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两个五大三粗的黑衣大汉突然拦住了长苏的去路。
“啊!”长苏大喊起来,显然是被吓坏了。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还是乖乖地交出财物,老子便放了你。如若不配合,嘿嘿……”
“啊——人来了!”长苏完全没有在意两人说了什么,此时他的脑子里满是“人来了”的恐慌。看到两人猥琐的样子,长苏终于忍不住转身跑了。
这是长苏见到的第二个和第三个人类。虽然他已在书中了解到,并不是每个人类都和慕容慕容大王一样厉害,但是在那些书中每个妖怪的下场都是相当的凄惨。而且,他曾经也做了许多被人类狠狠蹂躏的噩梦。因此,他的心中已经对人类产生了很深的阴影。
一会儿的工夫,长苏就几乎跑的没影了,只留下两个怪蜀黍在风中凌乱。
山贼甲:“俺长的很吓人吗?”
山贼乙:“不吓人啊!就是太丑了!”
山贼甲:“……可是俺很温柔了。”
山贼乙:“那也是丑。”
山贼甲:“俺是贼,不是小白脸,丑也是贼的一种资本。你看刚才那小子见了俺都吓得屁滚尿流,跑的比兔子都快。”
山贼乙:“可是你把人家吓走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老子可不想再吃那又苦又涩的山果了!”
山贼甲:“你慌什么,既然我们在这山中见了人,那说明这附近山中必有人家。等我们杀过去,说不定还有酒有肉呢!”
山贼乙:“大哥英明!可是我见那小子背着长剑,万一山中有高手怎么办?”
山贼甲:“怕什么!别忘了,我们可是拳打南山老翁,脚踢北海小儿,吃过霸王餐,摸过少女腿,还和大妈亲过嘴……”
山贼甲、乙:“没错!我们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北山双龙。”
……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吓死宝宝了!”长苏一口气跑了十几里地,一头钻进草丛中,双手抱着脑袋,浑身瑟瑟发抖。
在妖怪的童话故事里,人往往比妖更可怕,更心狠手辣。
人类为了排除异己,为了达到目标,往往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人类还特别喜欢吃,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做成食物。
长苏最初对这些是嗤之以鼻的,在他看来,童话里都是骗妖的。体弱的人类怎么可能和强大的妖族相提并论。可是,有些并不在他想象之内的剧情,还是发生了。
……
八十二天前,长苏依然还是边春山的大王。
那天,长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长苏依然如往常一样,悠闲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可是,突然间天空中乌云腾腾,遮天蔽日,四周迅速昏沉下来。接着,狂风乍起,雷霆轰响。
“哎呦!要下雨了呢!”长苏懒散地坐起,嘴里喃喃自语,“不知谁招惹了老天爷,让他老人家这么快就变脸了。”
他又摸了摸裤子的裆部,郁闷地说道:“可是,我裤子还没晒干呢!”
忽然一声炸雷,照得天地间通明,之后天空中雷光涌动,轰轰作响,如鞭炮一般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大地上狂风呼啸,百兽蛰伏,树木长草剧烈地摇晃拍打,沙尘夹杂着飞叶折草漫天飞舞。
长苏赶紧寻了个能避风挡雨的小山洞,钻了进去。
天空中乌云密布,一片漆黑,犹如无星月的深夜。只有在雷光乍现的时候,天地间才有片刻的一丝光明。
突然,一道腰粗般的雷霆从万里高空而降,轰在了高山之巅。石崩山摧,大地顿时振动起来。
雷光四射,一片通明,把天地映照的宛若白昼。长苏所在的山洞也被震的碎石滚落,沙土直流。让他不得不担心山洞是否会塌陷,把他活埋。于是,他只好爬了出来。
这下,长苏对于此时天地间发生的一切看的更加的真切了,那山崩地裂的景象恍若世界末日一般。让他仿佛失了魂,神情剧变,脸色苍白,心头萌生出无尽的恐惧,许久才幽幽叹道:“老天爷好大的脾气!”
他再一次感觉到,在天地和大自然的面前,生灵是那么的渺小。
正在他杞人忧天之时,雷霆隐匿,大风止息,乌云也在眨眼间散去。阳光普照大地,碧空一片蔚蓝,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大地上杂乱无章,一片狼藉的景象却在默默地展示着刚才的风波。
来的快,去的也快。
长苏也觉得一切犹如幻梦一般,不得不再次感叹老天爷的脾气当真是变化无常。
“喂!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哪里?”突然在长苏的身后传来一声很柔软的声音。
“我是长苏,这里是边春山。”长苏下意识的回答道。可是话音刚落,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僵硬地杵在了那里。
“长苏?边春山?这是什么鬼地方?”那个柔软的声音再次传来。
长苏的身体不自然的抖动起来,不知是害怕还是惊讶。这是他十年以来第一次听到除了他以外的说话声。可是,这话语却让他很生气。
这是边春山,是他的地盘,是他的家!不是什么鬼地方!
于是,他猛地吸了口气,转过身子,用手指着,大声喊道:“何方妖孽?!”
“妖孽?呵呵!你是再说你自己么?”
这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光景,但是穿着却显得异常的雍容华贵。
眼如琥珀,淡扫蛾眉,红染朱唇,雪白的皮肤细腻的看不出分毫的毛孔和汗毛。云鬓边插着翠玉珠花,腰间系着碧空瑶佩,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璀璨生辉的项链,镶嵌着各种颜色宝石。宛若丹霞红锦的宫装,裹于她的身上,小巧精美,配着那细细的绸裙,让她看起来很是清纯可爱。
偶然一阵风来,锦缎的衣角宽袖随风摇曳,飘飘如仙。
这是长苏第一次见到人类,而且是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如瓷娃娃一般女孩。
长苏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脸色变得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非常认真地说道:“我是妖,不是妖孽!”
“呵呵!有区别么?”女孩轻轻一笑,那模样能让所有美好的东西失色。
“妖有好坏,妖孽都是坏的。”长苏认真地解释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好妖!”
“既然妖孽都是坏的,那你为什么还说我是妖孽?”小女孩嘟着小嘴,似乎很生气。
“呵呵!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妖孽了?哦!你是说刚才啊,我是说一个叫何方的坏蛋,他才是妖孽!呵呵……”长苏赶紧为自己辩解,脸色都不带变的,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你这么可爱,肯定非常善良,是个好人!”他接着说道。
“啪,啪,啪……”
一阵不和谐的响动,长苏如倒插葱一般被打进了肥沃的土地中,翘臀翘起,这莫名的姿势让他很羞耻。不过,让他更加羞耻的是,他——边春山大王,修炼多年的妖怪,竟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几巴掌拍进了土里。
这让他颜面何存,威严何在?
婶婶可忍,叔叔不可忍!
我不是婶婶,也不是叔叔,所以还是算了吧!身为大王,他怎么好意思和屁大点儿的小姑娘斤斤计较,以大欺小。
哼!本王可是一个有身份,有尊严,有气度的妖。
小女孩一只脚踩在长苏的翘臀上,生气地说道:“可爱?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可爱!善良?这还用得着你说?好人?我才不要做什么好人,我要做坏人!”
确实不可爱!善良的坏人?你这么定义自己真的没问题么?长苏对小女孩的行为更加的不满,摇了摇翘臀,想把小女孩的脚甩下去。
“士可杀,不可辱!本王也是有尊严的!”长苏冒着吃土的风险,视死如归的说道。
“王?呵呵……那么,确实不该这么对你!”小女孩放下踩在长苏屁股上的小脚,然后像踢皮球一样把长苏踢了出来。
长苏刚落下就又被小女孩踩在了脚下,不过这次踩的是胸口。小女孩如女王一般俯视着长苏,淡淡地笑着:“可是,如果你,不再是王,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对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你,你还想对我干什么?”长苏看着女孩的笑容,心里很没底。
女孩傲慢地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这里的王!”
“那,那我呢?呜呜,我可以滚么?”长苏心里好怕怕,想要远远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小女孩添了一下嘴唇,歪着脑袋说道:“你!你当然是我的!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