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呆愣地望着手里的冰糖山楂,自个儿吃一点都不好吃,若是能与长安一起吃便好了,可是长安有婚约,他亦不能去见他,思及此,萧钰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也想让长安做我媳妇……”
萧元耳尖,听到萧钰的低喃,心里感慨,若是萧钰不出那场意外,娶一个谢长安绰绰有余了,不对啊!谢长安明明失踪了,萧钰岂会不知?
萧元不解道:“钰儿,长安姑娘失踪已久,生死未卜,你怎的还想娶她做媳妇呀?”
萧钰闻言,激动道:“大哥你胡说,长安好端端的,我那日还在荣安侯府见着她了,可是娘非说,长安和燕世子有婚约。”为何一个两个,都非说长安失踪了不可,他分明才见着长安啊!
闻言,萧元觉得定是萧钰迷糊了,分不清谢长宁和谢长安,当即耐心地解释道:“钰儿,要嫁给燕世子的是那谢长宁,你怕是认错人了。”
闻言,萧钰越发伤心了,为何娘和大哥都不相信他,且不相信那便是长安,那分明就是长安!当即哭嚷着:“她便是是长安,你们笨蛋!长安就要嫁给燕世子了……呜呜……”
听到萧钰坚持,萧元不愿再打击萧钰,只是心内奇怪,难不成谢长宁和谢长安长得如此相像,否则萧钰怎会认错,萧钰也只是孩童心性可不是傻了。
萧元心内在意,想着回头得去打听打听,看着伤心不已的萧钰,萧元轻拍着萧钰的背,温和地安慰道:“钰儿不哭,她尚未嫁你也还未娶,你便可以继续追求她!”
“追求长安?”萧钰仿佛有所触动,抬起头,濡湿的眼睛不解地望着萧元。
萧元轻拭去萧钰脸上的泪,刮了下萧钰的鼻子,笑着道:“对啊,只要她还未嫁人,你便仍有机会!”
萧元这般说,一是不愿见着萧钰继续伤心难过下去,二是因着在他的认知里,想要便争取,不到最后一刻,为何要放弃?
萧钰止住了哭泣,仔细地思考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真的可以吗?”
萧元郑重地点头。
“可是……爹不让我去找长安,还有燕世子那般好……”萧钰委屈巴巴,自家老爹那么嫌弃自己,真的很受伤。
“钰儿也很好,在大哥眼里,钰儿可是最棒的人,还有,爹不让你去,咱们便不让他知道了,你便继续做些小玩意而,等有了机会咱们就给那谢小姐送过去。”
萧钰思索了一番,点头应承,比起嫌弃自个儿的爹,定是长安更为重要了,能再见到长安,是萧钰目前最大的心愿!
“钰儿是世上最好的钰儿,不输给谁,知道吗?”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大暑已至。
谢长安只觉异常燥热,只走几步路便香汗淋漓,惹得谢长安烦躁非常。
循着青石小路,谢长安踱步至荷塘。此时,荷塘里的粉色荷花开得正盛,青翠欲滴的荷叶衬得红莲越发娇嫩,有道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此番美景,倒叫谢长安浮躁的心静下来了几分。
饱满晶莹的水珠在荷叶上翻滚,像个调皮的年画娃娃,清风拂过,露珠便在荷叶间滚来滚去,稍有不慎,便掉入荷塘,再寻不见。谢长安似有所感,不觉走近了荷塘,伸手想触碰那露珠,不曾想,一低头便瞧见了自己的倒影,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明艳动人,却陌生得可怕!
因着心里的排斥,谢长安并未真切看过这张脸,如今再见,亦是陌生。
额头光洁,眉如远山,琼鼻微挺,樱桃小嘴,如出水芙蓉般娇艳,比这满塘的粉荷更添几分风姿,端的是沉云落雁只容、闭月羞花之貌。可惜的是,那双眸子,冷冷清清,无甚生机,反将一脸的风情都破坏去了。
谢长安轻笑,这般动人的模样,如今倒是自己是捡了个大便宜!唉,却还是想念自己英气十足的脸啊……
“小姐,小姐!”
急促的叫喊声,将谢长安的思绪拉回,看着青霜着急的模样,谢长安不禁开口问道:“怎的这般着急?”
青霜跑得气喘吁吁,微弯着腰缓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小姐,今日那燕世子登门拜访,您是否前去瞧上一眼?”
纵是万般不愿,谢长安在侯府众人齐心协力的逼迫下,也逐渐脱胎换骨成了谢长宁,谢长安本心性通透,初时只是因着一时愤慨,迷了心智,冷静了一段时日,倒也逐渐接受了,其实谢长安是心里明白,由不得她不接受,为何何不让自己好过些?
燕清岚,自己的未来夫君,倒是不妨探个底儿。
“小姐,那您……”在一旁的青霜见谢长安半晌不语,有些着急道。
谢长安略一颔首,青霜当即在前边带路。
谢长安悄然而至,借着屏风遮挡,立在屏风后,屏息听着荣安候和燕清岚的谈话。
透过屏风的间隙,谢长安如愿见着了燕清岚,朗目星眉,挺立的鼻子,恰到好处的双唇,上温润如玉的气质,端的是翩翩佳公子,一袭白袍更衬得燕清岚丰神俊朗。不等谢长安细想,便听见荣安候开口问道:“燕世子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燕世子莞尔,双唇轻启道:“听闻长宁大病初愈,我便送了些补品过来。”
荣安侯笑道:“如此,便多谢燕世子关心了,宁儿若是知道世子这般关心她,定是欢喜。”
“长宁心善,还望侯爷多些劝慰着长宁,莫要让长宁再伤心了。”燕清岚温和地说道。
荣安候闻言,自然知道燕清岚所说何事,面上尴尬,干笑两声,随即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还请燕世子放心!”
谢长安岂会不知燕清岚的言外之意,当即握紧了拳头,心内不觉一阵酸楚,可不是吗?她谢长安如今可是害得“谢长宁”生病的罪人,燕清岚还不知道心里怎的埋怨谢长安呢!
谢长安对谢老太太,荣安候夫妇自是有怨,但更怨恨的仍是始作俑者谢长宁,因着谢长宁的自私,她削骨换脸,名声尽毁,她何苦遭受这无妄之灾!
谢长安一时心绪难平,难免出了些声响,正在和荣安候说着话的燕清岚,似有所感地看向屏风后,眼里带着几分探究。
谢长安自幼习武,本就敏锐,感受到燕清岚探究的目光,心道不好,怕是被发现了,带着青霜悄然离去。
明月皎洁,繁星点点。
谢长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白日里燕清岚意有所指的话,到底是意难平。
谢长安不自觉拿出枕头下放着的木雕兔子,借着月光这木雕兔子倒是显得朦胧美好,谢长安的心不由得平和了几分,不禁轻笑,原来自己是这般好哄,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便能成为自己的慰藉。
谢长安心知,不是自己好哄,而是看着兔子,谢长安便会想起萧钰依然如故地叫唤着自己“长安”,虽不知萧钰如何认出自己,但是萧钰唤她长安时,她内心雀跃,只觉谢长安依然在。
如此,也就够了罢!世上还有人记得她谢长安,她知足了。
这厢,燕世子兀自站在凉亭内,任晚风清拂。
燕清岚思索着,今日在屏风后的定是谢长宁了吧!想来是来试探自己的虚实,因着羞怯,才躲在屏风后,不想还是被发现了。
燕清岚心中思忖着,自皇后寿宴,自己再未见过谢长宁,不觉有几分想念了,心念一动,面上悄然添了几抹可疑的红。
“世子,夜里凉,早些回去歇息吧!”李才福边为燕清岚披上披风边说道。
“乞巧节将至,阿福,你说我能否约见谢家大小姐?”燕清岚带着几分跃跃欲试道。
他和谢长宁已有婚约,再者,乞巧节甚是热闹,官家子弟小姐也都热衷在乞巧节出游,他若邀请谢长宁一同游玩,自是合情合理。
“世子,您跟谢大小姐有婚约在身,要见面也未尝不可,倒不如趁着乞巧节亲手做个送河灯给谢家大小姐,想必谢大小姐定是喜欢的!”李才福出谋划策道。
燕清岚闻言,欣喜不已,笑道:“阿福,你说的对,我要亲手做一盏河灯给她!”
“世子,只要您有心,谢小姐定然会感受到。”李才福回道。
心中有了计划,燕清岚不再胡思乱想,转身回房休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