时强攻,非旦难以破城,还会伤亡惨重。身为一军统帅,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数十万将士的生死安危,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中军帐内,陆随风端坐中央,面带思索之状,一众高层仙将分立两旁,面面相观,没人出声,气氛显得沉寂而凝重。
良久,陆随风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白清风,出声道:"清风,若是我军现在攻城,能有几成胜算?"
"这……"白清风沉吟了一下,说道:"天渊城是块难啃的骨头,不仅城池坚固,布防严谨,几乎很难找到突破口,且城內的守军也在我方之上,此时若是强攻,连一成的胜算也沒有。我已经向天月城发出要求增兵的简讯,想必援军此时已经出发了。"
陆随风点点头,叹道:"你说得沒错,目前的情形的确不适合强攻,只有等援军到来再作定夺。"
"天月城到这里,至少也有十来万里,沒有两三个月根本无法到达,难道我们就这般坐等下去,什么也不做?"有仙将出声问道,这也是众人心中所想,他们可沒有这种耐性。
白清风幽幽一笑,说道:"在沒有取胜的把握前,围而不攻也不失为一种最佳策略。要知道,如今的天渊城就是一座孤城,毫无任何外援。而我方却有源源不断的后援,根本无惧持久战。如果虚天涯不想坐以待毙,就必须想出应对之策来,只要对方一动,就是我们的机会。"
"你是说敌军会来袭营?"众人闻言,眼睛不由都是一亮,听白清风这一分析,还真有这种可能;"那会偷袭那方大营?"
白清风想了想,指着大帐;"换着是我,要么不动,动则直指对方要害,实施雷霆一击,也就是中军大营,这也是所谓的斩首行动。"
见他说得煞有其事,听得一众仙将都是听一愣愣的,细细想来,皆是深吸了口冷气。都知道这中军帐的兵力布防最弱,这营寨的兵力分布是陆随风亲自安排的,这中军帐看似旗帜招展,兵甲如林,守卫森严,实则只是虚张声势的假象,只有上千人而已,一旦真遭遇敌袭,还有可能成功。
所有人的目光有担忧的望向陆随风,希望他能重新调配一下兵力。只见后者淡淡的一笑,幽幽的道:"我这点虚虚实实的布防,瞒过一般人可以,但想要骗过虚海啸的法眼,那就太难了。清风分析得有道理,只要我们围而不攻,时间一长,对方就坐不住了,袭营势在必行,而中军帐就是首先目标,我之所以如此布局,就在等君入瓮。"
只不过,这些都是一种猜测和判断,至于虚海啸是否真能出中军帐的空虚,然后展开斩首行动,那就不得而知了。
退帐之后,见到白清风笑得诡异又奸诈,陆随风便让他单独留了下来,等众人都出了大帐,这才问道:"你什么时候向天月城请求援兵了?还有,你认为对方真会来偷袭中军大营?"
"这个……大人,你也知道当下的情形,强攻不易取胜。我刚才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稳住一众仙将的情绪。至于对方会不会来袭营,如在明知坐以待毙的势态下,再沉稳的人都会选择挺而走险,所以,这种猜测不是沒可能。"白清风急忙开口解释道。
陆随风对白清风的解释,暗暗点头,对他的周密心思颇感满意,有这样出众的人才在身边,会很省心,有许多事都可放手让他去处理。
一连数日,城外的数十万大军只是围而不攻,偶而在城下叫阵邀战,明显是在等待援军到来。正如白清风推测的那样,首先沉不住气的是天渊城方面。
对方有援军,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补充,而天渊城却是孤力无援,甚至对外界的所有联系都被封锁,切断,虽然城內的物资蓄备够充足,也不敢如此耗下去。
这是围城的第七天,虚苍月和另一位守军副统领,双双来向虚天涯请战,准备趁夜率军偷袭敌军营寨。
虚天涯当然不会同意这种冒险的行动,但虚天涯两人却态度坚决,还要立下军令状。虚海啸兄弟闻讯赶来,听说要偷袭敌军营寨,虚海狂也站出来,正色道:"一味的死守城池是下下之策,一旦等对方援军到来,破城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还能搏出一线生机来。我愿与你二人一同前往!"
听到虚海狂也要出战,虚天涯愣住了,不知该继续拒绝,还是让他们去搏一搏?
虚海啸沉思了一会,轻叹道:"如果这样长期持续下去,迟早也会被活活困死,趁对方援军未至,这或许是一个逆转困局的机会。"
"这……"虚天涯对此完全沒有信心,皱着眉道:"对方有数十万大军,且防卫森严,要想偷袭得逞,谈何容易?我军可是再也损失不起了!"
"正因为如此,对方才笃定我们不敢出城袭营,从而疏于防范,这恰好对我们出击有利。"虚苍月信心十足的出声道。
"据我连日来的细细观察,对方围城的防线拉得过长,在兵力分布有些捉襟见肘,尤其是中军帐,看似布防森严,实则外强中干,尤为空虚。"虚海啸目光深遂的说道。
"哦?"虚天涯有些疑惑的道:"我也有观察过敌营,不知海叔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虚海啸淡淡的一笑,解释道;"其实这很简单,只需留意对方营寨的饮烟数量,便大致判断出敌军兵力的分布情况。"
以饮烟来判断敌军的数量和分布情况,还真是个不错的方法,众人大感受教。若能直接偷袭中军大营,捣毁对方的指挥中枢,斩首成功,敌军必然不攻自乱,到时再趁势发起全面攻击,或许还真能一战定乾坤。
尽管如此,虚天涯仍觉心中沒底,见众人皆主张展开偷袭行动,也只有无奈的同意了下来。只是具体该如何行动,什么时候动手,怎样才能直捣对方的中军大营?这就需要详细的谋划了。
首先必须赶在对方援军到达之前展开行动,在偷袭之前应做好相应的部署,不断的迷惑对方,万不可暴露己方的意图,最好能调开敌军的主要力量,只有这样才能袭营成功。
于是,经过了一夜的密谋,在虚海啸的策划下,一个大胆的袭营,斩首计划逐渐完善。
翌日清晨,城南外的营寨内涌冲出一队战骑,约莫万余之众。天渊城被围之后,几乎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队战骑前来城下叫阵邀战,自从第一天,宁浩被斩杀当场之后,城內就再无人敢出来应战。
殊不知,这一次刚列好阵势,还未叫阵邀战,城门竟是突然地隆隆开启,同样涌出来一队战骑,也在万余左右。为首的是名中年仙将,手提一柄月牙铲,杀气凛然,腮下黑髯,随风而动。
城前列好战阵,中年仙将策骑而出,月牙铲直指对方阵营,沉声道:"我是守军右统领,崔炎,谁来与我一战!"
敌军龟缩了这么久,今日居然敢主动挑战,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倒令对方的主将为之一愣,正欲出阵迎战,只听身后传出一声;"等等!"
接着,便见一骑飞快的冲到了阵前,那名主将见到来人立即抱拳施;"是监军大人,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白清风,平时都在中军帐中,很少出现在第一线上,不知怎会突然来到阵前?白清风也不解释,只是对着那名主将淡淡地道:"这次就由我代你出战,你来为我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