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庆和致远太吃惊了。
新罗山居然在他们闭关的几个月里,成了他们家的,还开出了灵石富矿?还是他们家的林蹊和采薇一起拍板买下来的。
怎么感觉像做梦呢?
程致远因为家门口的金山阴差阳错地落在太霄宫手中,可是灰头土脸的很多年,一直努力炼丹,攒私活儿,就是为了多挣灵石,再把新罗山买回来。
却没想……
“你乐什么乐?”
随庆看他要咧了满嘴牙,当场嫌弃,“要不是我家林蹊,就凭采薇,她拿什么买新罗山?”功劳是他徒弟的。
他徒弟多聪明啊!
居然知道给金风谷办产业了。
随庆朝回话的管事笑得尤其和蔼,“对了,采薇去挖灵石了,我家林蹊莫不是也去了?”
“回长老的话,林师妹还未到筑基中期,新罗山那里不太安定,所以,宜法长老和久诚长老带去的都是结丹修士。”
也就是说,他徒弟还在宗门?
随庆点点头,“太霄宫对新罗山是什么态度?”
“暂时那还没有消息。”
“唔!”
这时候,没消息应该是好消息。
随庆了解太霄宫的那位成禹掌门,“黑驼子,采薇不在宗门,你是不是可以回了?”
黑驼子:“……”
要不是好处他早拿到手了,就凭这混蛋过河拆桥的样,他绝对要他好看。
他气哼哼地伸手,“你都发了这么大一笔财了,不说见者有份,总得意思意思,让我也沾沾财运吧!”
黑驼子虽然不知道外面的天运流言,可给随庆解毒以来,却亲眼见证了这家伙自徒弟回来后的种种变化。
先是他心心念念的龙息草,再是千金菇、耳鼠……
运气这东西,好像会传染般,他原以为至少十年才能摸透的附骨之毒,就这么化解了。
现在小丫头又发了这样的一笔大财,若不是不沾点财气,实在说不过去啊!
“我不要你的。”
黑驼子嫌弃这个才转运回归正常的人,根本不接他的五颗上品灵石,“把你徒弟叫来,我帮她治好了师父,这意思意思的谢礼,怎么也得她来给。”
随庆使劲瞪了他一眼,到底没奈何,只能给徒弟发信。
还在藏跟一堆玉简较劲的陆灵蹊收到师父的传音符时,只恨天龙马不在身边,她跑得没它快。
师父出关了呀!
她终于不用怕老白鹤,不用老缩在宗内,连自家坊市什么样,都不甚清楚了。
“林蹊多谢前辈相助,解了我师父的毒。”
不就是意思意思嘛?
第一批送回的三千百颗上品灵石,重平师奖励她和采薇师姐一人两百颗呢,“这是给您的谢礼。”
四四方方的玉盒,递过去的时候,黑驼子不动声色地晃了一下,点头道:“嗯,比你师父会做人。”
两师徒一样都是六块,但小丫头知道在外面加一个玉盒,至少看上去像是送谢礼的样。
“瞧前辈说的?”
陆灵蹊才不管他的阴阳怪调,站到师父面前仔细打量,生怕在他脸上再看到任何一点蓝色,“师父,您这次是真的全好了吧?”
“放心!”
在等她的时候,丹崖山的执事弟子,已经朝他禀告了最近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
随庆可以想见徒弟的恐惧,“师父全好了,老白鹤不来千道宗便罢,来了,定把他的毛全拔下来,给你做一件鹤氅。”
“……”
太霸气了。
陆灵蹊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知道您身体全好了,老白鹤一定不敢来了。”那老东西又不傻。
随庆拍拍徒弟的肩,转向黑驼子,“走吧!我送你一程。”他亲自把黑驼子送出千道宗,有心人定然都会知道他的附骨之毒已解。
值此新罗山还在被某些人觊觎的时候,他的重新出山,就是给天下最好的震慑。
“林蹊,晚上我们再说话。”
“嗯!弟子恭送师父,恭送前辈!”
陆灵蹊目送他们走远,才转而在丹涯山找爷爷。
可惜,做为炼丹学徒的陆永芳正跟一位炼丹师闭关地火屋中,想见也见不着。
“林师妹放心,吴师兄是老牌炼丹师,脾气也顶顶好,令祖只要在炼丹方面有天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独自炼丹了。”
招待她的郑庭一身丹药灵草香味,“家师现在有事要忙,打发我送师妹两瓶好丹。”
“这多不好意思。”
爷爷还指着人家照顾呢,陆灵蹊可不好意思再拿人家的东西了。
“拿着吧!”
郑庭塞了两瓶丹药到她手上,“难得我师父高兴,要是错过了,你可哭都找不到眼泪。”相比于师妹带给程家的大利,一点丹药,真不错什么。
“如此~多谢郑师兄了。”
一瓶解毒丹一瓶润脉丹,都是方便外出行走之物。
陆灵蹊拱手做别的时候,忍不住想往坊市转一转。
身上的灵茶全都送给了瑛姨他们,万一有客人,总不能给人白水喝。
而且看师父那样子,肯定也要往坊市晃一晃的。
她驾起遁光,再无负担地往坊市去。
……
甩下灭鹤联盟的那些混蛋,老白鹤又一次偷偷出现在千道宗的某一茶楼。
“听说了吗?随庆长老的毒解了?”
“都说是听说了,谁信谁傻子。”
新罗山发现灵石富矿,千道宗去了多少人?
聪明点的都知道,随庆要出来晃一晃了。
“真的,半个时辰前,他才在对面的天一楼给黑驼子订了一桌感谢宴席,不信,你到对面问问,黑驼子可能还没走呢。”
“真的假的?黑驼子长什么样?”
“嘿!这可问着人了。”八卦的修士很快转了话题,“我告诉你们啊,那黑驼子背在一个大大的黑鼎,面目阴沉,看着可渗人了。”
老白鹤没想到会这样巧。
他其实也不相信随庆的毒这么快就解了。
毒龙坞的毒,若真这么容易解的话,也不会被例为禁区。
他瞄了瞄对面的天一楼,盯上几个打打闹闹的千道宗小修士。
想要知道林蹊在哪,还敢不敢出门,就得问这些人。
放下喝茶的灵石,一身青衣,看上去又年轻了很多的老白鹤慢悠悠地下楼了。
吃了十几颗人修金丹的他已无一根白头发,跟上前面几个小修的时候,他的神识若有若无在天一楼外转了一圈。
确实有随庆的气息。
老白鹤在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眼见这条街到头,他才正要收回神识,突然停下了脚步。
嗯?
乌龟终于出壳了?
穿着千道宗制式法衣的小丫头往二楼某处挥挥手,在随庆望下来的时候,笑着朝前面指了指。
老白鹤连忙收敛一切气息,朝远方熙攘的人群挥手,好像看到熟人似的。
陆灵蹊哪知道,会这么巧?
师父在这里,和笙师叔也在这里,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条街上,茶楼酒楼林立,没她要的东西,她想也没想地,就往前面去。
四物居听说在更前面的朱雀大街上。
这么长时间了,东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当初他可是说,会在千道宗坊市的四物居当伙计。
可惜,她回来这么久,他也没来找过她。
陆灵蹊的脚步快,很快转到朱雀大街上。
“东皋?”
四物居的掌柜笑了,“他确实在这里当过一段时间的伙计,不过一年前,饶安那里少了一个管事的,他就被调到那边去了。”
怪不得呢。
陆灵蹊遗憾的同时,又忍不住为当年的小伙伴高兴,,“他做生意很有一手吗?”
“哈哈!还行!”
西楼长老的徒弟呢。
只要不是太差,人家九死一生归来,又得千道宗随庆长老照顾,四物居总会多给点机会,“不知小友找他何事,过段时间,我们各店调货,可以替你转达一声。”
“多谢前辈,没什么事,以后有缘,或许我也会到饶安呢。”
饶安还是千道宗的地盘,陆灵蹊在地图上看到过,离新罗山离程家不到两千里。
……
外面已经转了两圈的老白鹤都不知道,她有多少东西要买,半天都不出来。
他怀疑随庆的饭要吃完了。
如果人家立意让天下人看看他出关了,或许也会转到这边来。
万一这师徒俩汇合到一处,他今天可能就白来了。
老白鹤一边想不惊动任何人地掳了心心念念的小丫头,一边又害怕,错过此机,那小丫头又藏进龟壳。
想到错过,他的眉头忍不住紧紧地拧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吃的修士越来越多,杀鹤联盟只会越发地壮大。
当更多的元婴修士加入进去的时候……,他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老白鹤吐了一口气,终于伸手在袖中掏了掏。
一枚古仆的玉符,被他不动声色地拿到了手上。
陆灵蹊买好东西,终于走出了四物居。
“咦?林道友?好巧!”
一只手搭到了她的肩上,腰间挂着的两个护身灵佩刚刚闪了一下,就不知怎的被破除了,她浑身的灵力几乎在人家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被封在了丹田里。
“你……”
陆灵蹊大惊,才要叫出来,整个身体突然都再不为自己所控。
“哈哈!不记得哥哥了?”
老白鹤好像跟她特别熟般,揽住她的肩头,“你个小没良心的,走走走,程老弟他们还在外面等你呢。”
连眼珠子都动不了的陆灵蹊不知自己是怎么走的。
反正两条腿不是她要动的。
迎面一个又一个同门,她连个求救的眼神都做不出来。
这个人是谁?
不用猜,她就已经知道了。
能无视护身灵佩,如此轻而易举地把她劫持的人,只能是老白鹤。
可恨,师父师叔还有黑驼子还在这坊市呢。
陆灵蹊被他揽着肩,一路往最近的坊市北门去。
“分开这段时间,我可想你了。”
老白鹤在路过一个又一个修士的时候,笑得非常温和,好像他跟她关系都不知有多好,“你也想我了吧?呵呵,我在外面,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陆灵蹊的两条腿不为自己所控,跟他一样走的很快。
“你猜猜,我送你什么大礼?”
什么大礼?
陆灵蹊严重怀疑他要搜魂。
这样的大礼,是她承受不住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猜不着。”
老白鹤自说自话,“或者猜着了,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
陆灵蹊在心里使劲地呼唤师父,呼唤知袖师叔。
他们都是元婴真人,感念什么的,应该远比一般人。
“我真的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眼见北门在望,老白鹤揽着她走得更快了,“你知道我有哪些问题要问你嘛?你说,这一次我问你,你会不会跟我说实话?”
陆灵蹊无法开口。
她好像能掉下几颗眼泪,让守门的执事看到不对。
“你向来喜欢玩闹。”老白鹤终于走慢了一点儿,“我就知道,你不会好好跟我说话。”
执掌百兽宗,扩充地盘,他干了多少事?
黑的白的,什么他不会?
“前段时间我真被你害惨了。”
他笑着说这名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玩笑话,“回头,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北门的八个守门执事,只有一个看了他们一眼。
千道宗近十五万弟子,没人能认得全。
陆灵蹊绝望地想闭眼。
踏出北门,或许就再无机会了。
“站着,林蹊,到哪去?”
身后,随庆缩地成寸,以最快的速度赶了来。
他的心跳得很快,前面的徒弟没有回头,一定是出事了。
“关门。”
一声暴喝响起的时候,守门执事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老白鹤一把扯住林蹊,飞身出去。
“尔敢!”
随庆的剑气几乎同时斩至,想要阻他前路。
“老白鹤,放人,我让你走,否则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哈哈哈!我怕吗?”
眼见和笙与黑驼子也赶了来,老白鹤心中有股奇异的快感,“有本事来追啊!”
没了百兽宗的桎梏,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