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收了神通吧。”丁蝉急忙摆手，让琴秋把古镜恢复正常。他接过古镜在手中翻来覆去细看，口中问道：“这面镜子的控制法门……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吧？”

“并没有什么要求。”琴秋笑起来：“这天地间的法宝，驱动法门万万千。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就是通过口诀和法宝产生共鸣，激发出它蕴含的神奇功能。”

“口诀？”丁蝉心中一震：“听琴老爷子的意思，莫非这世上法宝的驱动，也有一定的规律不成？”

“那是自然。”丁蝉在这方面是白丁，琴秋自然有为他解惑的义务：“我这么说蝉少就明白了。目前所知初级的御物口诀有一百八十五种，根据这些口诀能够驱动大多数初级法宝，或者驱动高级法宝的初级功能。”

“原来是这样！”在丁蝉的脑海中，一道全新的门户轰然打开。他的脑力飞快运转，思索着这个信息背后的深刻含义：“也就是说。法宝的制作和使用，都有一定的规矩可循了？”

“当然。”琴秋点点头：“世上的万事万物，没有完全自发的存在。都是规则的产物，具体到法宝来说，不过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

“反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法宝的制作和使用都成了套路。”琴秋继续说道：“从那时起，法宝的比拼就在于功能的全面、制作材料的高妙、操作的灵活性、造型和功能的配合等等。这也让法宝具备了更大的实用性，不会因为某一个门派的法决失传而导致法宝被废掉无法使用。”

“天底下的事，都很难两全。”丁蝉默然点头：“要保持私密性，就要牺牲通用性。不过听琴老爷子的意思，这个古镜属于另外的一种特例了。”

“是这样。”琴秋点点头：“按照我的推断，法宝制作时的种种规制，并不是凭空产生的。必定也是从很多早期的高级法器上吸收整理，又被某个天纵奇才总结归纳，才形成了当前法器制作、使用的套路。”

“是这个道理。”丁蝉同意琴秋的观点：“这世上没有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法器的制作必定经过了一个十分漫长的自由生长过程，最后才形成了一定的规则。而反向推理的话，后期的法决也应该可以部分适用于规则形成以前的法宝。”

“和聪明人说话，真的少费很多口舌。”琴秋一面感慨，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这是琴某祖上传下来的一本御物口诀大全。蝉少也一并拿去，好好研究一下吧。”

“好你个老琴，有这种好东西还藏着掖着，见了蝉少才亮出法宝。”烛工满脸艳羡之色：“也不说拿出来让老伙计也参详参详。”

“什么时候妖也要学习御物法决了？”琴秋嗤笑一声：“妖族依靠自身的强悍力量攻击防御，自身就是一件随心所欲的法宝。你要学这个，就是以他人之短，补己之长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老皇历。”烛工摇头叹息：“我在福陵山中厮混许久，各山各洞的妖魔鬼怪我都是熟悉的。据我所知，近些年在妖魔界兴起了一股使用法宝增加自身实力的热潮。试想，驱动已经存在的法宝，并不需要浪费分毫力气，就能极大增强自身的实力。妖魔自身实力再强，莫非不费事的买卖、大家还嫌麻烦不成？”

“妖魔也学坏了。”丁蝉叹息道：“他们没有想过，随着这股风气不断弥散，大家都尝到了不劳而获的好处。不需要辛苦修炼就能具有极大战力，那大家还辛苦修炼作甚？长此以往、大家都在投机取巧，妖魔界的自身实力恐怕是要急剧萎缩的。”

“蝉少看得长远。”烛工钦佩的看着丁蝉：“只是这股风气不知从何而起。如果真是有心人从中挑动，那就是针对妖魔界的一个大阴谋。”

“妖魔界也有智者。”丁蝉不以为然笑道：“他们会分得清轻重的。只要有大能出来提点几句，大家自然就不会上当了。”

“妖魔哪有那么好心？”烛工苦笑一声：“妖魔本身智力就次于人族，情感里的动物性更强一些。所以在妖魔界的争斗愈发惨烈，奉行的就是强者为王的策略。他们的智慧完全用在争斗和厮杀上，哪里有那么好心关注妖魔界作为一个整体的未来？”

“天道循环，世事轮回。”丁蝉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道：“天地大局、亿万生灵。高位者俯瞰众生，既得者蝇营狗苟。天地不仁，我们不过是可怜虫一般的过客。做自己的事、唱自己的歌，即使能够多看一步，在天地大势面前，我们又何其渺小？”

这番话引起了琴秋和烛工的共鸣。他们都是功力深厚的修炼者，对这方面的体会更深。三人默默饮酒，让本来轻松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总之，琴老爷子的馈赠我就收下了。”看大家情绪不高，丁蝉笑眯眯打破僵局：“我看这面古镜来头不小，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本法决大全，我也正好能够做个印证。”

“本就是送给你的，你随意折腾就好。”琴秋一笑：“来，我们喝酒！”

在琴秋处盘桓良久，丁蝉才带着三分醉意、抱着琴秋赠与的盒子，揣起御物口诀大全，摇摇晃晃回返自己家里。路过朱刚门口，丁蝉看着他客厅中的灯火心中一动，走了个拐弯直接进了朱刚院子。

“你小子怎么也开始喝酒了？”看着丁蝉脸上的醉意，朱刚端起酒杯干了一个，口中嘲讽道。

“朋友相请，盛情难却。”丁蝉嘻嘻一笑，把手中的盒子推到朱刚面前：“朱大哥。有人送给我一个东西，你帮我品鉴一番。”

“什么东西？”朱刚顺手翻开木盒，一面古色古香的镜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表情微微一怔，朱刚伸手拿起巴掌大的镜子细细端详，神色千变万化，看上去分外精彩。

“这东西怎么样？”看着朱刚的脸色，丁蝉小心问道。

“这是个不错的物件。”沉吟良久，朱刚才慢慢把镜子放入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