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前往王都的路一路平坦。
抵达王都的时候,还不到正午,不过城门口此时已经有了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无以计数。
车马队走入王城之后,就顺着贯穿城池正中心的大道,很快便来到了王城。
“秦驸马,公主,请下马车吧。”
下车出示了令箭之后,那个太监便匆匆地来到了两辆马车的中间,如此说道。
话音落下之后不久,秦丰与芈瑶二人,便是从前后两辆马车上走了下来。
“瑶公主请先回宫歇息,老奴需要先带秦驸马去觐见王上了。”
首先看向芈瑶如此一句后,老太监便又对着秦丰指了指道,“秦驸马,您请吧。”
听着老太监的话语,其间语气分明是要比出来时以及一路上,要不客气了一些。
很显然,就完全是一副回到了自己地盘上,可以当家做主的感觉。
秦丰心里头虽然不是很舒服,但既然已经来了,也就忍下来了。
“秦丰。”
而他刚准备动身,身后却又传来了芈瑶的一声轻唤。
但当秦丰转回过身来看向芈瑶的时候,她却又几番张口而说不出半个字来。
终于,她还是在轻吐了一口气后,说道:“没什么,你去吧。”
而在她此时的这三两句话语中,秦丰倒是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信息。
万事小心。
秦丰对着她笑了笑,并且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才是转身而朝着王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那老太监向芈瑶略行小礼之后,便立刻跟上了秦丰。
等到两人都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内,芈瑶才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带着自己的婢从也是走入了楚王宫。
不过片刻之后,秦丰则来到了君臣殿。
通政殿属于君臣殿的范畴,不过前者是后者的偏殿,仅作为楚王办公以及议事的地方。
而作为主殿的君臣殿,才是楚王正式与臣下会见,以及早朝的地方。
不过此刻的秦丰,几乎是悬着一颗心的。
即便他早早地就从芈瑶的口中知道了大概的事情,但是此刻已然走入了楚王宫的他,还是对现在的局势并没有多少了解,并且也根本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对策。
而令他心怀不安的,有两点。
第一点,楚王明明已经因为中毒而卧床不起,曹径却还要安排他与楚王见面。
至于第二点,则是今日的楚王宫比往日更加安静,一路上不说是王嗣王妃,就是太监宫女也一概见不到。
看着近在眼前的君臣殿,秦丰还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老奴便送到这里,请秦驸马入殿吧。”
说话间,那老太监则给秦丰让开了道。
秦丰瞥了他一眼后,则强装镇定地踏上了君臣殿之前的百级阶梯。
而当他真正来到君臣殿外的时候,却发现君臣殿殿门洞开,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他或许已经预感到了这或许就是陷阱,可秦丰还是毅然决然地走入了君臣殿内。
嘭!
随着一声响动与一股不强不弱的风从身后吹来,君臣殿的大门便不知被谁给关上了。
但秦丰没有回头,而是径直朝着通政殿的方向走去
。
正如他最初所料的那样,通政殿隔间的床铺上,正躺着面色苍白的楚王。
而此刻楚王似乎恢复了几分意识,正以迷迷糊糊的眼镜看向秦丰。
“走……”
一个模糊不清的字眼进入到秦丰的耳中。
但因为只有一个字,所以秦丰也还是一下就听懂了。
不过看着此刻的楚王,秦丰非但没有按照他的意思离开,反而还是直接来到了楚王的身前。
“楚王陛下,大概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而我既然敢来,自然也有把握活着从这里出去。”
秦丰俯下身来,如此说道,“我只希望楚王能够明确地告诉我,您与我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个在楚王毒发之后,又与曹径在楚王面前争吵的人,秦丰绝不相信他与楚王会没有半点儿关系。
而听着秦丰的话,楚王轻叹了一声。
但他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来,指向了秦丰身后的一个方向。
此时,当秦丰顺着楚王的手指望去的时候,便不知第多少次地看到了那一道白衣身影。
秦丰缓缓站起身来,就沉默地看着那一道白衣身影。
而那白衣人徐徐走到秦丰面前,同时嘴角还挂着一道浅浅的微笑。
“阿丰,我的乖儿子,我们终于……噗……”
话未说完,秦丰的一拳就已经重重的砸在了这白衣人的肚子上。
“煽你娘的情,臭老爹。”
一拳打完,看着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的秦不肖,秦丰便是揉了揉自己有些生疼的拳头。
不得不说,他老爹的身子骨是真的硬朗。
哪怕是肚子,也硬的像是一块磐石。
“这么对待你的老爹,还当着你岳父的面,活该你这小子单身!”
而秦不肖则依旧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看起来就好像是伤得很重似的。
秦丰看着面前的戏精老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腿。
“咳咳。”
至于秦不肖,则是一个翻身便立刻站了起来,同时轻咳了两声就当无事发生。
“所以说老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抛家弃子来楚国给那个叫曹径的干黑活来了?”
秦丰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秦不肖,便如此问道。
“我可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哪有为了几个钱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的人啊?”
“不就是你咯?”
“你少废话,先说正事。”秦不肖说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
看着秦不肖正经了起来,秦丰便也正经了起来。
“因为曹径那家伙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我,所以我就想看看,你和曹径究竟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不要老把你老爹想的那么坏好么,小老弟。”
秦不肖白了秦丰一眼之后,便才是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既然你来到了这里,那么有些事情,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什么事?”
秦丰甚至没有作任何推辞。
因为他相信,父亲还是那个父亲,不会把他往死路上推。
“救救楚国。”
秦不肖说道。
“我怎么救?”秦丰问道,“难道要我依靠斩仙的力量,把和曹径有关的
人统统杀个遍么?”
“蠢儿子。”
秦不肖一拍他的脑袋,便是摆出了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解决,哪里还用得到你?”
秦丰听罢,看了看秦不肖,则又看了看床上的楚王。
思虑片刻之后,秦丰才是直勾勾地看向了秦不肖。
“要我帮忙也可以,但你必须要告诉我,三年前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今天你却又为何如此草率地和我在这儿演什么父子相认,以及这三年你究竟在做些什么?”
秦丰的一连三问,却是让秦不肖顿了顿。
良久之后,后者长叹了一声。
他走到床边,眺望着窗外,又是经过了久久的沉默。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把事情和盘托出吧。”
秦不肖说道,“二十几年前,我刚来到华夏界的时候也不过比现在的你大两三岁而已。”
“华夏界?”
“就是你现在身处的这片地域,整个七国,在界外便被称作华夏界。”秦不肖说道,就是那时,我与楚王相识继而结拜为了兄弟。后来我爱上了一位秦国女子,就是你娘,而在那之后我便定居秦国,再未见过楚王一次。直到三年前的那一次外出,我被曹径的人半路劫杀。”
“你不还亲手缔造了斩仙么,实力应该不低才对吧?”秦丰又问。
而秦不肖看向了秦丰,则是摇头笑道:“在这人世间,并非一切都是实力说了算的。也是直到三年前我才知道,早在七年前芈雍德登基的时候,就已经被曹径下了毒,那是一种毒与蛊结合的产物,谁也解不了也正是那时开始,我受制于曹径。”
话至此处他稍微一顿,才是继续说道,“而为了不暴露你的存在,我才选择了诈死,并且三年内也找不到任何机会与你通信。”
“可既然如此,楚王岂非要永远怀毒卧床不起了?”
“不,只要曹径一死,蛊虫便会失去活性。”秦不肖答道。
秦丰看着秦不肖,则立刻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曹径?那日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他的修为才不过凝元境而已。”
“你来之前,应该也听说过楚国内,有一张无形的大网这件事情吧?”
“是,我听过。”
“而那张大网存在至今已有数百年之久,而如今位于那张大网中心的,正是曹径。”秦不肖说道,“他一死,楚国必衰。若真的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我又何必苦等三年?”
“可他留你,又不借此收纳斩仙,他究竟想做什么?”
秦丰问道。
秦不肖摇头:“为了武道,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我来自界外的人,所以他想要依靠我,培养出远超于华夏界内一切势力的力量。”
听罢,秦丰沉默良久。
“既然杀他不行,不杀他也不行,我又能做些什么呢?”秦丰问道。
秦不肖答道:“芈雍德在登基后,在整整七年的沉淀下,如今以东三郡为首,加上南方二十九城,以及归功于你的北方上河郡,几乎过半的楚国都已经掌握在楚王室的手中了。”
秦不肖看着秦丰,眯了眯眼。
“你,带着他们,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