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的手臂变为了黑色的剑刃，长约两米的巨剑，猛地斩向了尚珺的手臂。

只听一声金属碰撞之音，尚珺身后的机器人用手臂生生挡下了攻击，圆孔状的双目闪出金色光芒，两道炙热的射线近距离全数轰在了程玉身上。

但见程玉的全身被黑色的铠甲覆盖，射线震飞了铠甲的外层，逼得程玉再次隐入了地面。

尚珺紧张地环顾四周，不见疯子的身影。

忽然脚下一震，尚珺心头凛然一惊，急忙在脑海中用意识指挥那机器人抱起自己，程玉也在此时从地下突出，高高跃上空中，双臂皆变为利剑，双剑下斩。

尚珺的双臂与双腿皆受了重伤，无法行动，她身后的机器人再次射出两发射线，这次击穿了程玉的胸膛，但是没有阻止双剑斩下机器人的一只手臂。

“水型！？”

尚珺焦急大喊，这机器人陪伴了她数个剧本，来自游戏《闪之轨迹》中的战术壳·水型。

现在断了一臂的“水型”战斗力缩减厉害，再这么下去，尚珺被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其实，若是尚珺也在剧本中，要打败程玉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在她的现实世界里，很多条条框框的约束致使无法用出全力，否则也不会被莫利乌斯炸伤。

程玉身上的伤口再次恢复，一切的攻击对于他来说似乎都不奏效。

《虐杀原形》的病毒体就是如此恐怖，无视任何伤害，身体幻化各种形态，吸收对手的能力和记忆。

神乐千鹤的八咫镜就是被这种病毒吸出来的。

而且病毒宿主的体质会变得超乎常人，即便从几十米高空落下也不会死亡。

如果换做李诺，就因不惧高空坠落这一优势，他能和程玉拼命。

病毒体可以演化出无穷无尽的招式，涉及到异能、远程和近战的各个领域，若是使用足够精通，甚至能以一人之力抗衡军队，可以说，这玩意是标准的主角模板，只是可惜被一个承受力不足的人学会了。

“……哈……哈哈哈……杀了你，拔掉四肢……”

“索伦他一定会高兴的！”

程玉傻笑着接近尚珺，手臂的剑刃变化形态，黑色物质凝聚为一个看似重达千斤的大锤。

就在这时，苍火龙扰乱秩序的火球在四周炸开，苍蓝飞龙划过上空，下方瞬间变为一片火海。

尚珺被爆炸的火焰冲飞数米之远，胸腔一热，吐出了鲜血。

“哈……哈……”她猛喘着粗气看着离去的苍火龙，呢喃着，“李诺……你这是救我还是杀我？”

那一边，熊熊烈火凶猛的将程玉包裹住，他全身覆盖的黑色铠甲无法抵挡火焰的侵蚀，犹如石油一样缓慢溶解。

“啊——！”

程玉感受到了焚烧的痛苦，他的痛处也是体内病毒的痛处，弱火。

但是，很快他的身体长出了更多的黑色物质，直到把火焰遮住熄灭。

黑色甲壳脱落，程玉赤裸身体，从头到脚面目全非，表情放空，口水顺着嘴角流下，突然间，他笑了。

笑的诡异，笑的吓人，笑的让尚珺心头越发紧张，她宁愿被十个大汉捆紧围住也不愿面对一个凶残的疯子。

此时此刻在尚珺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想法，自杀。

反正孤身一人，死也无所谓，没人会记得我。

逐渐淡然的眼眸却被一个身影再次扰乱了心思。

茶白身外的那层黑色物质也被火焰烧尽，就站在那里，目光放空的看着他们。

“茶……”

尚珺欲言又止，她感觉有点不对……

这个茶白，很奇怪……

那原本灰蓝色的眸子被血色覆盖，往日平淡如水的眼神却像隐秘着另一个人格。

她不知道古神的事情，不知道【亚丹之血】就在茶白体内，更不知道现在的茶白正在两个灵魂间纠葛不清。

然而，占据了上风的是【亚丹之血】。

如果尚珺知道这一切，她会选择立即逃跑，即使四肢全断，就算用身体擦着地面蠕动，她也要跑。

古神的可怕远远在一切之上。

程玉的笑容戛然而止，即便他是个疯子，也感受到了身后一股无法触及的可怕气息。

“……”

他回过头，看见站在那里的茶白。

“你是谁？”

程玉缓缓开口问道，他当然记得这个女人的身份特点，索伦的话他总是牢记于心——茶白，女人，属性值超过正常等级的玩家。

但此时，在他的眼中，她不是茶白，有些画面只有疯子才能看到，譬如隐秘在暗处，不能窥见的那些事物。

茶白没有说一句话，绯红的光圈从手掌延续扩张，她将其握在掌心，捏爆。

无数的光球冲天而起，像血红的流星雨，像掉落的血雨，散落而下。

无差别的攻击将四周再次破坏，程玉的面容忽然出现了神采，好似隐藏在脑中那个正常的人格在此时回归，数发红色光弹打在他的身上，爆音空响，程玉瞬间被炸飞到十数米开外，滚落在地的时候全身颤抖，面容充斥着恐惧和痛苦。

【远方的呼唤】，异化的技能，被李诺几人视为禁忌决不可使用的招式，因为它与古神息息相关。

霎时间，那古神的低语声传入了尚珺的耳中，顿时头痛欲裂。

“茶白……”

到底怎么回事！

她想问出来这句话，却无法张口，精神力如抽丝剥茧般在逐渐消失，仿佛有一个灵魂正在闯入她的体内撕扯她本来的魂魄和意识。

就在这时，低语的声音突然消失。

茶白的瞳孔恢复了灰蓝色。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次差点又像在诺维格瑞时一样被完全控制住意识。

但很快，仅仅几秒，体内的血液再次出现异样，茶白的眸子从灰蓝色向着绯红不断变色，一来一回，就像闪烁不止的白炽灯。

我必须做些什么……

至少不能……

至少不能让它们控制住意识……

茶白艰难的打开背包面板，从中取出了李诺交给他的莉安娜血液，注入了大蛇意志的血液。

【名称：暴走血脉】

【类型：消耗品】

【效果：见到世界的意志，中和古老的血脉，该物品具有强大的精神冲击力，理论只有满足某些特定条件才能使用】

【说明：知道青草煎药吗，暴走血脉比之更加致命，它会让你变成疯子，所谓的理论满足可以使用的条件极为苛刻，其中满足条件的引导词之一，是……非人类】

理论满足特定条件才能使用……

非人类……

中和古老的血脉……

茶白将其一饮而尽，一缕血从嘴角滑落，划过苍白的脖颈。

这一瞬间，她的身体不能动弹，但是意识尚存，而四周的时间犹如静止，火焰不再飘荡，尚珺没有了呼吸的起伏，肌肤感受不到热风的温度。

一个声音传入了耳畔。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