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微言轻啊!”鲁肃很无奈的说了一句,脸上写满了惭愧。
“狗屁,少他娘的找借口,你们分明就是一伙的!”王宝玉愤愤道。
就这样僵持了半天,周瑜终于扔下了剑,黯然的坐了下来,一时间长吁短叹不止,王宝玉的火气虽然消了不少,但仍是一脸的怒意,他只恨自己没本事,根本杀不了周瑜。
“宝玉,我知你心中恼恨,可我这么做,也是无奈。”周瑜语气和缓的解释道。
“他们是曹兵,但他们也是人,你就这样把他们给全部淹死,于心何忍?人性何在?”王宝玉大声质问,眼中又出现了泪光。
“他们不同于一般的战俘,都是曹操的精锐部队,精通水性,能泅渡长江,上岸后可以立即进入战争状态,何其恐怖?我和子敬费尽心机,但依然不能劝降,若将他们放回,将来必会破坏我军战船,成为我军之劲敌。”周瑜道。
王宝玉也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二虎相斗必有一伤,可是,如此残忍的虐杀战俘,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于是又说道:“那你为何不把他们关押起来,等到战事结束,再放了他们?”
“他们已经多日拒绝饮食,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死去。”周瑜道。
“宝玉,战乱之中,此事多有发生。”鲁肃也劝道,“粮草不济之时,尚有食人肉之事,皆是无奈之举。”
“可是你们想过吗,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会传到曹操耳中。兔死狐悲,假如日后咱们的将士落到曹操手里,会死得比这些人更惨!”王宝玉血红着眼睛说道。
周瑜和鲁肃半响没说话,周瑜最后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一将功成,森森白骨,人终有一死。”
“但也得分怎么个死法!作为浴血奋战的将士,这样是耻辱窝囊的死去!”
周瑜和鲁肃再次沉默了,没人再回答王宝玉的问题。王宝玉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脑子,只觉心中憋闷,似要吐出鲜血一般,自从来到三国之后,一幕幕惨剧几乎都让他麻木了,但是,刚才看见的惨烈场景,却如同烙印一般,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尤其是王威将军凄厉的目光,犹如两刀利剑插入王宝玉心口,好像在埋怨他,当初我放过你一次,可为何今日我却惨死在你们手中?哎,当时战俘颇多,又都是一个打扮,王宝玉也没细看里面有谁,更不会想到有王威,若早知道这样,肯定会拼死保住他的性命。
“宝玉,你有如此悲悯之心,实属难得,周瑜佩服,你也是一名英雄。”周瑜十分认真的说道。
“唉,我还是做一名普通人好了,从今天起,我就不担任这个副都督了,你们该找谁找谁吧。”王宝玉黯然起身,从怀里将那个委任状丢在周瑜的跟前,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王宝玉又回到了小船上,跟诸葛亮和范金强住在了一起,军中的事务他实在不想再参与,入夜之时,小船四周亮起了点点灯火,正是王宝玉用草叶做的招魂灯,让其顺流而下,祭奠那些死去的亡魂。
不知道是否因为故土难离,这些死去的曹兵尸体,竟然随波飘到了北岸,曹操看见了这些死难的将士,泪流不止,指着对岸大骂周瑜,咒他必然不得好死。
曹操为这些死难将士建立了一个大墓,亲自戴孝进行祭拜,顿时引起了哭声一片!
“踏平江东!杀死周瑜!”尽管隔着一条长江,似乎还能够听到对岸曹兵齐声喊出的愤怒声音,曹军和江东的仇恨值迅速飙升到了顶点。
大江这边,周瑜的日子也不好过,军中很多将军对他杀害战俘的做法都持有非议,私下里议论纷纷,不难想象,今日周瑜如此做法,来日他们若是落在曹军的手里,肯定绝无生还机会,会死得更惨。
甚至连周瑜的好友蒋干,也给他来了一封信,痛骂周瑜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从此跟周瑜绝交,来日相见,只会在战场之上。
于此同时,得知消息的孙权也给周瑜来了信,正式告诫周瑜,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不可做绝。
面对这个大的压力,周瑜觉得不堪重负,接连几天他做恶梦,在梦中,那些冤魂不断的向他索命,以至于作为三军统帅的他,整日哈气连天,萎靡不振。
长此以往,后果一定非常严重,经过跟鲁肃的商议,又听说太史慈被救的消息,周瑜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来到了江边,找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王宝玉。
“宝玉,勿要跟周瑜生气,还请回去继续担任副都督一职。”周瑜拱手道。
“大都督,我这个人脾气臭,又没啥本事,还是算了吧,给能人让地方。”王宝玉摆手道。
“宝玉过谦了,还望以大局为重,再任原职,做好将士们的安抚一事。”周瑜言辞恳切的说道。
“你不是挺能的吗?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将士,可以遣散,也可以灭口!”王宝玉别过脸冷声说道。
周瑜闻言,便流下了几滴眼泪,黯然说道:“宝玉,我周瑜虽有万般不是,一切皆为主公着想,若为私利,必遭五雷轰顶!”
王宝玉叹了口气,望着滔滔江水,却没有说话。周瑜又低声下气的对诸葛亮道:“孔明先生,还请劝说一下宝玉,周瑜做事不周,还请勿要再与本人计较。”
“大都督,请宝玉回去,只怕另有事宜吧?”诸葛亮冷声问道。
“一切都瞒不过孔明先生,周瑜近日噩梦缠身,痛苦不堪。”周瑜没敢再隐瞒,赔笑道。
“哼,这回你知道滥杀无辜的下场!”王宝玉冷哼道。
“瑜真心知错也,还请宝玉相助。”周瑜单膝跪倒,向上拱手。
周瑜如此谦卑大礼,也算做到了极致,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再不答应,难保周瑜不会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诸葛亮过来拍了拍王宝玉肩膀道:“宝玉,都督所做之事,尽管不妥,亦是为大军安危着想,莫要推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