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萧钰!”
巴木青气死败坏,掰指一算,她被关在这阴暗的屋里已有五日之久,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只是除了送膳食的婆子,再也见不到其他人,那婆子又跟个哑巴似的,任由她如何叫嚣,都不曾理会她,连眼神也不给一个。
不是巴木青不想逃跑,而是中了软骨散,浑身绵软,行走几步都困难,更遑论逃跑。巴木青抗拒过,可即便不吃不喝,她身上的绵软也未曾消散一分,以至于她都要怀疑那软骨散是下在了空气里,避无可避。
眼见无计可施,巴木青只得攒了力气,照着一日三餐朝朝婆子叫嚣,虽知道可能徒劳无功,但到底不愿坐以待毙,“听见没有,给我叫了萧钰来,本公主有话与他说!”跌跌撞撞地,巴木青扶着一旁的器具,身子不稳地朝婆子撞去。
那婆子好似脑后长了眼,千钧一发之际移开了身子,听得闷哼一声,巴木青兀自跌倒在地,顾不得疼痛,双目怨毒地望着那婆子,咒骂道:“老不死的,本公主记住你了,日后本公主定然将你碎尸万段,再扔到乱葬岗喂狗去!”
婆子眼皮一跳,冷清的面色阴郁了不少,却仍是没有开口,只厌恶地看了眼巴木青,随即俯身,粗鲁地将巴木青揽起,半拖半拽地扶上凳子,让巴木青倚在桌边,眼前是色香味俱全的吃食。
巴木青冷笑,威胁似的看向婆子,眼底满是阴戾,狠厉道:“萧钰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分明是不愿让本公主死,你且等着,等着本公主将你碎尸万段的那日,你放心,碎尸万段之前,本公主还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万蚁噬心的痛!”
好似有所触动,婆子抬眼看了巴木青,可眼底却是怜悯。
巴木青叫这一眼瞧得恼羞成怒,正想拍桌而起,怎奈身子绵软,手上没半点力道,不是在发怒,却像是美人在撒娇。当然,这美人却是暴躁的小野猫。
婆子懒怠理会,径直出屋了。
巴木青着力狠攥了手,却始终不得劲,只得咬牙切齿道:“去死,统统给本公主去死!”可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一声,叫巴木青不得不抛开余怒,全身心投入地去用膳,否则长箸上的吃食怕是半路就落跑了。
不得不说,巴木青是个心大的,至始至终只怀疑饭菜或者茶水里有软骨散,却没有想到其他的,兀自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每日必有的炖汤,鲜美得叫人恨不得舌头都吞了去。
大快朵颐的巴木青没瞧见紧闭的屋门又开了到缝,一双沉闷的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待喝完了那汤方才悄无声息地关上屋门。
“如何,今日可还折腾?”
婆子俱是答道:“回王爷,今日只嘴巴不干净些,旁的倒是无事,那汤也都喝了。”婆子虽不知汤里有什么玄机,可肯定不是个好的。
萧钰颔首,“如此就好,你好生看着,那蛮子要什么就给什么,旁的就莫要理会了,你且去吧。”
婆子领命而去。
虽说巴木青是被软禁在安郡王府,可外头广为流传的却是谢长安有惊无险地诞下小姐,萧钰欢喜,当即不再追究巴木青的胡闹,毕竟是使臣,来者是客,这会正请了巴木青在府上小住,代皇帝好生招待巴木青。
老百姓没有不信之理,只是又旁生了八卦之心,纷纷猜测道:那巴木青对萧钰有意,如今萧钰又留了巴木青在安郡王府,恰巧又是谢长安月子里,莫不是……想成其好事?一时唏嘘声起,感叹道男人到底信不得!
软钉子硬钉子皆碰了个遍的巴木青听得此传言,呲笑一声,“这安郡王倒是操控得一手好流言!”不知忽然想起什么,一顿,鹰眼般锐利的眸光微眯,唇边扯起似笑非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话落,忙不迭地往外去了。
处理完府内事宜的萧钰回了屋,见谢长安刚奶完萧若萤,忙上前接过在手里逗弄了两下,动作轻柔,目光满是慈爱。
不过几日,萧若萤就张开了些,肤色白皙了不少,脸颊柔嫩,白里透红,晶莹剔透,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与先前皱巴巴的猴子眼判若两人,睁了眼是琉璃般璀璨的眸子,好似藏了星辰大海,叫萧钰又喜又忧。
“唉,圆儿这般好模样,以后还不知道多少坏小子追着跑!”话落,瞧见萧若萤眼里藏了笑意,“圆儿,我是你爹,来,给爹笑一个。”
拢好衣裳的谢长安哭笑不得,无奈道:“圆儿这会才多大,你就想到这么远去了,莫不是杞人忧天?”一顿,不知又想到什么好笑的,唇角一勾,“你可莫要担心了,圆儿挑着呢,吃过我的奶水就不愿碰着奶娘的,真真是个磨人的小家伙。”
谢长安说话时,萧若萤睁眼好奇地四下打量着,好似在找谢长安,晶莹的眸子好奇又迷茫,一时又咯咯笑起来,小手小脚挥舞着,好似遇了什么欢喜事儿。
瞧见萧若萤天真无邪的模样,萧钰一笑,丰神俊朗的面上英姿焕发,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我萧钰的女儿,当然是挑剔的,可不是什么都入得这双眼。”
瞧见萧钰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模样,再想起正苦哈哈地练着功的萧若辰,谢长安默默地心疼了一下萧若辰,都是娘生的爹样的,怎的境遇就差了这么多?
“对了萧钰,祖父那画你可是画好了?”
萧钰颔首,抱着萧若萤坐在谢长安身旁,“圆儿你瞧,这是你娘,这世上最美丽善良的女子,以后可要孝顺你娘啊!”
谢长安含笑摇头,“圆儿这才多大点,能记住我就不错了,说什么孝顺,圆儿哪里听得懂。”嘴上这么说,可心下却是熨帖。
萧钰不以为意,兀自无厘头地教导着萧若萤,却是转头朝谢长安傲娇道:“孝顺要从娃娃抓起,再说了,谁说我们圆儿不懂,我们圆儿聪明着呢!是不是啊圆儿,你说爹说的对不对?”
萧若萤兀自咯咯笑着,眉眼弯弯,好看得紧。
谢长安爱怜地用指腹轻戳了萧若萤的小脸颊,又拿了帕子拭去无时不在口水泡泡,头也不抬道:“明日辰儿休息,你先带了辰儿和那画去看看祖母吧,好些日子没去了,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好,明日我就带了辰儿去,你莫要担心。”腾出一手轻揽了谢长安,温声抚慰道:“祖母身子骨还算硬朗,现下你平安无事,祖母心里不犯愁,自然无碍的。”
谢长安“嗯”了一声,随即倚在萧钰怀里,低垂着脑袋,叫萧钰看不清神色。
萧钰冷不丁一笑,“谁曾想我也有左拥右抱的一日,来来来,我的大美人和小美人,都笑一个,莫要胡思乱想了!”
谢长安抬首,一个眼刀飞了过来,佯怒道:“好你个萧钰,莫不是成日盼着左拥右抱?何必只是盼着?那巴木青正眼巴巴地等着你呢!”
见谢长安恢复了神采,萧钰一笑,忙告饶道:“夫人请息怒,为夫从来没有旁的心思,这左拥右抱也是有讲究的,非夫人与圆儿不可!”温柔一笑,蜻蜓点水地在谢长安的面颊上印上一吻。
谢长安瞥了眼咯咯直笑的萧若萤,俏脸绯红,温柔中带了少女的娇俏,羞恼地捶了下萧钰的胸膛,埋怨道:“你个不正经的,怎的当着圆儿……”
“长安……”萧钰忙抓住谢长安的手,目光灼灼,眼底藏了难耐的隐忍,嗓音不觉沙哑,却不敢造次,只无奈道:“你怎的这般动人?真真是折磨!”话落,长出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的燥热。
虽有了萧若辰与萧若萤,但谢长安在房事上仍是羞涩的,萧钰这一通的不害臊的话,叫谢长安面上一烧,连耳根子都红了个彻底,忙撇开脑袋不看萧钰,只声若蚊蝇地哼哼两声,“越老越不正经!”
萧钰一笑,伸手揽过谢长安,却是不再闹腾,一本正经道:“年纪轻轻的说什么老,我还想陪你,陪辰儿和圆儿长命百岁呢!”话落却是一叹,不自觉又想远了。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
“嗯?长安你说什么?”
已然恢复常态的谢长安嫣然一笑,摇头道:“没什么的,想是你听错了。”一顿,想起了正经事,“何时开始动作?”
萧钰神色一敛,望向虚无处的眸子透露了冷意,待转头看向谢长安时,已是温柔的疼惜,轻声道:“待你出了月子不迟,再急也急不过你的身子。”
闻言,谢长安心底一软,好似粼粼春水,温软如春,心生暖意,身子不自觉倚在萧钰胸膛,耳朵正好贴上萧钰的心头,简洁有力的心跳声给她安定,看了眼安然入睡的萧若辰,抿唇一笑,柔声道:“萧钰,谢谢你。”
“你我为夫妻,何谢之有。”
“好了,你莫要多想了,只紧着你的身子就是,旁的事情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