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点点的实力,居然还让你走到了四强,还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看来,管平潮他们这些家伙,这过去的一年,棋力还真的是退步了不少。
秦师兄的心中,连带着对于萧易之前的那些对手,也全都开始鄙夷了起来。
哼,白痴一个,还在那里费脑汁,这一局棋,就算是你再怎么想,也是白废的了,棋局到了现在,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可能解的了,最多五步棋,便让你丢盔弃甲!
好一会,秦师兄才重新把目光回到棋局上,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绞尽脑汁苦思的萧铁,嘴角浮起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一局棋,说实话,走到现在,可以说,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他用的,是那位特级大师教他的布局,他没有想到,萧易出的步,几乎每一步,都以前特级大师给他讲过的变化范围之内的步数,于是,他的每一步,也便理所当然的按着大师教给他的步数,走了下去。
简单的说,这一局棋,就仿佛是一场表演一般,一方表演,怎么走胜的棋,一方表演怎么走败的棋。
在一开始发现,萧易一直在走大师之前说过的那些变化之后,他的内心,便已经开始无比窃喜了。
只是他一直强忍着,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每一步,都故作深沉而已。
直到到了现在,在他看来,大局已定,情势已经完全明朗的时候,这才完全的放松了开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这局棋,如此的充满了信心,因为,对于这样的棋局,后面的形势变化,他已经可以说早就是熟背如流的了,而且,他也相信,萧易后面,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变化的了。
也正是因为萧易一直按着那些变化在走,完全没有出乎他所熟悉的那些变化,他的心中,才会那样觉得,萧易的水平,是如此一般,也连带着觉得,管平潮他们那些萧易之前的对手们,水平也是那么一般。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萧易走的那些变化,并不是他自己熟悉的,而是那位特级大师教授的,而那位特级大师,在布局上的功夫,本就是全球知名,被誉为近几十年来,最为优秀的一个,他所算的那些变化,本来就是经过他最精心的计算之后得出来的。
而萧易从来就没有拜过师,没有真正的学过棋,他的每一步棋,都是他自己在计算后得出来的,萧易所走的那些变化,和那位大师所算计的重合,恰恰说明,萧易的实力,因为那些步数,全部都是需要极高极远的算计,才能达到的!
凭着他自己的计算,达到这样的程度,若传出去的话,绝对已经算是震惊世人的了,若是那位特级大师知道的话,绝对会震惊无比,会把萧易当成天才的!
直接的说,萧易输给的,并不是他秦师兄,而是那位特级大师!
萧易并不知道秦师兄的想法,也不知道周围的那些人的想法,他只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棋局之中,注视着棋局。
秦师兄没有想到,这一局棋,会这么轻松,萧易也同样没有想到,这个秦师兄会这么厉害,这一局棋,会下得如此的艰苦。
经过这两天的下棋,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得,自己的实力,在飞快的进步,特别是经过了今天上午的三盘棋,尤其是张伯涛的那盘棋后,他回去之后,花了一个中午,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认真的感悟,深感获益良多。
在开局之时,秦师兄信心十足,要把他斩于棋盘,而他的心中,未尝也不是信心满满。
可没想到,棋局才一开始,没几步,他便感觉到,如此的艰巨,这个秦师兄的每一步,竟然都是如此的精确,而且每一步,全都紧紧的压着他,好像把他的意图,全都看穿了。
此时此刻,正如秦师兄所看到的一般,他已经是真的耗尽自己的脑汁,在思索着走出困境的办法。
可以说,这一局棋,他下得甚至已经难过了今天上午和张伯涛的那一局棋!
难道这个秦师兄,他的实力,竟然高过了张伯涛?
应该不可能吧,从之前秦师兄的那种语气来看,他对于张伯涛,根本就也没有什么信心,包括何少辉他们好像也曾说过,秦师兄他们不是张伯涛的对手!
若是连他都赢不下的话,那么,还怎么去和张伯涛斗?
无论如何,这一局棋,我都一定要赢下来,我不相信,这个棋局,会是无解的,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萧易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内心深处,那股不服输的倔强,彻底的被激发了起来。
萧易却并不知道,他面对的这一个局,并不是秦师兄自己想出来,布出来的,而是国内知名特级大师通过一步一步的演变精算,算出来的。
这个棋局,就算是张伯涛亲自来了,面对了这个局,也绝对不可能赢下的,当然,以张伯涛的实力底子,也不太可能会让秦师兄走成现在这个样子。
时间,慢慢的过去。
萧易的脑海,渐渐完全平静下来,思绪,越来越空明,他的目光,牢牢的盯着棋盘,接下来的每一步,每一个变化,以及这个变化引出来的接下来的其他的变化,也全都慢慢的在他的脑海里清晰……这一步不能走…一走的话,对方必然会下那一步,局势将对自己更不利…那一步……也不能走……那么,究竟最好的走法,是哪一步呢?
…………蓦地,他的眼神,亮了。
他的手,直接伸向棋盘,拉起中间那个一直都被对方的一只车牢牢牵制住的车,直接便移到了一个位置上。
“啪!”
伴着萧易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的声音,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嗯?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萧易要认输了?
只要是一个略懂象棋的人都看得出来,萧易这一走,对方接下来,必然会吃炮,这样的话,就等于丢掉一个子了。
我还以为,走了步什么好棋呢,结果想了半天,竟然走了这么一步棋!
在刚开始的时候,秦师兄还微微的愣了一下,萧易的这一步走法,已经超出了那位特级大师之前设想的变化。
但是马上,他的心底里,便生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样的变化,根本就不需要那位特级大师的算计了,本来对方就占据了劣势,现在他再直接得一个大子,这局棋,就更加赢定了。
他并没有多疑的以为,萧易这一步舍子,是有着什么特别的目的,从而作出有子不吃的傻逼的事情来。
棋盘上的局面,他是很清晰的,萧易的这一步棋,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车解放了出来,多了一个活的子而已,那个炮,吃了就吃了,绝不会有什么负作用。
毫不犹豫,他便拿起棋子,直接吃了萧易的那只炮,然后目光带着一丝得意和挑衅的望了一下萧易,等着萧易的下一步。
然而,萧易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理会周围的那些人,觉得他败局已定,看他的那种可怜的眼神,只是埋着头看着棋局,沉着的一步一步的走着棋。
哼,真会装,丢了一个子,还在这里装大师风范?
我让你装!
很快,就让你彻底的没棋,我看你还装不装!
萧易的这种平静如水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秦师兄的内心之中,难以抑制的,便涌起了一丝愤怒。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萧易这个明明只是大一的小孩,却总是一副云淡风清,好像总是成竹在胸,总是成熟的样子!
压抑下内心的怒火,暗暗的在心中怒骂了一声,他的目光,望着棋局,开始努力的构思起杀局来。
然而,只是短短的几步功夫之后,他的额头,却是开始冒汗了……他的杀局,没有成功,萧易反而构筑出了一个杀局,把他逼入到了一个极难的境地,若是想要保住棋,就要丢弃一个棋子!
这……不可能……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使劲的思索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个棋子,是他一直极为活跃起的,杀伤力极大的,也是他准备的杀局的最关键的一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要丢弃掉。
萧易也不催他,只是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的望着对方。
自从他弃掉那一个棋子之后,原本千丝万缕的棋局的形势,便像是突然之间,被人一刀割断了一般,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而且,变得越来越轻松。
正如秦师兄所看到的,萧易刚才舍弃那一棋子,确实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把那只主力棋子,解放出来。
他那样做,也是逼于极度的无奈。
有舍,才会有得,在经过了无比繁重的计算之后,他不得不无奈的确定一个事实,若他不放弃一个字的话,不论他怎么走,都永远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最少,他想不到任何一丁点的想法。
唯一的路,就是舍了那个字,拼一把,把战斗力最强的车,放出来,和对方进行背水的一战!
事实证明,他拼赢了。
棋局到了现在,他已经充满信心了。
唯一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原本前面下得无比厉害的秦师兄,在有了多子的优势之后,竟然实力好像反而下降了一些,算计的反而没有以前准确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这是秦师兄在取得了优势之后,放松了,粗心大意而已。
他却并不知道,这后面的,才是秦师兄的真实实力,前面的算计,都是特级大师算好的,教给了他,他记下来了而已。
那位特计大师,把那些变化,都算到了,都教给了他,但是却并没有算到,萧易舍子的走法,当然,这并不是那位大师没算到,而是他觉得根本就不用算而已,在他想来,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再吃掉对方的一个大子,那棋形,已经很明显的了,还用得着再下吗?
事实上,若是他亲自和萧易下的话,萧易也是肯定没有任何机会的!
可秦师兄却不是他,他也并没有想到,秦师兄有一天,会遇到萧易这样的奇怪的对手,棋艺并不算好,可是计算能力,却是相当恐怖的。
秦师兄自己的计算力,根本就不是萧易的对手,在萧易的那只车解放出来之后,在他的精确计算之下,很快便把战斗力发挥到了极致,一边瓦解对方的攻势,一边一步一步的把对方的子逼到绝境。
“输一子就输一子,就算被对方吃回这子,大家的子力也只是平手而已!”
在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秦师兄终于还是脸色发白发青之中,咬了咬牙,拿起了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他觉得,刚才他先吃了萧易一子了,现在萧易就算吃回这个子,大家也还是子力相当,他也不见得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很快,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在吃回了一子之后,确实缓和了两步,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子力追了回来的萧易,和他在计算能力上的差距,变得更加明显了,仅仅几步之后,他便再一次的被萧易逼到了绝境,又被逼丢子了。
有了一个子的优势之后,萧易更是根本就没有再给他机会,步步紧逼,三五步之后,便直接将对方逼杀到了一个无解的绝境!
“时间到,本局——萧易胜出!”
随着两眼腥红,布满了血丝的秦师兄盯着前面的必杀的棋局,将时间,最后一秒用尽,裁判目无表情的宣布了这一局棋的结果。
“不,我还没输!!”
一直盯着棋局,已经盯了将近五分多钟的秦师兄一听到裁判的话语,顿时猛的站了起来,大声的冲着裁判喊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眼睛,仿佛要疯狂了一般。
所有人,都被秦师兄的这个动作,给搞得蒙了一下!
好一会,大家才回过了神来,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家的眼神之中,都带着一丝或可怜,或同情,但是更多的,是鄙夷的神色,望向了满面通红的秦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